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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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朱窗微启,青灯暗,可怜孤身叹。娥眉女子独坐,等到月上稍头,灯火渐起,身形仍未动一分,眼神落寞又有几分坚持,似乎要等到……海枯石烂,韶华白首。
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摩娑着早以冷透的茶杯的边缘。依稀记得,那人对她说的绝情话,“别把心放到我身上。”那句话犹言在耳,字字如针,揪痛她的心。若能放,早就放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等一个无言的结局。
侧头望向窗外,依旧是无星的天空,暗沉无光,泛黄的灯笼一路延伸,收不回的视线,望不穿的秋水,等不到的人。淡淡的冰凉渗入肌肤,提醒着夜已深,那个人却依旧没有归来。原来一开始爱上,就注定了此刻悲伧的结局。早就知道,有些故事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早就知道,没有结尾的结尾,才是最完美的结局;早就知道,说得容易,实现何其不易;早就知道,他执手红线的另一头,此生只唯一人。明明早就知道,明明早已知道,可是……心还是在不知不觉沉沦了,沉沦于那个冷静睿智与一脸落寞的男子。落寞的走,落寞的笑,于是沉溺,在他的落寞中沉溺,可这又算什么,自己又算什么,能说明什么,说明寂寞。寂寞如花飞,生死永相随。终究是爱上了寂寞,注定了此生的孤独。
君灏忚,为什么你的爱不能施舍一点给我!酸涩的眼中盈满眼泪,却倔强的忍住,不让自己流一滴眼泪。冰冷的面具,破碎在黑夜的静寂,折磨着满目苍痍的心。吹来的风,干了泪痕,却吹不灭心中的期望……
这几天,君灏忚加派人手在外面依旧没有半点傅君颜和君灏夜的消息。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了,君灏忚没空理会,派出去的探子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让君灏忚苦恼不已。
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寻找,他已找遍了云霄的大街小巷。这次君灏忚又在街上找着,道路两边熙熙攘攘。与往常相比,街边多出了两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脸上都涂了厚厚的泥,看不清面容,只是两个人都饿得快不行了,只是饥肠辘辘的坐在地上乞讨,而这两人正是消失以久的傅君颜和君灏夜。任谁也不会想到,全城通缉的钦犯此时正大摇大摆的在云霄出现吧。此时,君灏夜顶着一头乱蓬蓬的乱发,嘴里正刁着根树枝,看见君颜在旁边瑟瑟发抖的模样,不由怒从中来,一脚踢到傅君颜身上,“妈的,老子遇见你运气背透了,快点给老子讨点钱花,要不今晚不给你饭吃。”傅君颜被踢倒在地上,匍匐在地上一点点慢慢的爬起来。乞丐自然是越惨才能得到点施舍,所以君灏夜故意把傅君颜打得很惨,照他们目前的处境,要想掩人耳目只能这样子,不然整天躲躲藏藏的日子总有一天被抓到。君灏夜正想着,余光忽然瞥见正有一队官兵向这边走来,暗道不妙,慌忙拉了傅君颜就跑,后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君灏夜吓得越跑越快,匆乱间傅君颜撞到了人。
凝固,擦肩而过那一刻,缘的殇,浸透错末,依旧是眼前的人,却被风迷茫了视线。“你没事吧?”君灏忚伸出手去,想要扶起地上的那个人,却见那人动也不动,后面的官兵走得飞快,根本没有注意到地上还躺了一个人,“小心!”君灏忚连忙滚地抱着地上不能动弹的人滚向一旁,一阵尘土飞扬过后,君灏忚才起身把地上的人扶了起来,“小兄弟,你没事吧?”那人不言,见那人衣衫褴褛君灏没来由的心痛,不及细想便脱下了身上的外袍披到他身上,接着从身上取出一锭银子放到那个人手里,“这些银子你拿去吧,我走了。”心里担忧君颜安危,看见前方的官兵往墙上贴了什么引来一大群人围观便朝那里走去。君灏忚一走开君灏夜马上从暗处出来,“快走,”一把拉了君颜赶紧往反方向跑,君颜目光频频回望,右手紧紧抓着身上的衣袖,那个背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君灏忚扒开人群一看,一惊,阑珊竟于明天斩立绝。阑珊和君灏夜是一伙的,为何此刻独独她被抓了,难道君颜真出了什么事?回望了一眼墙上的告示,转身离去。
寂夜中,清墨睁开眼,清明如水的淡淡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铺上脸庞。看着身侧熟睡的男子,温文尔雅的脸庞下,深藏着恣意妄为的狂傲,那么高傲地活在这个世上,只要自己想要,便觉得所有的阻碍都不足为道。轻轻提起嘴角,他试图笑一笑,却最终没有笑出来。其实,他有多羡慕眼前这个人,这个洒脱的人,他也曾经奢望这样痛快的活着,没有任何包袱和责任,所有的一切都云淡风轻的一笑而过。清墨起身,穿戴好衣物,再一次深深的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成宣……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清夜里慢慢飘散开来,很轻,却清晰得每个音符都能分辩。成宣,这个温厚却霸道的男子已经这样刻在他的心上,即使经历了国恨家仇,仍无法忘记一分一毫。想到阑珊,清墨不再留恋半分,打开门,消失在寂静的夜色中。
大牢内。一个黑衣人悄无声息的打昏了几个守卫的官兵,然后来到一个牢房,一手劈开了牢里的锁走了进去,用手温柔地拍了拍牢中的女子。“珊儿,珊儿,快醒醒,我是皇兄。”女子长长的睫毛轻微颤动了一下,迷糊间睁开眼看见一个黑衣人俯在自己面前。下意识的刚想大叫,黑衣人就迅速扯掉自己的面巾,露出一张俊美的脸。“皇兄!皇兄!真的是你吗?”阑珊低呼。
“珊儿,你受苦了。”看见许久未见的阑珊,清墨怜惜的搂她入怀。
“皇兄,我终于见到你了,我还以为我们再也见不到面了。”阑珊啜泣着,在见到唯一亲人的那一刻,几个月的委屈霎时崩溃了。
“傻瓜,别哭了,皇兄不是来了吗。”傅清墨轻拍她的背安抚道。
“珊儿再也不要一个人了。”阑珊紧紧抓着清墨的衣服央求道。
“好,好,珊儿,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出去。”
阑珊点头,跟在清墨后面。清墨刚带阑珊出牢,原本黑暗的牢里霎时变得通亮,几批官兵把牢房围得水泄不通。“大胆反贼,放下武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一个为首的官兵喝令道。
“就凭你们也想拦我?”清墨抽出身上的剑严阵以待。
“那我呢?”一道声音插了进来,音色冷冽,却极为动听,透出一股慑骨的寒意。官兵主动让道。那人一袭描金的黑袍,负手而立,银白色的面具显得俊美而邪魅。
“傅清墨,好久不见。”
“公子乱弦。”傅清墨看到那个熟悉的面具不由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警惕的看着前方。
“没想到傅公子还记得乱弦,乱弦真是受宠若惊了。”乱弦的脸上浮现嘲讽的笑。
“你不是在西昭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傅清墨问。
“自然不是来找你叙旧的,却不知傅公子夜访天牢所为何事?”乱弦漫不经心的道。
“你想抓我?”傅清墨没有把握打赢乱弦,只能采取缓兵之计。
“只要你不防碍我的计划,把她交还与我,我自然放你一马。”乱弦淡淡的说。“我若坚持不放呢?”傅清墨把剑一横,剑气摄人。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给我拿下。”手一挥,四周的官兵一拥而上,清墨既要挡住来势汹汹的进攻,又要保护阑珊周全,根本是应接不暇,只能拼命杀出重围。只是寡不敌众,背上被划了几剑,鲜血染红衣裳。
乱弦冷眼看着被围攻的两人,嘴边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清墨失血过多,呼吸渐渐不顺,但是仍旧拼命杀敌。
忽然有异物朝乱弦飞来,乱弦本能地挥剑,异物被击中,随后牢中烟雾弥漫。官兵没了方向,被烟熏得咳个不停,待浓烟散去,地上只剩下阑珊一人。乱弦下令拿住阑珊,阑珊也不挣扎,只是愤恨的瞪着乱弦,“我皇兄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乱弦不在乎的笑笑,“我随时恭侯。”说完便下令将阑珊押回牢里。
夜色中,两个黑影在先后飞上了屋檐,随后在一处停了下来,一止步,清墨就虚软下去。一旁的成宣急忙扶住,“清墨,你没事吧?”成宣面露忧色。
清墨用剑支撑着身子,剧烈地喘息着,声音有些恼怒,“你跟踪我?”
“我是担心你。”担心?这个词让清墨心中一震,又看到那双带着暖意的眸子,闭眼不再多想。
“这是我的事,你别插手了。”清墨冷着脸说。成宣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又是伤人的话,一次又一次……
“清墨,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刚才要不是我及时赶到……。”成宣感觉自己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回小楼等我就行了。”清墨不敢看向他的脸。
“清墨,”心,是那种揪心的痛,“为何我们不能患难与共?”清墨推开他的手,退后一步,面容生冷,“成宣,你听清楚了,我的事,不用你管。”说完转身,徒留背影。
傅清墨,你到底把成宣当什么?成宣在你眼中,到底是什么?早就知道他是罂粟,触及就是伤害。可是自己仍不可救药的靠近。很多时候,我希望你的心情黑白分明;很多时候,我希望你的心思完全摆在脸上;很多时候,我希望你活得洒脱任性为之;很多时候,我希望你……但那只是希望,为何要关上心门。是你太过自私,还是我太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