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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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太子殿
傅清墨由内殿出来,马上有小厮为他披上披风,那名小厮小心翼翼的问,“太子,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傅清墨淡淡望了他一眼,眼里只有一片冰冷,寒潭如水一般深沉,小厮见状忙低下头不敢再问,傅清墨则淡淡说了一句,“我出去走走,不必跟来。”
“是。”小厮冷汗涔涔的连忙应道。
傅清墨走在石子铺满的道路上,心里有些微微的烦躁,凉凉的微风轻轻拂在脸上依旧吹不去他心里的愁绪,他想起那个恣意风情的男子,一脸的狂傲自负,对他永远是冷漠疏离;唯独对那个冷宫的人情有独钟,脸上的笑意只为那人而绽,自己却从未看见他真心对他笑过。
他想到这里不由深深蹙起了眉宇,俊美的眉目更添风情,夏意正浓,花絮飘飞,却消不掉他的轻愁。就在他想掉头回去的时候,一道清冷的笛声出传入耳里,笛声幽远而袅娜,高昂时撼动人心,低沉时缠绵婉转,忧伤时黯然销魂,傅清墨不由听得入了迷,曲调中夹杂着感情若怅惘的叹息声,乐音苍苍茫茫,就像他的催命符一样,一声一声催得他的心狂跳不已,但为何狂跳,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突然很想见到那吹笛之人,而那种渴望与热切从未有过。
脚步不由得加快,然后在一座幽静的院子里停了下来。看着眼前那高森肃穆的朱门,心下不由疑惑,这个院子向来空置,竟是何时住了人,手不由自主的碰触那门,傅清墨循着笛声来到一间屋子外面,听见里面的笛声清远飘扬,而那一声声的笛声仿佛有生命一般低柔婉转的叹息,神思不由恍惚起来,里面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竟能奏出那么触动心弦的声音。
然后,笛声突然停止,随即屋内传出了低微的咳嗽声,然后好像有人正在说话的样子,傅清墨无意再探近,便想转身离开,“吱嘎”一声,不想却踩到一根树枝,里面的人马上警觉的问:“谁?”
蛮大手拿长剑,快速的从里屋出来,不想却看见太子清墨竟然清冷的站在门口,一派主子气派。心下气焰不由自动消掉,马上抱拳道歉,“蛮大不知是太子亲临,多有得罪。”
傅清墨一看竟是前几天的那个无礼之人的手下,他主子不正是那个天魔国的皇子吗?难道这笛竟是他吹的,心下不禁恼怒自己近乎愚蠢的行为,脸上却依旧冷冰冰的:“不知者不罪。”
“不知太子到我们这里有何事?”蛮大看着清墨认真的问。
清墨无法解释自己内心怪异的感觉,心下不禁感到浮躁不安,原是想出来散心的,不想遇见这事让自己的心情却更加烦躁。
“没事,我先走了,代我向你们家主子问声好便行。”说完便抬步想走。
里屋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是太子殿下吗,进来一叙如何?”不知怎的,听见那温润的声音自己现在竟无法说出拒绝的话语,然后就任着蛮大带自己进了屋。门一打开,顿时有一股无法形容的香味沁透整个心脾,那淡淡的香味不似胭脂水粉般低俗,而是一种奇特、清冽的奇香,清新淡雅的香味不禁让人的心神变得安宁。一道纤细的人影就坐在桌子旁边,对他微微一笑,笑容清雅如许、云淡风轻。
傅清墨在成宣的旁边坐了下来,瞥眼看见桌上的青笛不由微愣,成宣似是看出他心中想法,微微一笑,“太子也喜欢音律?”
“略知一二而已。”淡淡的收回目光傅清墨冷冷的道。
“哦,太子若喜欢这笛子在下赠与太子如何?”成宣拿起手中的笛子递到他面前。
“不必了,怎能让成皇子割爱。”清墨冷冷的说。
“宝剑配英雄,而我的笛子也应给我的知音,太子刚才应是极喜欢我的笛声是吗?”成宣淡淡的微笑竟让清墨刻薄的话到了嘴边而消音。
“皇子的笛声确实恍如天籁之音,清墨只是粗鄙之人,又怎配做你的知音?”清墨冷冷的说。
“太子说笑了,在下重的是能懂我笛音之人,太子自然是我的知音。”成宣就这样直视他的眼睛,眼神温柔得仿若能滴出水来。
“我……,”清墨感觉自己的心突然变得不安起来,那种怪异的感觉让他的心变得奇怪起来,他看着成宣的诚意,语气微微讥诮,“你真当我是你的知音,我们不过相识了短短数日……。”
“自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便知道你是我的知音,此生不变。”成宣轻轻的说,仿若誓言一般。
清墨突然感觉自己的喉咙被卡住了一般,那人的眼神竟让他无法直视,然后脸微微一低,接过那笛子,“若是如此,便谢过皇子了。”笛子在手中的触感冰凉滑润,手感极好,而且这个笛子通体翠色,必是上好的翠玉做的笛子,这人竟也舍得?
“不是说过了,叫我成宣即可,我也唤你清墨,可好?”成宣轻轻的道,眼角含笑。
清墨听了感觉生厌:“成皇子,太子名讳可不是人人都可以随便唤的。”
“当然,成宣这个名字也只有清墨能唤。”成宣淡淡的笑说,话里极是暧昧。
傅清墨一听眼里随即变了颜色,随后一拂衣袖离座而起,冷哼一声,“夜深了,在下打扰多时多有不便,告辞了。”说完后便快步走出了暖暖的里屋,他没有听见,在他刚离去后不久,屋子里传出了隐隐的强忍住的咳嗽声,极其轻微,却极让人心疼……
太子殿。
“太子,殿内有人等候。”傅清墨刚回到太子殿,一位宫人便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哦?谁?”傅清墨解下披风丢到一旁的宫女身上,见公公的回答,眉头先是皱了起来,随后再次舒展,他走入殿内,坐在蒲盘上,冷斜着凤眼看着对面的男子,脸上的表情未见波动半分,然后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狠厉之色,似是漫不经心地轻抚茶杯的边缘,脸上的表情半分讥诮半分冷嘲:“皇弟,我刚才没有听错吧?你竟让我把解药交给你,莫不是看不过他受罪想救他了,当初这个主意可是你想出来的,怎么……现在心疼了?”
傅君颜的神色未变,依旧淡淡的说,“太子,如若真杀了君灏忚对现在的局势着实不利,月萧国人强兵强,如若他们的皇子在我们古凌国出了事,恐怕会引起两国的纷争,还望太子三思。”
傅清墨的脸则平淡无波,突然一拍桌子,嘴角笑意深若寒蝉:“皇弟,我平日只道你无情,却没想到你这次如此让我失望,一个月萧国的皇子就能迷得你神魂颠倒了吗,要知道,你们可是男子,你真以为那君皇子对你是真心的?试问,那样的人如何有真心,又怎会许你真心?”
傅君颜站在那里不言一语,待傅清墨说完,才缓缓抬头,目光清冷光华星星点点:“太子多虑了,断袖分桃本来就是违背常理,君颜又怎会与君皇子纠缠不清,我与君皇子不过就是各取所需,两不相欠,又何来真心一说。”脸上表情淡漠如常。
傅清墨突然露齿一笑:“皇弟明白便好,可是君灏忚这只老虎也留不得,如今他已经中了‘燕子青’的毒命在旦夕,只要再等几天,这个世上便没有君灏忚这个人了。”说到这里,心仿若被蜇疼了一下,不过傅清墨没有理会那种怪异的感觉,或许是因为君灏忚是个强敌,若死了自己会觉得可惜吧。傅君颜的眼睛平静无波如一滩死水,只见他轻齿朱唇:“如若我说,君灏忚能助太子平稳天下局势呢?”一语让太子清墨猛然抬头,脸上立时失了平日淡定,目光深沉无比:“皇弟此言做何解释?”
傅君颜微微一笑,全然不顾太子眼中的杀意继续道:“既然如今天下时局纷争不断,西昭最强,古陵和月萧居中,天魔为最弱,若是西昭意图扩大领土,先是天魔,其次便是挑起我国与月萧的战争,随后渔翁得利。”傅清墨只是漠而不语,傅君颜继续说道:“若是西昭攻打天魔,天魔与我国有姻亲,我们必然会出兵救援,这样我国的防御会减弱,若是月萧借此前来攻打,古陵必然会灭。”
傅清墨听着,嘴角渐渐翘起,眼神却是阴冷至极,“皇弟不愧是我的暗影谋士,就连救君灏忚的手法也那么厉害,如若让我救君灏忚可以,你只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四年前,在这里,我许你自由,你许为我效力;如今,我许你解药,你许助我得天下,如何?”傅清墨的眼神幽深冷冽,直视着傅君颜,傅君颜淡淡的望了他一眼,随后认真的道,“好。”
傅清墨泛起冷笑,眼神流转之间极是让人诡异,“皇弟,你可要记得你今天所说的话,若是来日,我军和君灏忚兵戎相见,皇弟应该知道怎么做吧。”随后扬了扬手,一旁的宫人立刻将一瓶通体盈绿的小瓶子端了上来,傅清墨将小瓶子拿起,随后放到傅君颜面前,开口道:“这便是解药,拿去吧。”傅君颜定定的看着傅清墨,后者莞尔:“放心吧,本太子的心胸还没有那么狭隘。”
傅君颜这才拿起那个小瓶子,淡淡的道了一声谢,随后匆匆离开。
只剩傅清墨一人,怔怔的看着已经空了的蒲盘,随后微微仰头叹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