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转折
    “怎么办？我不会游泳。”
    变成实体的林深看着河面的动静变小，心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实在着急就只好大声呼救。
    “救命——有人落水了！”
    才喊了一句，系统就体贴地提醒道：“宿主有人来了。”
    林深立刻重新变回隐匿状态，远处跑来的人他认识。
    灰色衬衫褐色西裤，身披一件看起来发旧了的白大衣的森欧外。
    应该没问题了吧。林深吐出一口气。
    “哎呀，有人落水了呢，医生的话似乎不能放着不管。”可去救的话我就要全身湿透了。
    幸好森欧外还有一些职业道德。
    “爱丽丝，麻烦你了。”森欧外道。
    金发的小女孩凌空跳入河里，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就找到了津岛修治。
    水中漂浮的少年轻轻闭着双眼，昏迷中的面容安详沉静，似乎这静谧的水是他的归宿。
    爱丽丝的眼睛和这里的水一样漂亮，泛着光。她伸出双手想抱起少年，指尖却在一霎那碎裂。
    什么？！
    爱丽丝和森欧外同时瞳孔放大，震惊不已，一种莫名的欣喜出现在森欧外心里。
    抓住他，他的直觉这样对他说。
    在爱丽丝全身化为光点消失时，森欧外只好亲自跳入水中救下了那个奇怪的少年。
    横滨的郊区的一家诊辽所里，医生诊断室内。
    “没想到居然被救了。”津岛修治用像是刚从美梦里醒来的语气说道，轻得微不可闻。
    森欧外笑容满面，“鄙人是森欧外，一家小诊辽所的医生，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你呢？”
    “太宰治。”
    现名太宰治的少年觉得他被眼前的人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似乎在用秤砣评估他的价值，虽然隐晦但他还是感到不舒服。
    “太宰君为什么一个人呢？”
    “我离家出走了。”很明显地不想说他的来历。
    “如果不嫌弃的话，太宰君可以住在我这里。”森欧外循循善诱。
    “为什么？我身上没钱。”
    “毕竟你还是一个孩子，而且横滨现在很危险呢。”森欧外低头轻笑一声，身边多了一个爱丽丝，太宰治睁大眼睛看着凭空出现的金发女孩。
    “太宰君你知道异能力吗？”
    ……
    “太宰治已经有住的地方了，我也要找个地方确定据点啦！”
    林深一蹦一跳地行走在无人的横滨街道上，张开双臂时像扑展着翅膀的蝴蝶。
    林深在风中愉快地转了一圈，“系统有什么推荐的地点吗？”
    整个横滨的地图浮现在林深眼中，三个红色的圈圈住了特务科，港口黑手党和武装侦探社，《文豪野犬》中的“三刻构想”，但是现在还没有落实。
    绿色的圈圈住的地点则是系统的推荐根据地。
    “那就这个！”地图随林深的心意锁定、放大。
    【中华街】
    系统准备多时的新手礼物——据点，在系统的力量下形成了，林深倒不急着回去。
    “以前想去横滨旅游但没有条件，我现在要逛一逛才可以。”
    “宿主现在的能量还有三分之一，不要消耗太大。”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林深抬头远望，港口黑手党的大楼在残阳的余晖下看起来格外不详。
    回过头，林深直直的沿着街道走了下去。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吧，路上总会遇到有趣的事物的。
    “喵……”
    一只黑猫和林深撞了个满怀，虚弱地叫了一声后扑倒在了地面上。
    林深脑中疯狂刷屏的碰瓷，在看到黑猫伤口的一瞬间全部清空。
    黑猫身上有三道血淋淋的伤口，像是被野兽的利爪撕裂所致，皮肉翻卷暴露在空气中。
    林深看着心跟着猫的身体一颤一颤的抽搐。谁做的？实在是太残忍了。
    “唔……”妖怪发出笨重的呼吸声，追到了这里。
    青面獠牙，乱糟糟的黑发下一双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森白的骨爪上沾染着鲜红色的血液。
    “食物，吃掉。”
    「人间失格」
    白梅的花瓣像雪一样落下，随风撩拨着少年额前的头发，背对夕阳，他的表情看起来模糊不清。
    妖怪停顿了一下，最终食欲压倒了微弱的恐惧，冲向对面。
    “虽然说用异能力对付妖怪效果会削弱，但你还不是我的对手啊。”少年冷淡地抬起下巴，俯视着妖怪。
    白色的光刺入妖怪的眼睛，明明不是拥有温度的太阳的光辉，它却感到身体在融化、溃散。
    “啊啊啊！！！”
    最后黑色的灰烬也归于天地。
    “宿主做得很好，这只猫天赋很高，已经有了灵智，所以妖怪才想要吃它，如果收养它未来会成为不错的助力。”
    “我一点都不好。”
    变成小孩模样的林深闷闷不乐，身高又缩水了。
    “宿主的能量不足，只能开启省能模式了。”
    “我刚刚不是解决了一个妖怪吗，为什么能量没有增加？”
    “经过检查，目前只有解决危害人类的神秘事件才能获得能量，针对宿主的情况系统会向上面汇报。”
    林深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到会这样刚刚就不该用力过猛。
    蹲下抱起受伤的猫，“我知道的离这最近的医生只有森欧外了。”
    “宿主可以激活森欧外的异能力身份。”
    “不要。”林深不假思索地否决。
    “那宿主要有这个样子去找森欧外医治这只猫？”
    这个样子，林深脑袋瞬间短路，太宰治的幼年体，更加不行了。
    ……
    森欧外的异能力名在动漫里是一串英文字母「VitaSexualis」，翻译过来就是「性、生、活」。
    林深是不会那样说的，他只接受「爱丽丝」！
    “哼！林太郎是个变态！”
    「爱丽丝」一跺脚，转身跑出诊所。
    “诶？”森欧外在原地摸不着头脑，难道爱丽丝看穿他想的换装计划了？
    坐病床上的太宰治摇晃着装着浅蓝溶液的玻璃瓶，对森欧外侧目而视。
    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森欧外看到跑回来的爱丽丝怀里多了一个黑猫。
    “林太郎快来救救它！”
    我不是兽医，森欧外心里是这样想着，一边又行动敏捷地布置好了手术用具。
    缠着绷带的黑猫在麻药的效果下安睡，浅浅的呼吸，微微颤动的胡须……毛茸茸真可爱啊，「爱丽丝」看着它心情变好了不少。
    “爱丽丝我们可不能收养这只猫，它看起来似乎是家养的。”在出来伤口时森欧外就发现黑猫和平常的流浪猫不同。
    而且诊所的环境不适合养猫，乱动医药用品的家伙有一个就够了。
    “等它好了要放它回去。”
    “知道啦，林太郎真是个无聊的大人。”
    “爱丽丝今天真可爱。”森欧外的话似乎只是在单纯的赞叹。
    「爱丽丝」听到后心里一愣，觉得他意有所指。
    “讨厌！林太郎是说我以前不可爱吗？”「爱丽丝」闭上眼睛对着森欧外一顿乱锤。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爱丽丝一直都很可爱。”森欧外连忙赔笑。
    太宰治对此不忍直视，森先生你不久前说过爱丽丝是你的异能力吧。
    深夜时分，中华街一栋三层楼的窗帘透出微弱的灯光。
    林深扑倒在床上强迫自己不去想白天的事。
    “我感觉自己仅剩的节操在摇摇欲坠。”
    就算披着幼宰的马甲也比爱丽丝好，扮可爱，换装什么的都离我远点啊。
    “爱丽丝今天的表现和平时有些不一样呢。”森欧外坐在办公桌旁，电脑的屏幕发出幽蓝的光照在他的脸颊上。
    往常按设定与他互动的人偶，今天仿佛有了自己的思想，救下了不相识的小猫。
    自此遇到太宰君，事情开始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森欧外如此想着。
    他的表情和内心宛如冰一般冷冽，大脑机器计算的数码滴答运转。
    重要的是，他已经和港口黑手党联系上了，接下是要获得港口黑手党上层的信任。
    看着收到的信件，森欧外露出了迷一样的微笑。
    如何使用身边的资源发挥最大的效用呢？以及太宰君的身份能给他带来什么益处？
    ……
    大概是家养的缘故，黑猫的性情很温和，疗愈过程十分顺利。
    「爱丽丝」也时不时安抚它，告诉它等它伤好些后帮助它回家，有了灵智的猫妖明显懂了一些事理，乖巧的舔舐「爱丽丝」的手指。
    “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喵喵（记得）。”
    “呀，你能和猫交流吗？”太宰治凑近「爱丽丝」的身旁，「爱丽丝」立刻挪了挪位置，只要被太宰治碰一下她就会消失。
    「爱丽丝」不知道太宰治最近是受什么刺激，还是放飞自我，居然开始做出了无法理解的自杀行为。
    身体缠上绷带的少年没有理会「爱丽丝」，和一样身缠绷带的黑猫玩起了大眼瞪小眼。
    或许应该向林太郎提议为太宰君找一个心理医生，「爱丽丝」皱眉想着，但不能太明显。
    猫终于可以行动了。
    「爱丽丝」把它放到诊断所远处，“走吧。”
    黑猫一边回头望了几次「爱丽丝」，一边走远，直到看不到为止。
    “接下来，就由我来送你了。”路前出现了一个人，脸上有着婴儿肥的「人间失格」笑得十分纯良。
    “喵？”
    黑猫认出来了，这是把它救下的人。
    都说“送佛送到西”，为了防止黑猫路上遇到麻烦让自己之前白干，「人间失格」就决定再护送它一路。
    “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对横滨还不熟悉，靠你带路就不能抱你啦。”
    “喵~”黑猫眨眨眼表示明白。
    路途虽然比预想中远了些，但至少没有遇到什么妖怪。
    “啊！小团子，你回来了！”扎着双短马尾的女孩看到黑猫从窗口跳进来发出尖叫。
    黑猫在窗户边似乎在犹豫。
    倒是女孩通红着脸，抱起黑猫跑去客厅。
    “爸爸，妈妈，小团子回来了！”
    隐匿状态下的「人间失格」跟着她走到客厅，原本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女孩的父母相互对视，面色有些难看。
    “怎么会……”
    很明显，他们不希望这只猫回来，女孩没有发觉这件事情。
    大人的房门关得紧紧的，小孩无法知道他们背后的心思，只有「人间失格」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不是已经叫你丢远点了吗。”女人说。
    “是啊，我开车去了很远的地方才丢的。”男人痛苦地挠头。
    “这只黑猫太邪祟了，自从养了它后我们家就没有一件事安心过！”
    面对发怒的妻子的话男人也很认同，连连点头，“我下次把它扔得再远点。”
    女人来到屋内的神龛前点燃线香插入案上，男人也走了过来，两人齐齐跪下恭敬的膜拜。
    “神啊，让我们顺心如意吧。”
    瓷盏里的清酒晃了晃，泛着细细的暗纹。烟雾从线香上袅袅升起，最后被吸入了神龛里。
    那里面的可不是什么神，「人间失格」感知到一种阴暗的气息，是带着恶意的、占据了神龛的妖怪。
    难怪……
    深夜里，房间吹起风，供奉在神龛前的纸与花被吹得互相之间摩擦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
    一团黑气从神龛涌出，像是一滴墨水落入清水中，屋子里的环境变得浑浊不堪。
    它在昏睡的那对夫妻上空转了一圈，黑雾笼罩下他们看起来睡得很不安慰，它很满意今天的“供奉”。
    这份好心情直到它抬头看向窗边。
    黄澄澄的月亮悬在高空中，颜色浓郁到泛出红光。
    窗户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照进来的月光如纱似水，带着淡淡的梅香。
    有人正站在窗台上，身披一层茜色。
    「人间失格」抱着炸毛的黑猫，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绒毛来缓解紧张的心情。
    不能在这里和它打，要把它引到外面才行。
    “呀，原来是个鸠占鹊巢的妖怪啊，我还以为是真的神呢。”
    跟人类迥然不同的眼瞳一瞬间变得凶狠，紧紧盯着「人间失格」，室内的温度下降了好几度。
    “只敢躲在狗窝里的胆小鬼……”话还没说完，「人间失格」跃下了窗户，如同寂静月光下从枝头坠落的花。
    天空中钩月一阵旋转。
    时间放缓，鸢色瞳孔里映出了追上来的黑影，他轻轻一笑。
    果然上钩了。
    有周围的路灯还亮着加上月光的照明，他们可以无误地分辨障碍物和道路，一路追跑到了公园里。
    不足三分之一的能量。
    “用你的死来平息我的怒火吧。”黑影变成了一个老头，拖着一把大刀，行动却快得出奇。
    「人间失格」睁大眼睛分析他的动作，在攻击落到身上前躲开，放下怀里的黑猫，“你离这里远点。”
    黑猫敏捷地跳入草丛中。
    场上两个非人的存在相互对视，一个是五六岁模样的男孩，一个是佝偻着身子的白发老头。
    针尖对麦芒，两者几乎同时发动了攻击。
    一番回合下来，「人间失格」落入了劣势，被老头抓住破绽用刀柄重重击落到地上。
    “嘶……我最讨厌疼痛了。”
    糟糕，能量越来越少了。要不要先撤退或者向系统求助。
    “嘿嘿嘿……”老头咧着嘴笑。
    “去死吧！”
    “锵——”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人间失格」与老头中间，挡住了砍向「人间失格」的刀。
    在他举手投足间，金色的链子折射着月辉，碰撞时叮铃轻鸣。
    那件带兜帽的白色外套，银白色的头发和露出手指的黑手手套。
    真的是十足的熟悉啊。
    鹤丸国永。
    “喵~”原本离开的黑猫跳到「人间失格」身前。
    “啊，是你找来的救兵，谢谢了。”「人间失格」温柔地笑道。
    在鹤丸国永一波波的攻击下妖怪最后被一刀击溃。
    “真是不得了的惊吓呢。”鹤丸国永收刀入鞘。
    “啊，确实如此，”「人间失格」站起来，“十分感谢你帮我打败了这个妖怪呢。”
    “再见了。”
    “诶？”不等鹤丸国永反应过来，男孩抱着黑猫离开了原地。
    鹤丸国永看着眼前男孩的背影，“还想好好聊一聊呢。”
    不过，这个反应也让鹤吓了一跳。鹤丸国永拨了拨头发。
    通讯终端突然发出急切的来电铃声，另一端药研藤四郎握紧拳头咬牙说道。
    “鹤丸先生，本丸遇袭速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