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郭相惊呆了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1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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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亲眼看着自家儿子跪在金銮殿上向皇帝请罪:“家父于十多年前,便察觉到国师和圣灵教不但在民间蛊惑人心,还同朝中大员相互勾结,意图不轨。
    但兹事体大,家父不敢贸然行事,便一直命人暗中细细查访,收集证据。
    本待等到证据确凿,便把此事上奏给皇上,请皇上定夺。但因家父年事已高,行事颇有疏漏,致杜鹃山匪众成了气候。
    这些时日,袁众望带领三十万乌合之众攻城略地,致大周生灵涂炭,我父难辞其咎。
    恳请皇上能念在我父好歹交出了诸多反贼反叛的实证,能令郭家功过相抵,革去我父亲同我的一切职务,罚没郭家的家产,并把郭家贬为庶民。”
    女儿也跪在那里说道:“虽说罪不及出嫁女,可郭相毕竟是妾身的父亲,妾身也愿认罚。”
    郭相惊呆了。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竟然在自己家儿子和女儿身上翻了船!
    皇帝极其亲切地采纳了郭逸轩的建议,罚了宁王一年的俸禄,并令宁王妃亲手抄一百卷经文,送去护国寺供奉。在经文抄送完之前,不许踏出宁王府。
    至于郭逸轩提交的那些证据,本应交给刑部。但刑部侍郎楚霄云头一个就涉案了,因此此事便全权交给了皇帝御审。协同审理此案的,还包括侍中王玄,尚书左仆射陈朗,尚书右仆射肖璟。几个人成立了一个“临时专案组”,但主审官,还是皇帝本人。
    于是,一场密谋长达十几年的谋反闹剧,就这样兵不血刃地消弭于无形。
    自然对于天家来说,不可能这样轻松。这其中多少年的运筹帷幄,耗费了皇帝多少心血,实不足为外人道也。好在今上是个有雄才大略的圣明君主,才举重若轻地化解了这桩泼天大祸。
    于老百姓来说,真是一场惊雷化细雨,再好不过了!
    郭家一家被贬为了庶人,三代之内都不能入仕。
    这对于郭逸轩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余下的事情,郭逸轩毫不关心。
    他脱身后第一件事,便是正大光明的去了秦府,要见秦惠娘。
    此时秦瑜家只剩了一个空壳子,家财和奴仆全都散尽了,一家四口暂时居住在这里,等待皇帝发话后,才能决定去留。
    见到郭逸轩登门,秦瑜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他也没有多说,只把秦惠娘叫了出来,让俩人自己说话。
    经此一事,秦瑜倒对郭逸轩此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父亲虽糊涂,可他却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且多智近妖。若不是他小小年纪就开始筹谋,把一切不利于郭家的证据,都暗中做了手脚,此刻的郭家整个家族,怕是早已经全部倾覆了。
    至于他同惠娘究竟有没有缘分,那就看他们自己吧。
    秦瑜虽对袁众望是假意投诚,可家产买卖实打实地是已经交出去了。如今两家,可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郭逸轩稳稳当当坐在待客厅中,安安静静地等着惠娘的出现。
    过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惠娘才姗姗来迟。
    郭逸轩见到她,立刻站起身来,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两年未见,郭逸轩的目光落在惠娘身上,迟迟不愿移开。
    惠娘被他灼灼的眼神盯得满面通红,有些恼怒:“你来做什么?”
    郭逸轩上前一步,温和地低头看着她,笑着对她说:“原本约定的是三年之期,没想到却提前了一年。能早日见到你,余愿足矣!”
    惠娘咬着嘴唇,不知道如何作答。
    知道郭逸轩并未参与谋反,她内心还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但是等真的见到了这个人,心中却总还是有些别扭。
    她退开一步,离开郭逸轩的视线,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问他:“如今我家已是家徒四壁,你还来见我做什么呢?”
    郭逸轩也坐了下来,笑得更温柔了:“巧了,如今我家也是家徒四壁了,咱们正是门当户对!”
    秦惠娘不知该如何作答,却又听郭逸轩说:“只是,你还需再等我一年,等我能拿出一份像样的聘礼来,便遣人正式上门提亲。”
    惠娘的脸又红了,低头轻声说道:“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
    郭逸轩拿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惠娘的指尖一下:“我留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惠娘好像被烫了一般,连忙缩回了手,指尖却彷佛一直留有他手指的温度。
    她在袖子里握着手,不安地犹豫了一会儿,才说:“扔了。连同你寄给我的那些书信,礼物,我全都扔掉了。”
    郭逸轩也不恼,依旧笑着点点头:“无妨,玉佩再买就是。书信也可以再写,礼物更是还可以再送。”
    惠娘顿时便有些哭笑不得,她抬起眼睛看着他,拿帕子轻轻捂着嘴,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了一丝娇嗔:“你这人,真是……”似乎从来都不会生气一样,“那玉佩可是你们郭家的传家之宝,你真的不在意么?”
    郭逸轩看她终于同他对视了,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又听着她那温软的语调,心中极其熨帖:“不过是一样死物罢了,你若不喜,留着也是无趣。”
    惠娘心跳的厉害,素日里很是冷静机智的一个人,每次遇上郭逸轩,似乎都有些头脑迟钝了:“郭逸轩,你究竟为何一直盯着我不放呢?”
    郭逸轩看着她姣好的脸庞,很想把她额边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去。他一面想着:她若是戴上一副珍珠的头面,定会十分好看。一面温声一字一句地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若是唐忆柳在这里,一定会说:要死了要死了,这郭逸轩也太会撩了!
    实际上凡是认识郭逸轩的人,若是见到此时他的一腔柔情,怕是都要自戳双目了。
    郭逸轩从小便是一位冷面神,除了对自家长姐,也就是宁王妃之外,也就只有对惠娘才会这样温柔深情。
    当然惠娘是不知道这些的,她只是想着:这人怎么说话有时像个登徒浪子一样!
    她有些慌乱地站起身来,险些把桌上的茶具带倒:“你,你先走罢……”
    郭逸轩也站起来虚扶了她一下,见她很是抵触,就不慌不忙地撤回了手:“也罢,敏敏,那我就先告辞了,过些时日我再来。”
    “你,你怎么能叫我敏敏……”惠娘羞恼地很,使劲跺了跺脚,转身快步跑走了。
    郭逸轩看她的身影在视线中消失了,才微笑着走向门外。
    谁想没走几步,游廊转角处便闪身出来一个人,正是秦寒柏。
    秦寒柏面色不善地盯着他,语气很是冷硬:“姓郭的,我知你这人城府极深,若他日你让我姐姐伤了一分的心,我必还你十分!”
    郭逸轩挑挑眉,不甚在意地说道:“据我所知,唐家二小姐同那赵彧铭过从甚密。前些时日,唐家二小姐身受重伤,可是那赵彧铭亲自替她疗伤的。只不过唐二小姐的伤处,可是在前胸呢……”
    秦寒柏便觉头脑嗡的一声,险些站立不住:“你胡说什么?这番话你若是胆敢说出去,坏了柳儿的名节,我……”
    “你便要怎样呢?”郭逸轩好整以暇地看了看秦寒柏,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他对着自己这个未来的小舅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难怪唐二小姐即便成了一个弃妇都不愿嫁给你,啧啧……”
    “姓郭的,你再说一遍!”秦寒柏勃然大怒。
    郭逸轩却施施然举步走了。
    秦寒柏愤恨无比,拿拳头狠狠砸在游廊的柱子上。
    他焦躁地转了几圈,定了定神,拔腿就往外走。
    他疾步走到了唐忆柳家门前,便要往里闯。
    柳钢连忙拦住了他:“你是什么人?要找谁?”
    秦寒柏只好耐着性子说道:“你只说是秦寒柏便是。”
    柳钢进去回话,不多一时,便见唐忆柳提着裙摆飞快地跑了出来:“谢天谢地,你们终于没事了!”
    秦寒柏见唐忆柳身体无恙,且还是一直惦念着他们的,脸色便好了许多。
    他同着唐忆柳一起进了内院,柳钢本来不太放心,觉得一个外男怎么能随意进到小姐的住处呢!可小姐摆手说无妨,他便也没再说什么,只小心留意着内院的动静。
    唐忆柳把秦寒柏迎了进来,让锦云去煮茶,自己拉着他不停的问:“你们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倒成了那反贼的说客了?”
    秦寒柏一一回答了她:“我父亲和祖父把家产的绝大部分都进献给了皇上之后,便携着三百万两银票,径直去了江阳县。我父亲只身去了杜鹃山,果不其然,很快便被那袁众望派人劫到了山上。三百万两银票,对于叛军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
    我父亲还同他们说,只要他们能放了延庆公主,他愿意再把自家产业也都献给袁众望。
    产业同银票还是不同的,银票用完便没了,产业却能源源不断的供给给叛军军费。他们要打进新都来,没有银子那是万万不行的。
    袁众望其实也防着我父亲,怕他是假意投诚。
    可后来大约是轻敌了,觉得不过一个商贾之人,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呢!何况我们全家人的性命都在他们手里,连带公主也还在他们掌控之中,谅我们也不能如何。
    他们不知道的是,宇王那边早已暗中同我父亲商量好了,正是要对他们来个瓮中捉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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