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三十章悔不当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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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心齐得很,此事倒好办了。
笼罩在秦家的阴霾散了不少,秦瑜即刻便秘密托了人,往宫中递了个消息,想要见今上一面。他如今谁也信不过,只能想办法亲自面见皇帝。
王福庆接到消息后,瞅着皇帝心情好时,便小心翼翼地同皇帝说了此事。
皇帝嘴角便露出一丝意味不明地笑容:“这秦家倒是狡诈得很。”
王福庆也不敢轻易插话,只静静地帮皇帝换上刚煮好的茶水,摒气敛神,在一边伺候。
皇帝喝了一杯茶,才说:“这么多年以来,秦家靠着宇王这层关系,变成了新都最大的一块肥肉,人人都想咬上一口。朕原想着,若他有胆色敢挑明了同蕊儿的关系,明目张胆娶了蕊儿,朕便想办法许他秦家一个前程。谁想他这么多年都一直瞻前顾后的,连进宫见朕都不敢,只知道做个缩头乌龟,总不能让朕上赶着把蕊儿嫁给他吧?
如今他引火烧身,倒是想起朕来了。这一回,朕可要好好替蕊儿出口气!”
王福庆更不敢接茬了,只默默地给皇帝续了茶。
皇帝看了他一眼:“你今天倒成了没嘴的葫芦了?”
王福庆咧嘴一笑:“奴才不敢妄言。”
“得了,”皇帝白了他一眼,“这些年你也没少妄言,你倒是跟朕说说看,这秦瑜进宫,是想如何化解秦家此次的危机?”
王福庆这才字斟句酌地说道:“依奴才看,谁做靠山,也不如皇上您老人家做靠山最踏实!”
“呵呵,”皇帝听了,伸了伸懒腰,朝王福庆头上弹了一个暴栗,“你这个老东西。得了,朕有些乏了,想去小憩一会儿。明日你便着人把那秦瑜带来吧,记住,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王福庆忙躬身领命,服侍着皇帝躺下,这才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翌日,秦瑜被人从皇宫一处角门悄悄带了进去。秦瑜还是第一次进宫,此时也顾不上观瞧什么,只跟着一位公公,一路避开宫人,来到了御书房。
进得门去,就见一个身穿明黄色常服的人,正背对着他,手里拿着一本书在看。
王福庆一见秦瑜,便朝他使了个眼色。
秦瑜连忙跪倒在地:“草民秦瑜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这才转过身来,坐在书案后面,让秦瑜平身,不温不火地说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一介草民,胆敢私通宫人,进宫面圣!”
皇帝的声音平平,也听不出喜怒。秦瑜吓得急忙又重重跪了下来:“草民知罪,望皇上责罚!只是草民不敢欺瞒皇上,草民进宫,实属无奈之举!”
“哦,你有什么无奈,说来给朕听听。”这一回,皇帝故意没有叫他平身,就让他跪在那里回话。
秦瑜把头都低到了地面上,惶恐地回话:“皇上,您是圣明天子,明察秋毫,草民也不敢欺瞒您半分。草民叫秦瑜,家中世代经商。因着机缘巧合,草民祖上全凭了皇家的荫蔽,做些买卖略赚了些身家。到了草民这里,又因结识了宇王,全凭宇王怜悯和圣上英明,买卖越做越大,多少攒下了一些家业。”
这些事情,都是不可能瞒过皇帝的,秦瑜心知肚明。因此,他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
但是,后面这些话,便是经过一家人商议后的说辞了,端看皇帝究竟买不买帐罢了:“常言道,饮水思源。又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秦家能有今天,全赖浩荡皇恩。如今北疆战事虽已平息,可草民还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愿把秦家财产尽数捐给国库,并祈愿上苍保佑大周国运昌盛,千秋万代!并保佑皇上,皇后,太上皇,太后身体康健,福寿永年!”
皇帝一言不发的听着,脸上无甚表情,低垂着眼睛漫不经心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秦瑜以头触地,一定也不敢动,汗珠涔涔而出,都滴落在了冷硬的地砖上。
良久,皇帝才说:“站起身回话吧。”
秦瑜忙谢主隆恩,这才起身,站在一旁。
就听皇帝说道:“你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秦瑜心中一跳,只好抬起头,也不敢抬眼看皇帝,便又迅速低了下去。
皇帝便朝王福庆眨了眨眼,王福庆忍着没敢笑。
当初知道延庆公主同秦瑜的事情之后,皇帝便命人画了一幅秦瑜的画像来。看过之后,皇帝直摇头,说这人看着就一副风流的样子,必是招蜂引蝶的主儿。且听说他还娶妻生子了,后院果然还有众多的美妾。不光如此,秦瑜那些风流韵事,皇帝也是都知道的。
公主嫁给一个商户,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两任皇后出身都不高,公主么,也不用继承皇位,只要过得开心也就罢了。身份这种事,到时不拘用什么理由,给秦家抬一抬也就是了。
可去做人家的续弦和后母,后院还有这么一群美妾给公主添堵,皇帝就很不开心。可即便他是皇帝,也不能插手强行管人家的家事啊!何况秦家后院那些女人,来头都不简单,不是皇帝想要遣散就可以立时遣散的。那群女人,除了一个通房丫鬟之外,其余大多都是各方势力的眼线……
看秦瑜懂事,对公主发乎情止乎礼,这么些年倒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也再没有帮公主筹划婚事的意思。
今日一见秦瑜,皇帝朝王福庆眨眼的意思是,果然这人长得倒是一副好相貌。王福庆憋着笑,也朝自家主子耸耸眉毛,意思是不光相貌好,这脑子和魄力似乎也不错呢。
皇帝轻轻咳嗽了一声,突然就问了秦瑜一个问题:“听说你妻子早年间就因病过世了,你怎么一直没有续弦呢?”
秦瑜一听,膝盖一软,又跪下了,触地之声清脆得很:“草民,草民……”
王福庆在一边憋笑憋得很辛苦。
皇帝警告地瞪了王福庆一眼,王福庆只好低下头,尽量减少存在感。
皇帝便说:“朕还听说,你后院那些美妾,各个来头也都不小啊!”
秦瑜浑身的衣裳都快湿透了,汗水顺着额头流到了眼睛上,他也不敢擦:“草民,草民近日已打算尽数遣散了她们,带着一双儿女和老父,去南边过些清闲日子了。”
“南边?”皇帝的眸光便闪了闪,“打算去南边什么地方?江阳县么?”
这一回,秦瑜倒不筛糠了。
他大着胆子直起身来,挺直了脊梁,坚定地说:“没错,草民正是要先去一趟江阳县。草民去那里有些事情需要处理,等处理过后,草民自会携一家老小寻一个清净的去处,若无他事,便也不再回新都来了。”
皇帝便又轻咳了一下,王福庆连忙为他续上茶水。皇帝慢慢喝了一口,才说:“念你和秦家对朕,对大周,一片赤诚之心,朕自会庇佑秦家的。”
秦瑜眼睛一亮,精神大振:“草民谢皇上大恩!”
等到终于得以从御书房出来时,秦瑜的双腿已经麻木了,唯膝盖疼痛难忍,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王福庆亲自扶了他出来,嘱咐引他过来的那个宫人小心把他送出去,回身又回了御书房。
皇帝正翻看着秦瑜带进来的几个箱子,见王福庆回来了,便随手抓出一把银票,感慨地说:“朕突然觉得,朕这个皇帝真是穷啊!”
王福庆也吃惊地看了看眼前的这些东西,脱口而出:“怪不得郭……”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拿手捂住:“皇上恕罪……”
皇帝此时心情颇好,也不同他计较:“蕊儿的眼光倒是很不错的。”
看了一会儿,皇帝便命王福庆把箱子们先收了起来:“此事务必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待到日后……”
皇帝没有再说下去,王福庆心领神会,自去安排不提。
秦瑜回到秦家,这一次再也不能瞒着秦老爷子了,便把他同延庆公主的事情,同自家父亲说了。
秦老爷子气得七窍生烟:“你这孽障,竟然瞒你老子瞒了这么多年!你要是早点告诉我,说不准早就成事了!到了现在,肯定你和公主膝下儿女都好几个了!”
秦瑜万没想到自己老爹是这样的反应,登时便愣住了:“父亲,您不怪儿子吗?”
秦老爷子恨铁不成钢:“我怪你干什么!你以为你真能瞒得住今上?若是今上想治你的罪,你的这颗脑袋早就不在脖子上了!”
秦瑜挠挠头:“儿子自然知道是瞒不住皇上的,可是儿子这不是忌惮宇王和柔太妃那边……”
“哎呀,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呀!”秦老爷子跺脚,“你这个榆木脑袋,怎么不想一想,若是你真的娶了延庆公主,不早就能在今上面前表忠心了么?宇王和柔太妃再如何,难道能大过皇上去?你早早投靠了皇上,把秦家的产业都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过了明路,不比现在这样强上许多?若是没有公主,皇家或者哪位上位者可能会忌惮咱们秦家,寻机会找咱们麻烦,前朝那秦家就是前车之鉴。可要是有了公主在,无论是皇家还是其他人,都不能再轻易对秦家下手了。”
秦瑜这才恍然大悟,悔不当初:“这真是……是儿子目光太短浅,想岔了……”
秦老爷子不耐烦的挥挥手:“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如今这样也好,咱们就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看他们又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