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夏蝉和李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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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李珠儿,如今在圣女庵已经住了将近一年了。
其实说起来,这一年的日子,算得上是她这十七年来过得最好的日子了!在圣女庵里,她吃得好,穿的好,衣食住行还都有五六个小丫鬟天天伺候着。这种生活,是她以前做梦都想不到的。
国师说了,既然已经做了圣女,就要断绝凡尘俗念。因此,她同家人再也没有见过面。不过在她离开之前,她亲眼见到娘的头风已经被圣灵教治好了,并且家里还得了一大笔银子。家里人用这笔银子,不仅还清了哥哥的赌债,余下的还足够爹娘开个小店了。如果哥哥从今往后安分守己的过日子,一家人就算真的有了盼头,一切也都值得了。
圣女庵依山傍水,风景秀丽。日常护国寺倒是有许多香客,但圣女庵是不许别人踏进半步的。庵堂后面,有一处小门。出了小门,就是后山,李珠儿可以在后山由丫鬟陪着随意走动。
当然她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国师交给她几本经书,让她日日诵读。她本是不识字的,国师还特意请了人教她读书认字。除此之外,国师还专门请人教她许多繁复的礼仪。国师说,这些都会用在将来圣灵教举办的各种仪式上。
李珠儿心内很感激圣灵教和国师,因此学的很上心。好在她冰雪聪明,不过半年时间,几乎已经脱胎换骨了。之前她只是一个面容姣好的村姑,如今一举一动,竟也隐隐有了些仙气飘飘的模样。
前几日,国师突然送过来了一个叫做夏蝉女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国师把她打扮成了丫鬟的样子,让李珠儿带在身边。不仅如此,国师还再三嘱咐她,不要让任何外人看到夏蝉。
这原也不是什么难事,李珠儿也没多少好奇心打听夏蝉的身份来历。反正国师让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就是了。她内心一直很虔诚地笃定,国师是一个真正的大德高僧,无论他让自己做什么事,一定都是慈悲的好事。
她悉心照顾着夏蝉,却见夏蝉一直闷闷不乐的。
李珠儿好心地询问:“夏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姐姐哪里照顾的不周到?若是妹妹需要什么,只管同姐姐说。只要姐姐能办到的,定然会满足妹妹的要求。”
夏蝉警惕地四周看了看,才低下头闷闷地说:“没什么,珠儿姐姐。我,我只是想家了。”
李珠儿说:“那不如姐姐遣人去跟国师说一声,让他送你回家?”
夏蝉连忙摇摇头制止她:“珠儿姐姐,千万不要!”
李珠儿不解:“为什么?难道国师让你也常住在这里么?”
夏蝉咬着嘴唇,半晌才说:“珠儿姐姐,我怕是回不了家了。”她的眼圈一红,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脸颊上滚落了下来,“若是我出了这圣女庵,他们就会杀了我全家……”
“什么?”李珠儿闻言吓得不轻,“谁要杀你全家?”
夏蝉欲言又止,最后说道:“我不能说。总之,这辈子我怕是都见不到我爹娘了……”
她扑在李珠儿怀里,放声大哭。
李珠儿搂着夏蝉,抚着她的背安慰道:“夏妹妹,莫哭了……”
夏蝉哪里止得住,直哭了有一刻钟,才慢慢从大哭变成了小声啜泣。她一边拿手帕胡乱擦了擦脸,一边可怜兮兮地对李珠儿说:“珠儿姐姐,我想求你一件事,可以吗?”
李珠儿忙说:“夏妹妹,你但说无妨。只要姐姐能做得到的,一定会帮你。”
夏蝉哽咽着说道:“我的家在鸣凤镇,我爹爹叫夏青山,我娘亲叫耿玉娘。过些天,要是我被人从这里带走,怕是就会死了。若是姐姐以后有机会见到我的爹娘,就让他们在鸣凤镇给我立一个衣冠冢。逢年过节,别忘了来看看我,要不然我怕我自己变成孤魂野鬼……”
李珠儿越听越害怕:“夏妹妹,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到底是谁要害死你?别怕,要不然咱们告诉国师,让国师报官!这朗朗乾坤的,谁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不成?”
夏蝉凄惨地笑了笑:“国师?呵呵。珠儿姐姐,难不成你还以为那国师是个好人么?”
李珠儿自然是不信她的话,夏蝉也不辩解:“珠儿姐姐,拜托了!我就是死了,九泉之下也会感激珠儿姐姐的大恩大德的!”
李珠儿连忙轻轻捂住她的嘴:“夏妹妹快别说了,不会有事的!”
夏蝉看出来这李珠儿怕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摇了摇头,颓丧地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李珠儿见问不出什么来了,只能作罢。
过了几天,果然有护国寺的几个和尚,过来带走了夏蝉。
李珠儿小心地询问:“请问几位师傅,这是要把夏姑娘带去哪里?”
其中一个便面无表情地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说:“不该问的别问,免得惹祸上身。”
李珠儿被吓住了,眼睁睁看着他们把夏蝉带走,也不敢再吭声。夏蝉被俩和尚挟裹着往外走去,走到门口,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眼神绝望中带着祈求。
眼看着夏蝉就这样离开了,李珠儿觉得浑身冰凉,腿也软的站不住。
自从做了圣女,护国寺的这些和尚,包括国师,偶尔见她几次,也都是很和善的。可如今,他们竟要取夏蝉性命,对自己也不假辞色,究竟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的疑问,伺候她的那些小丫鬟,一个个都似乎对这件事情视而不见的样子,平静得很。
李珠儿头一次对所谓的国师,圣女,圣女庵,圣灵教等产生了怀疑!
夏蝉小小的身子颤抖着,跟着那几个和尚,从一条僻静的小路绕到护国寺后面,进了护国寺。之后,便被带到了方丈室。
那国师惠安老和尚正在打坐,旁边还坐了一个五六十岁花白胡子的老道,在慢慢悠悠地喝茶。
见到夏蝉被带进来了,老道点点头,挥退了那几个押送她来的人。
惠安连眼睛都没睁,只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捻着一串锃亮的檀木佛珠,说道:“无尘道兄,照你所说的方法,便真能抓住那赵彧铭么?”
无尘得意地一甩拂尘,说道:“惠安大师请放心,依照贫道的法子,他一定会来的。至于能不能抓住他,那就要看惠安大师您的本事了。”
惠安这才慢慢睁开双眼,瞧了瞧瑟瑟发抖的夏蝉。
夏蝉早就吓坏了,此时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两位大师,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惠安漠然地看着夏蝉,也不回话。
无尘摇头叹息:“丫头,要怪只能怪你命不好。等你到了九泉之下,就去阎王爷那告那赵彧铭吧。你可是因他而死的,同我们无关!”
夏蝉哭得更加厉害了:“什么赵彧铭,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你们平白无故地把我抓来,还说要是我不从,就要杀我全家!谁来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无尘便怜悯地说道:“也罢,就让你死个明白吧。几年前,月冥阁的阁主赵彧铭,同贫道在机缘巧合下认识了。贫道精通命理,算出赵彧铭他日必有一劫。而这个劫,须要他命定的天命之女才能解。而你,就是那个天命之女。如今他的劫难已经到了,只能用你来应劫。”
夏蝉听完,胡乱拿袖子擦了擦小脸,可怜兮兮地啜泣着说:“大师,应劫一定要我送命吗?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么?”
无尘还要说什么,惠安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无尘道长,跟一个将死之人,何必说那么多。时间紧迫,我们还是要抓紧行事才行。”
惠安击了击掌,便有两个小和尚进来,拿绳子把夏蝉绑了,并在她嘴里塞上了一块脏兮兮的抹布。
惠安吩咐道:“好生看管,若是出了一点问题,唯你们两个是问!”
俩人托着夏蝉领命而去,夏蝉使劲挣扎也无济于事。
无尘啧啧摇头:“挺漂亮的小姑娘,可惜了!”
惠安便扫了他一眼,说道:“道兄,咱们还是抓紧办正事吧。如今不知道那赵彧铭藏在了哪里,这回一定要用夏蝉把他引诱出来。待到把他抓了,问清楚藏宝图和密钥的下落,大事不日便可成矣!”
无尘一听,两眼放光:“放心,贫道这就去办!”
他一甩拂尘,大踏步离开了方丈室。
惠安重新闭上了双眼,端坐在蒲团上,嘴里继续念他的阿弥托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