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五章柳儿快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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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江易川早早便揣着画像出了门。
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找起,便先去了香茗轩。照唐忆柳昨日的行动轨迹,和秦惠娘的描述,她应该是在香茗轩附近晕倒的。既然如此,难不成是在香茗轩附近预到的画中这个男子?江易川打算碰碰运气,看他是否还会从此路过。
他进了香茗轩,上二楼要了个雅间,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面喝茶,一面看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无奈空坐了半日,也没见画中之人出现。可见守株待兔之事,并不常有。
他唤来小二,结了帐,下了楼,正欲离去,忽然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呦,这不是江兄么,好久不见了!”
来人是布行商会会长的儿子,姓宋名自鸣。宋自鸣笑呵呵地那扇子拍了拍江易川的肩膀,说道:“前些日子刚参加了江兄的喜宴,这都有两个来月了吧,大家伙连江兄的面都见不到了。江兄小心啊,温柔乡,英雄冢,可不要被一个娇滴滴的娘子,磨去了斗志!”
宋自鸣身边几个跟班,便跟着嘎嘎直笑。
江易川素来和他们不和,今日也懒得理会他们,抬脚便要走。
那宋自鸣却一伸手中的折扇,拦住了他的去路:“哎,江兄这急急忙忙的,要往哪里去?”
江易川白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江某要去哪里,似乎不必向宋兄报备吧?”
“那倒不用。”宋自鸣摇摇头,眯起眼睛,话里有话地调侃,“不过,宋某昨日倒是看到一件事,不知应不应当告诉江兄。说出来吧,怕引得江兄和新婚的小娘子不和。不说吧,又觉得对不起咱们之间这点情谊。”
江易川心头一跳,便转过身强自镇定地看着宋自鸣:“哦,宋兄但讲无妨。”
那宋自鸣便假装无奈地摸着鼻子,慢悠悠地说:“这事吧,属实不是我宋某搬弄是非。在场的兄弟们昨日也都看到了,对吧?”那几个跟班便纷纷点头。
宋自鸣接着说道:“昨日,我和这几位兄弟,一起在对面颐福酒楼喝酒。好巧不巧,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尊夫人,追着一个男子,追问人家的姓名住址。这事闹的,你说说……”
一群人便一片唏嘘戏谑之声,江易川黑着脸,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心绪,便问道:“请问宋兄,你可看清楚了,那男子是谁?”
宋自鸣便说:“说起这人,江兄你可真得在意了。他叫楚子阔,字天成,在新都小有名气。你来新都也有几年了,可有听说过一年一度的西苑诗会?这诗会是咱大周朝最有名的泓博书院举办的,而这个楚子阔,连摘了三届诗会桂冠了。可惜呀……”
江易川冷冷地问:“可惜什么?”
宋自鸣便连连摇着头,惺惺作态地说:“可惜,咱们都是商户,哪比得上读书人前途光明。什么诗会啊,雅集啊,咱们哪懂。那楚家,可是新都出了名的书香门第,他爹可是堂堂刑部侍郎!楚子阔本人也端的是相貌英俊潇洒,正是个风流才子。你夫人若是知道了他的身份,怕是……”
“你!”江易川恼怒地揪住宋自鸣的领子,气得目眦尽裂。
宋自鸣不恼反笑:“哎呀,江兄,莫冲动。宋某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可以问他们。”他指了指身旁的跟班们,“于其跟我在这里发泄怒气,倒不如看好你家娘子吧!不过那楚子阔早已成亲,你家娘子过去怕是也只能做妾!”
一群人立即哄堂大笑起来。
江易川恨恨地把宋自鸣推倒在地,甩袖而去。
宋自鸣也不在意,自己爬了起来,还在身后叫嚣:“江兄,宋某听闻,他们明日在西郊竹林有一雅集,江兄不妨去看一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江兄可要看好江夫人才是!”
江易川气得七窍生烟,他大步流星的离开了香茗轩门口,行到无人之处,才停了下来。他狠狠地把拳头砸在了墙壁上,全然不顾手上已然流血不止:“楚子阔,楚子阔!”
他从袖中掏出那张画像,越看越心痛。
他自然知道是知道楚子阔的,诚如宋自鸣所说,不光他知道,新都怕是无人不知楚家吧!
楚家虽比不上清河崔氏,陇西李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等这些世家大族,可也不容小觑。自魏晋时期以来,楚姓一族,历代都读书做官,最高者也曾官至宰相。楚子阔的父亲楚霄云如今在新都,出任刑部侍郎,正四品上。
在新都这个墙壁倒了砸到十个人,有九个是官员的地方,做官不稀奇。但累世书香门第之家,还是很受人尊敬的。尤其楚子阔本人,虽才不过十八岁,但才华过人,在新都小有名气。新都最大的书院泓博书院,每年都会牵头举办诗会。此诗会由泓博书院的院长,副院长做评委。说起泓博书院的两位院长,也是大有来头,皆是不世出的高人。二人都淡薄名利,朝廷屡次相请,他们都不愿出山做官,只立志教书育人。于是才由皇帝授意,官府牵头,开办了这家公立学校“泓博书院”,俩人奉皇命出任泓博书院的院长和副院长。
楚子阔便是泓博书院的学生,且还是学生中的翘楚。两位院长正打算举荐他去国子监读书,准备这一两年便下场试着参加省试,真可谓前程远大。
他头两年娶了吏部侍郎家的嫡次女为妻,小小年纪,也算是志得意满了。
江易川越想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楚子阔是谁,自己又是谁?
一个是书香世家子弟,未来的官场红人;一个是街头被人捡回来的孩子,还卖身成了奴籍。这样一对比,傻子都知道如何选择。更何况,唐忆柳明显对自己毫无任何情感,反倒对那楚子阔主动接近。
他木然地拖着脚步,回到了江府。走到自己院子门口,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推门进去了。唐忆柳正坐在院子的藤椅上,等他回来。
见他进来,唐忆柳便问:“如何了?”
江易川按下自己的情绪,回道:“回主子,我查到了些眉目。不过,今日只是道听途说,并未见到他本人。听说明日他要去西郊竹林参加一雅集,我明日便再去一探。”
唐忆柳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
早上,江易川出门之后,银杏来过。
银杏询问江易川是否有事瞒她,唐忆柳打个马虎眼,遮掩过去了。
之所以瞒着银杏,不为别的,只为这件事实为节外生枝。唐忆柳打算先探听一下虚实,看看这个楚子阔的身份来历再说。何况她自己都并不知道,她执拗地要去寻找“谢子瑜”,究竟是想做点什么呢?再说,她该如何跟银杏解释有关这个楚子阔的事情呢?既然如此,不如就先不要嚷嚷出来,等有了主意,再同银杏商议吧。
江易川回屋取了一块薄被,轻轻为唐忆柳盖在身上:“主子,听说那楚子阔,已经成亲了。”
唐忆柳本来已经开始闭目养神了,闻听此言,倏然睁开双眼,盯着江易川。
江易川被唐忆柳的眼神看得有点不自在,他只好借着为她盖薄被的动作,移开目光,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听说他的父亲是刑部侍郎,头两年,他娶了吏部侍郎的嫡次女为妻。”
唐忆柳窒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幽幽叹了一口气:“易川,你有话不妨直说。”
江易川听了,便半跪在唐忆柳旁边,扶着藤椅的扶手,认真的盯着唐忆柳的眼睛说道:“主子,我知道我也许不该多嘴。可那个楚子阔,跟咱们不是一路人。况且主子不是还有别的计划,若是现在同楚家扯上什么关系……”
唐忆柳听到这里,就又喟叹一声:“你说的有道理。不过,你还是先尽快帮我查探清楚再说吧,这一时半会的,我也不知该如何同你解释。”
江易川闻言心中一暖,他知唐忆柳是真的不把他当成一个下人对待。虽然唐忆柳一直说,私下里不用主子主子的叫,可他总是恪守本分,不愿逾矩。只近日慢慢熟悉了许多,才悄悄的改变了自称。
现下,他不禁冲口而出:“姑娘放心,无论发生何事,易川都会为姑娘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唐忆柳扑哧一声笑了,歪着头看着江易川:“这么点子事,哪里就用得着肝脑涂地了。”
小姑娘的眼睛亮闪闪的,眉宇间虽依然有些郁郁之色,可看在江易川的眼里,却觉得此时此刻,恨不得时光停滞,把小姑娘的笑容,都铭刻在自己的心肝里。本来因楚子阔的出现所产生的复杂情绪,一时间也烟消云散了。
江易川心想:假若柳儿要得到楚子阔才会快乐,那就让她得到便好了!只要自己能时时刻刻守在她的身边,无论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