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钓鱼执法”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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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方桂英顿时住了嘴,她往院子外瞧了两眼,听见噼里啪啦的劈柴声,小声地继续说,“茂才的爹娘偏心也太重了!说是人死了之后房子要留给叶家长孙,你带着安和嫁进了叶家,安和也随茂才改姓了“叶”,从在咱们村上族谱的那天起,安和就是叶家正儿八经儿的长孙,叶盛才家的那俩小子也得老老实实喊安和一声哥!我说话直你别不爱听,我也知道你不是那种贪财的人,但要我说,你那公公婆婆的心早就偏到胳肢窝里了!”
    “哪怕不说房子,咱就说你家的地,上等良田都给了金春花,你家那一口薄田怎么养得活你们一大家子!这人呐,唉。”
    方桂英告完状在金春花那里受的闷气一扫而光,她拍拍裤腿起身,“行了,我今个儿听着她这么说安和,心里也是气地够呛,特意来告诉你一声,让你别傻傻地被她给哄骗了,家里忙着吧,我这就回去给元元做饭去了。”
    送方桂英出门时,方桂英斟酌再三,踏出去的脚愣是从院门口的门槛上收了回来,她小声与王雪莲说道,“还有一件事,你也嘱咐嘱咐安和,别什么话都当真,咱们在村子里住了多少年了,你可见谁在后山上挖到雪参了。安和心底良善,免不得被人欺骗了去,你可盯住他,别让他再闹了笑话,还搭上你家男人,村里其他人可都瞧着你们家呢!”
    拍拍王雪莲的手,趁她怔愣时,方桂英出门去了。
    王雪莲站在大门口半晌没回过神来,她脑子里满是方桂英最后的这句话,她的安和又被人在背后诋毁了。
    后山有没有雪参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她的儿子满是孝心,可便是这样的乖巧听话又满心是父母的孩子却被人在背地里嘀嘀咕咕,说尽坏话。
    王春莲心里难受,眼眶含泪,盈盈欲滴。
    她咬咬下唇,心里痛恨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人之外,也越发觉得陶家欺负人,她儿子是为了谁才上山去了那一趟,如果不是他爹及时找到安和,说不准他的命就丢在后山上了。
    不过,要说让陶家感恩,她也没那么大脸,毕竟安和没与陶二妞成亲,但安和的心意在,陶家不仅不表示,还大张旗鼓的退了亲。
    退就退了吧,安和要相貌有相貌,要身量有身量,要是旁人背地里说他两句是个外人不了解安和,可偏又是自家的亲大伯母在外面编排,诋毁他,王春莲想不通,都是亲戚怎么就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
    叶茂才正在劈柴,大颗的木头剁成一小段,然后再劈成细长的木条,烧起来方便。
    “爹,这是什么树?”
    “什么树都有,红松,杨树,柳树,椴树,还有桦树。”
    北方树种比较多,大多是耐寒耐旱的品种。
    叶安和的眼神再次晶亮,这些可都是能烧木炭的树种,仿佛瞧见了满后山的铜钱,叶安和的语气不自觉的升了一个音调,“爹,咱们后山上这些树多吗?”
    “多,后山上都是。”
    叶安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便蹲在一边勤快地帮忙放柴,父子俩搭配干活,动作不停,一时间屋外只剩下劈柴的声响。
    院子安静些,只有规律的劈柴声,父子俩便都听到了方桂英的话。
    看着面无表情的叶安和,叶茂才忍了又忍,实在忍不住,说道,“你别往心里去,你还小,本来也不想让你那么早定亲,二妞岁数大了些再加上陶家请的媒婆上门勤,这才给你定下来。”
    叶安和抬起头来看他,叶茂才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说不准是周秀娥早有毛病,瞒着不说,怕自己耽误陶二妞的婚事才这么着急定亲嫁人。”
    古有旧礼,延续至今。
    父母,祖父母,外祖父母等直系亲人去世,属重孝,儿女需守孝三年。若是赶上当朝皇帝,皇后或者太后薨逝,那便是国孝,所有人守孝一年。守孝期间,停止一切婚丧嫁娶,礼乐骤停,声色场所都要闭起门来低调生意。在这期间,虽不干涉夫妻房事,但不能为妻为妾者不得有孕,违者重罪典型。
    “没事,爹。”叶安和不仅不生气反过来宽慰叶茂才,“柳枝姐十六岁才出的门,我是男人,况且我才十四岁,不着急娶亲。”
    见叶安和脸色如常又听他称呼自己是男人,叶茂才松了口气,脸上也带笑意,他的的确确感受到叶安和对他的态度转变,心中不甚欣喜。
    叶茂才笑道,“金春花那个人,你以后能躲就躲着点,别跟她起冲突。”
    在叶安和面前,叶茂才没有称呼金春花为大嫂,想来在他心里也不是很尊重她。
    叶安和醒过来之后,性格不见之前的阴郁孤僻,说起话来更是开朗不少,叶茂才不想因为他逞一时之能而惹上金春花。
    “我知道了,爹。”
    叶安和的声音不大,被院中的风卷席着刮向院墙外,门外干枯细小的树杈在冷风中摇曳,战战兢兢的模样随时有断裂的风险,数九的天气越来越凉了。
    劈完柴火,叶茂才进屋编筐,他的腿跛着,手上的活计并不耽误。
    王雪莲暗自擦干泪,坐在火炕上,手里不停,她需得趁着年前把叶茂才的棉衣絮上棉花缝制起来,叶飞荷带着秋年进屋玩。
    叶秋年年纪小在家里又是个最得宠的,前些日子环绕在叶家那股子低沉气氛已经消弭,他又重新恢复了蹦蹦跳跳地活跃状态。一会儿贴贴叶茂才,抽走他正编着的竹条,一会儿又跑去屋里抱抱王雪莲的小腿,院门紧闭,叶飞荷也就懒得再专心看着他,回屋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闲下来的叶安和在厨房煮参须水,锅里添上五碗水,洗干净的参须放进去,这个时候他又想起地窖里被偷的那些食物,如果他的野鸡还在,这会儿哪用得着白水熬参,炖个人参鸡汤多好,一碗热汤暖心暖胃,常饮强身健体。
    思绪一旦开始,杂乱的信息便在脑海中汇集起来,叶安和机械的往灶台塞柴火,仔细梳理两次丢失物资的前后始末。
    此前辛苦积攒的物资全部丢失搅的他心头焦躁,怒气值飙升,没顾及静下心来仔细思索,他小心翼翼的攒了好多天,烟熏,脱水,制成腊肉和风干肉,叶家人还没尝过却全都便宜了别人!
    叶安和自认为挖地窖的时候很隐秘,末世生活让他学了保命的本事,但当下他空有招式和技巧,体能却完全跟不上,身体素质甚至比普通人的身体还要虚弱。但他对异能地使用却得心应手,毫无阻塞,土系异能像是深刻在他灵魂中的能力,随他心意。
    山脚下的茅草屋是供给旅人歇脚的,换句话说,谁都可能路过,叶家村虽然不大,但农户不少,目标人群范围太大,每个人都有嫌疑,相当于没有任何线索。
    吃过一次亏,第二次挖地窖他专门挑选了人迹罕至的河边,河岸周围的雪地没有任何脚印。他特意瞧过,周围只有他一个人的足迹,饶是这样小心谨慎地遮掩防护,地窖却依旧失了窃。
    叶安和有理由怀疑这两次地窖失窃是同一个人所为,那人在暗中观察他,跟踪他,躲在暗处伺机抢夺他的物资。
    叶安和眼中泛起锐利的杀意,跟在他背后的人可能已经发现了他的秘密。
    杀掉他!
    就在这个念头浮现的第一时间,叶安和登时愣住,他竟然为了保住自己的秘密而想要杀人?
    叶安和,你疯了?!
    叶安和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被怒火冲刷的理智逐渐回笼。
    不知何时,他心底的恶意滋生到如此地步。
    末世世道杂乱,规则不再,世人对人命的漠视和冷漠他深有感触,叶安和一度以为自己能够保持初心,可眼下瞧着,那两年刀口舔血,弑杀残忍的时光对他产生的影响比他想象中还要巨大。
    叶安和微微合眼,反复告诫自己,这里不是末世,他现在在叶家吃得饱,穿得暖,身边有亲人,在末世里养成的坏习惯要尽快改掉。
    乔家柴房,逃过一劫的楚寒并不知道因为他叶安和在深夜进行了一场关于自身人性善恶的剖析与检讨。
    月光明亮,无风干冷,映着雪色,叶安和再次出现在金春花家院墙外。
    一双干净的,瘦削的手,静静贴在院墙上。
    手腕用力下压,能量在掌心下汇聚,沿着接触到的墙面均匀的渗透进墙体,四周院墙被层层能量包裹,叶安和用力一震,只听“轰隆隆”一阵喧嚣声过后,金春花家的四面院墙齐刷刷倒在地上,砖石洒落。
    心头的闷气疏散些许,叶安和助跑两步,轻巧的翻过金春花对门邻居的院墙。
    离得远的人家尚且点燃了屋子里的油灯,可偏偏守在金春花家门口的这三家,在听到响声之后没有一丝反应。
    金春花平日行事太过分,伤了邻里情分,临出了事,竟一个帮忙的都没有。
    “我的老天爷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叶盛才端着油灯站在院子里,叶鹤之和叶勉之并排着两只脑袋从窗户上惊恐的往外瞧,金春花坐在地上双手拍打膝盖,哭天抢地,鼻涕眼泪齐流。
    背靠院墙,叶安和双手环胸,淡然自若的听着金春花惊讶过后痛不欲生的哭闹声。
    听够了,叶安和翻墙离开,他没有回叶家,而是再次来到了河边。
    随手找了一根粗壮的树枝,叶安和开始刨坑挖土填地窖。
    把地窖填平之后的叶安和心情很好,离开河边他轻声哼着歌,楚寒蹲在树干上看他离去。
    两次了!
    他跟着叶安和半夜出门,叶盛才家不是塌了炕,就是倒了院墙,楚寒眸子里的慵懒地玩味转变成了戒备和探究。
    在楚寒的印象里,叶安和此人与其说他安静,不如称他孤介且古怪。
    楚天见天儿的在村子里溜墙根,东家一榔头,西家一棒槌的乱窜,听到的关起门来的私密话比当人面说的多的多。叶安和除了长相随了他娘,其余的都不讨喜,两人平时也不多见。
    可现在,叶安和一次次打破了楚寒对他的印象。

    作者闲话:

    清明节停更一天,缅怀先烈,祭祖;
    在此,感谢小天使们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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