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成大事者终须舍得
    “陛下，您真的舍得让狄盟主……”对于凤昔的计谋，虚简楠其实还是有怀疑的。但他没有想到，殷黎影竟然答应了，还说服了狄罗非。
    殷黎影手中拿着的就是探子从翼国皇宫传出的情报。他知道，攻取翼国的时机已经成熟了。
    “陛下……”虚简楠见殷黎影没有回话，便叫了一声。
    “舍得？在江山大业面前，私情又算得了什么？”殷黎影转身，看了一眼虚简楠。
    “可，陛下……”虚简楠不明白，为何小时候这么重情重义的殷黎影会变成如此冷血无情的帝王。那个位置，真的能让人蜕变如厮么？
    “传朕命令，召在京的所有将军入宫！”
    虚简楠一惊，看来，殷黎影是准备动武了。
    从传令到诸位将军齐聚，不过是半个时辰的时间。殷黎影召诸位将军围到案旁，手中将一卷长卷铺开，竟是六国全图“想必诸位已经对朕将你们都叫过来的目的都有所知晓了。没错！朕准备于三日后亲征翼国。然，翼国皇帝虽昏庸无道，但手下倒还有几个有能之臣。翼国前人设下的防御使得卓卿大军很难直接开入翼国境内。大军挥旗南下，无论是经雪岭入翼国，还是沿着翼江涉外水直入凌越，都存在着各个方面的问题。若其防御体系能二去其一，令大军南下，那便可以省去很多力气。”殷黎影将时间选得这么紧是有原因的，三日的时间，就算在座有翼国的探子，想要通知翼国，三日，也是绝对来不及的。不错，他对在座之人，都不信任。
    而的确，翼国虽已从内部腐朽，但翼国和卓卿之间隔着高高的雪岭，水路翼江又正值枯水期，大船难以航行……纵然卓卿兵强马壮，也难以跨越这天堑、战胜这枯水。
    孔宽孔大将军言道“远道涉险，深入敌境！末将愿带领一千铁骑，去探探那雪岭天堑！”
    殷黎影摇了摇头“雪岭，之所以说是天堑，便是因为其难以跨越。不到万不得已，朕不想走那条路。”
    刘歌煜刘老将军出列道“陛下，不如派遣奸细，不战而屈人之兵？”
    殷黎影瞥了一眼刘歌煜，冷哼“此事朕早就有安排，但再多的奸细，也难以摧毁翼国全部的军队，况且，用奸细来打败翼国，各国对卓卿的评价又会是如何呢？若没有实打实地硬仗，卓卿又如何震慑天下？”
    刘歌煜听后，惭愧的对殷黎影行了个礼。
    殷黎影把视线投到凤昔身上。
    凤昔一直没有出声，似乎是在思索，突地，他道：“陛下可知，翼国百姓多以逃到卓卿为福气。我们不如利用利用民间势力。”
    殷黎影眼神一亮“怎么说？”
    凤昔一笑“翼国想要逃到卓卿的百姓为数不少，若是都走雪岭或是水路，莫不说翼国追兵了，就说这自然之力阻挡，又怎可能有这么多百姓成功地逃到了卓卿？以为臣看来，只要去问一问那些成功逃入卓卿之人，便定会有新路铺在我们的面前！”
    殷黎影拍手“妙！来人，赶紧去询问那些逃到卓卿来的翼国百姓，若是能说出一条好路来，赏金千两！”
    “陛下，切莫忘了必须要派人先去探探路！”刘歌煜提醒道。他仍不信任凤昔。
    殷黎影了然，又着一人依刘歌煜的话去做。
    凤昔又道“陛下，还有一点，翼国有大面积国土沿海，若翼国皇室想要借此逃亡别处，吾等追击起来，就更为麻烦了。”
    “朕也有此一虑，不知国师有何高见？”殷黎影知晓，凤昔定是早有想法。
    “回陛下，高见谈不上。并非是为臣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实事求是来讲，翼国的水军必然比卓卿优秀得多。”
    “确实如此。”诸位大人连连接话。翼国的水军也是为卓卿军中所担忧的。
    “诚然，以目前的速度，水军上短期内超越翼国已是不可能了。故，我们只能借！”轮椅上的凤昔一抬头，风华尽染。
    “以凤爱卿之意，是要朕向紫归借水军？”殷黎影抓住要点。毕竟，要攻克强手，便要利用更强之人。
    “圣上英明，正是如此。”
    “哼！”刘歌煜冷哼道“紫归的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将水军借给我们？再说了，就算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乘机摸清我们水军的实力？”
    “对啊，要是让他们知道了……”
    “这计不可！”
    “凤国师，你究竟是安得什么心？”
    诸位将军的言辞越来越激烈，本来嘛，他们都是沙场出身，军中讲究的是军功，自不会服半路杀出来的比他们官儿还大的异国文官。
    殷黎影没有阻止诸位将军，他就是想看看，凤昔，究竟能如何说服这些武将。
    “诸位将军，难道你们认为，卓卿的水军还有什么值得紫归水军学习的么？”凤昔的声音不响，却压住了殿上本来的嘈杂。
    诸位将军无言了。
    的确，紫归水军名扬天下，若说到学习，只有他们占便宜。
    “紫归拥有天下六国中最大面积的国土，也拥有最长的海岸线，尽管紫归近年有势微之感，但他们的水军，凤昔可以自傲地说一句，整个紫归没有被污染的，只有水军！”凤昔盯着众人。
    “紫归水军之强，为臣倒是也有耳闻。此代水军是凤国师一手训练出来的吧？”虚简楠笑着看着凤昔，随后行了个礼。
    很少有人知道，紫归的水军在司空羽继位之前，曾发生过叛乱，那时正值水军统领被鲰人陷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军中之人气不过，加之朝中腐败横行，水军便最先造了反。幸好先帝突然驾崩，太子司空羽继位，派了最得力的下属凤惜前去镇压。但凤惜却没有使用暴力镇压，而是跟那几个带头反叛的将领一一过招，以武服人后，才分析起紫归当下的局势，一步步将他们收归自己的控制之下。
    那时的凤惜，还是凤惜……而，不过这么些年，他已经成了无人来惜的凤昔。
    “凤国师莫非有能力将他们再次收归囊下？”虚简楠说这话，其实也是说说而已。毕竟之前军士们肯服凤昔，还是因为凤昔是紫归人，考虑的也是紫归的利益。若再要他们帮忙，那就有卖国的嫌疑了，哪个军士肯干？
    “是。”谁料，凤昔竟如此答道。
    “凤爱卿，此事不可口出戏言！”殷黎影也难以置信。
    “回陛下，紫归水军乃凤昔于紫归之亲信，当年，臣担心反对司空羽的人会卷土重来，便留了这么一手，水军明里看虎符办事，实际上，只有臣的口信才能请动他们。这几年，司空羽怕是从未用到过水军吧……不然，他也不会毫无察觉。”凤昔娓娓道来。
    殷黎影再次为凤昔的深谋远虑感到吃惊：此人之思虑，远在我之上。
    是啊，一个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的人，又有谁会是他的对手呢？
    “凤爱卿的意思是，由你出面跟水军将领谈？”殷黎影开口问道。
    “不错。不过，他们是暗地里帮助我们而已。故，要将其伪装成卓卿的士兵。”
    “这不成问题，”
    “不可！圣上！不可啊！此乃凤昔一面之词！万一水军临时倒戈，损失的可是我们卓卿的大好男儿！”刘歌煜再次出口反对。
    “刘老将军！”殷黎影特别将那个“老”字说得清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莫非，你不信任朕？”
    “怎会……老臣只是……”刘歌煜还想再说。
    殷黎影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此事便如此吧。由凤国师去和紫归水军商谈，着孔修随行保护凤国师。而其余将领，随朕三日后出征！兵贵神速！待到雪岭脚下，若前去打探之人还无捷径之徒，吾等便只能跨一跨那天堑了！凤爱卿，你务必要在半月内完成商谈事宜，否则，朕也只好加快速度打入翼国皇宫了……”殷黎影此话说得半分玩笑半分认真。
    孔修是大将军孔宽之子，既武艺高强，文采也不错，殷黎影派他跟着凤昔，一方面是保护，一方面是监视。
    凤昔怎会不知？
    可他也不多言，只是领了旨意，即刻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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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国，乾凌城。
    自打罗琅得了宠，羽章对他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碎了……此等美人，当数他此生仅见，不好好爱护，于心何忍？除了上朝，羽章时时刻刻都带着罗琅，只把他当成了稀世珍宝一般爱着。
    那日，羽章依依不舍地上了朝。狄罗非终于可以清静一下了，他走出了羽章赐给他的琅玉宫，便有几个人跟着他。
    狄罗非不悦，“你们别跟过来！”
    一个小太监道“禀琅公子，圣上让我们寸步不离……您这不是为难小的么？”
    狄罗非冷笑“为难？若我生了气，你们连能为难的脑袋也会没了！”
    诸人都知道自家圣上对这罗琅公子那是极尽恩宠，想了想，若是此时别让这美人动怒，最多不过就是因不尽职而被责罚，打几个板子也就过去了，若这美人到圣上那去告一状，他们也许就真的会没了命的！前些日子，为了他，几个大臣都死了！更别提他们几个下人了！
    思及此，诸奴才没有再跟过去。
    狄罗非终于得了清静。
    走着走着，他停住脚步，冷笑道：“太子殿下，您最近可是春风得意，如今，缘何会跟着罗琅身后？”
    跟着狄罗非的，就是刚坐上太子之位的羽祈法。
    “哼，唐斐那个东西！竟将你这么一个尤物献给我父皇糟蹋，明明孤才是他的上司！”羽祈法以贪恋的眼神看着狄罗非。
    “哦？那不知，唐大人如今……”
    “自然是让他不得好死了！”羽祈法狠声道。
    狄罗非心中一叹：这么个溜须拍马到了极品的人物，成，因其溜须拍马，亡，竟也因其溜须拍马！世事，原来真的有天道循环之理啊！
    “美人啊美人……等孤杀了父皇，你便是孤的了！”羽祈法盯着狄罗非，满眼欲望。
    看来，因为他，这个太子殿下要狗急跳墙了。狄罗非暗想，不知是羽祈法成功杀了羽章，还是羽章提前知晓，灭了羽祈法？
    不过，无论是哪一个，都让人期待。
    不论是他还是殷黎影，都乐见其成。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