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塞外雪 第137章 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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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树下,刘彻怒气难平。心里不止千遍地盘算着,卫青来请罪道歉时自己当如何如何不予理睬,又如何如何整治他一番。
密探来报,霍去病生了个儿子,取名霍嬗,卫青这两天一直泡在冠军侯府。既然如此,他自然事问过霍去病了,也自然应该知道冤枉了自己,那么肯定该来道歉请罪,刘彻恨恨地想。
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天,卫青却踪影全无。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好个身不由己。”刘彻反复叨念着这四个字,心越来越冷。总觉得卫青凉薄,以为他是军功显赫了才开始敷衍应付,却原来是从一开始便是身不由己!倒是自己妄自多情了。
现在他已位极人臣,自己又对他多有防范,确实没有必要再耗费时间精力来应酬自己了,借此机会摆脱岂不是更好?
刘彻冷笑,既然如此,自己也实在没必要再顾及什么情分,倒也少伤不少的脑筋。
想到这里,按下怒气,侧躺在软榻上,立刻有美人送上剥好的水果。刘彻张开嘴,舒舒服服地享受起美人的服侍,在水果入唇的刹那,猛地扬头,咬住美人纤葱般的手中。那美人先是一声惊呼,转眼便化作了娇笑,刘彻顺势将那杨柳细腰搂在怀中。美人在刘彻怀里乖巧地扭动讨好,不一会便让他欲火上涌。
伏在那白若凝脂的酥胸之上,刘彻心满意足。
世上美人无数,哪个不是呼之则来,感觉凌涕,又何差了你个卫青?想到这里,刘彻好受了很多。
春风拂面,刘彻觉得有点凉意,伸手示意内侍扶起自己走进寝宫小憩。
他决定好好休息一下,下午还召集了朝中重臣议事,到时候卫青也得来,看他到底是会一幅什么模样。
宣室里。
汲黯又开始说话,刘彻皱起眉头,越来越不耐烦。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臣以为,现在匈奴既然已经远遁,就不用继续征伐。何况就算打败了他们又怎么样呢?对待匈奴的俘虏和降部,陛下向来宽宏,打败了他们还要亏空官库来赏赐他们,让老百姓为他们服务。而为了打败他们,我汉军将士死伤无数,耗费大量钱财,这样有什么意义?依臣之见,就应该剥夺他们的财产,把他们赏赐给有功的将士做奴隶,不然的话还不如和亲安抚,打什么仗呢?”
众人默然无语,汲黯继续道“既然征战无益,徒增杀伐而已,将军们个个封侯,却不知又增了几多冤魂。”
“汲大人说抗击匈奴是徒增杀伐,那么坐在家里,等着匈奴人杀来反倒是仁义之举了?”李广语带嘲讽。
汲黯睨了李广“李将军,侵边者是匈奴军人,而我们深入匈奴却定然祸及百姓,这就是大家一天到晚挂在嘴上的仁义么?”
霍去病再也忍不住,反唇相讥“汲大人天天端坐庙堂,衣食无忧,家里也人人安全,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匈奴年年犯边,边境的百姓又是如何生活的?犯边的是军人,但杀的却是我大汉百姓,何况你懂匈奴的兵制么?匈奴全民皆兵,哪有什么真正的老百姓。就算不是战斗人员,也是后勤补给人员。”
汲黯冷笑“所以骠骑将军铁蹄过处寸草不生,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霍去病正要答话,却听站在门口的东方朔“呵呵”笑起来。
“东方朔,你笑什么?说来听听。”刘彻点手让东方朔进殿。
东方朔行礼坐下,这才道“臣昨天在大街上看见两只狗打架。”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今天的辩论和狗打架有什么关系。
“其中一只饿极了,另一只却有着几根骨头。那饿极的狗便去抢另一只狗的骨头,另一只狗个头稍小,便丢过去一根想息事宁人,那饿极的狗啃完之后却不罢休,又去抢,那狗便又让出了一根,谁知饿狗还是不依不饶。另一只狗初时步步退让,饿狗却步步紧逼,非要那狗把所有的骨头都让给它?列位大人说,那有骨头的狗该怎么办?”
“全让给它自己不就饿死了?”
“是,那狗也是那么想的,于是和饿狗打了起来。饿狗不敌逃走,不一会又来了,那狗又将他打走,可是不久他又来了,而且总结前几次失败的经验,越来越厉害,那有骨头的狗又该怎么办呢?”
“那就咬死那饿狗,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不知谁冒出来一句。
“大人说得对。如今我大汉和匈奴就好比这两只狗。大汉物产丰富,人民富足,匈奴环境恶劣,难以为继。为了能生存下去,他们就得来抢我们,随着民族的扩张,他们的欲望便会越来越大,如果我们步步退让,就只有把我大汉江山拱手让人,那么我大汉的百姓又该到哪里去生活?大汉立国数十年,也只是近几年在军事上占据了优势,如果不趁着现在将他们消灭,等他们再次强大起来,还有我们生存地方么?只有灭了匈奴,我大汉子民才能世世代代无忧无虑地生活,这不是仁慈不仁慈的问题,而是你死我活的生存问题。”
刘彻笑道“朕看东方朔说得有理,就是你那个比喻也太难听了,什么狗不狗的。”
汲黯见自己遭到围攻,无法反驳,不禁拉长了脸。
刘彻对着汲黯摆摆手“你还是先退下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眼看汲黯走出宣室,刘彻这才道“好久没听汲黯说话,又开始胡说八道了。好了,好了,大家还是继续商讨大决战的事吧。”
李蔡行了一礼道“既然是大决战,自然要毕其功于一役,出动的兵马数量要足够才行。”
“丞相此言甚是,大将军怎么看?”卫青一直端坐在一旁,未曾发一言,听刘彻叫到自己,这才低声道“臣也觉得丞相的话有道理,但目前有两个问题。”
“哦?说来听听。”刘彻语声平淡,侧眼睨去。
“一是战马。这些年战马消耗巨大,如今可调用的军马共计只有十万匹,最多可维持五万骑兵的部队执行奔袭战术。其次是军需,如今国库只是半盈,难以维持大规模军事行动。”
卫青说的都是最实际的问题,刘彻指节敲击着御案,低头沉思。
宣室里异常安静,只剩下案指相击的“笃、笃”声。
良久,刘彻才道“那么以大将军之见该当如何?”
卫青欠着身子,声音依旧低沉“战马不足只有征集民马训练,但民马中可用于作战的少之又少,不可能大量提供。因此数量上的不足,只有用质量来弥补。”
“怎么个弥补法?”刘彻听得来了兴趣。
“从现在开始,所有参战战马皆用粟米喂养,到了明年春天,这批马匹的负重力和脚力都会大大增加。若一切顺利的话,可保障八万骑兵的奔袭所用。”
“八万,八万。”刘彻有些出神“八万够了么?”将目光投向霍去病。
霍去病爽朗一笑,“陛下,这次可是面对单于主力精锐,还有左贤王部做侧应,不过带多少人马臣不介意,够用就成。”
含笑望着霍去病英气的眉眼、坚毅的嘴唇、自信的神情,刘彻再次确定,自己选择是对的。再瞟眼看卫青,那人却不是侧了眼便是低了头,至始至终也没看自己一眼。
果然被自己猜中,刘彻干脆直视着卫青,似想看进他的魂里去。
卫青却好象全然没有感受到这目光,把头垂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