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2)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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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我扬声道,可是那匹马却依然稳如泰山似的不肯前行,任我托拉拽骂,就是不肯挪动一步。淑华长长的睫毛敛着,看去波光潋滟。我有些不平地想,怎么这人连沉默都这么优雅好看,反倒观我,堂堂皇家长公主,用旁人的话说,那就是端的一个仪态万方,粉面含春威不露,举手投足间恬然贵气娴雅。可事实上,用湘宁平常教训我的话呢,那就是个“疯野的村姑“。
    站在听雨阁辉煌的门桢外,我仰着头,望着那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真是与皇宫不相上下,再一次感叹:有银子,就是好啊。不像那安老头儿,富可倾国,可就俩字:贼抠。想起皇宫,想必安老头儿已经将我住在他家的事情禀报父皇了罢,要不然怎么没人来捉我回宫。只怕是回了宫,免不了被湘宁一顿责怪。唉,想我一公主,还活的这么窝囊。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我轻叹一声,淑华又是一个嗔怨的白眼。
    我凤眸轻转,一抹笑意消失在墨玉般的瞳仁深处。这厮一路上不知吃错了什么药,闷闷的也不说话,搞得我郁闷了半天,原来是他不满我来这烟花之地,正跟我这而抗议呢。不过也是,又有哪一个尊贵无比的皇家公主,会来这种地方呢。“好淑华——”我思虑了一会儿,心生一计,上前轻轻拧住了淑华的衣襟,将半个身子都贴在他身上——不要误会,我与淑华从小一道长大,他于我,我之于他,无疑都是最为亲密的知己、兄妹,我们之间,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清规戒律。谓之于律,无愧于心而已矣。
    看着那远处的老鸨眼中愈加的喜色,我勾起志得意满的笑意——一个生的华贵,挺拔入修竹,一个看不清面容,只留的一双凤眼灵动黠慧,面白如雪,难道不是她的贵客么?只不过,哼,安淑华,让你无视我。我冲着老鸨微挑眉梢,她的眼神更迷离了,扭动着身姿向我们行来,所到之处路人尽皆掩鼻,香粉之味四处蔓延,可这并没有丝毫阻挡来来往往进出寻欢的人,灯红酒绿,气氛繁杂而颓靡。我一甩头,三千青丝随风飘动。
    “哎呦呦,这两位俊俏的公子呦,您的来到真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哦——”她拖长了声调,用甜得腻人的嗓音唤着。我轻轻蹙眉,复又展开玩世不恭的笑颜,“妈妈,在下与兄长来这听雨阁,无外乎寻些乐子,希望妈妈万不可令在下失望才好。”我撩起眼角,秀丽而妩媚,惊得那半老徐娘又是一愣,随后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暗暗冷笑,理所当然,只是兄长而已,这世间哪来那么多旖旎之事?“妈妈?”我故意疑惑地拉长声音,直到那老鸨走上前来,粉白的手搭在我玄色的外襟上,渲染出一片靡丽的色彩。“这个公子绝对放心,老身这儿的倌儿,那是一个比一个的销魂!”身旁的一直一言不发的淑华额上爆出淡淡的青筋,我知道,他以忍耐到了极限,遂一甩宽大的衣袂,扔下一句话,“在下亦是如此希望。”晚香玉的淡淡异香,随着一方面纱徐徐飘来,如同那人捉摸不透的心。
    我大步地走进明亮的内室,低吟浅唱的沙哑嗓音,伴着男子特有的磁性,如同墙壁上一闪一闪的烛火。我皇皇然地坐在大厅,享受着众人投来的,探寻甚至是惊艳的目光。以我之容颜,并非没有人前来冒犯,只是被我与淑华与生俱来的凛凛贵气所震慑,纷纷退回座中不敢在动手动脚。这里的人大都很安静,没有想象中的污言秽语,浪荡不堪,偶尔才会听到老鸨拍卖清倌初夜的声音。我将探寻的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淑华。
    但愿这次,我能见到,我想要见的人,然后乖乖地收起浮华心思,平平淡淡地过完我富贵却乏味的一生。正如此做想,面上不禁染上淡淡的忧伤,在这热闹纷繁的地方,心思重重的我,显得这样格格不入。我抬起眸端详这淑华如玉的面庞,其实,嫁给他,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我缓缓饮了一口杯中的茶,再抬起头,却发现四周皆是寂静全无声响,随着众人的目光,慢慢投到台上。只有一把琴,琴上雕着花,是我很熟悉的夜来香,也就是晚香玉,琴音未起,就仿佛已有余韵,重重的幕帘后传来轻轻的声音,如同流水般的魅音,拥有无与伦比的蛊惑人心的魔力,仿佛从千年前就已经开始流转,不眠不休。“呵呵,欢迎大家来卿寒这儿,为了答谢,卿寒先以琴曲为谢罢。”我定定地凝视着帘后,仿佛想要透过那重重的纱帘,看清那声音的主人。卿寒,柳卿寒,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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