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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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宁,本宫的好湘宁,你就答应本宫这一次吧。”我仿若泼皮无赖似的抓着湘宁的袖子。这个湘宁,从她五岁起就开始跟随我,当初看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谁知却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色。看她那张脸,带给我的惊悚效果绝不亚于宫中那些年老的教习姑姑。一边想着,我一边作势捂着脸,泫然欲泣,“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宫在这宫中的苦,宫门深深,本宫只怕、只怕真的今生无法看见那宫外的天空了——”
“公主,您是万金之躯,怎敢如此轻贱自己。您若贸然出宫,若是遇到个万一,奴婢们,怎么跟圣上交代?就是万死,也不足以谢罪啊!公主,您怎能如此不管不顾凤栖宫里对您尽心尽力的奴才们?”湘宁肃起了她那一丝不苟的如同马脸的娇颜,冷冷道。
“湘宁,这次就算本宫求你了。难道你和本宫这十年的交情——”我仰着头,眼泪汪汪地望着她。别的可能不行,可是这演戏,可是我们皇族最引以为傲的资本。
她扭过脸,“不行就是不行,殿下你再怎么说对奴婢也没用,看见那根柱子了吗?您要是敢跑,您就等着在那儿为奴婢收尸吧!”那梳着童髻的小小丫头,清秀讨喜的面容换上了这么一副公事公办的神色,实在是令人发笑。不过如今的我是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哎,不去了,不去了。”我摆摆手,哀怨地叹了一口气,“有您湘宁姑姑这西天佛祖,本宫这猴头又怎么敢翻出您的五指山呢?”我像猴子似的贴在湘宁身上,轻轻嗅着她衣襟上的冷香。从小长在这深不可测的宫里,没有人可以交心,父皇母后虽疼爱我,却也不至于真真正正地像民间家庭那般亲密。在这里,每个人,无论是否愿意,都会带上一个面具,宜喜宜嗔,喜怒哀乐,掩在面具下,无人获知你的感情。可是湘宁,只有湘宁,与我一直那么亲近,哪怕她总是摆起一副冷脸,恶声恶气地提醒我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可是,但是,虽然是这样,湘宁你认为本宫就会乖乖地呆在宫里吗?我还要去看那个传说中比我还要美丽的人呢。女人嘛,尤其是骄傲的美人,总会对一个跟自己一样美丽的人有一点点小小的好奇与嫉妒。这一点属于我的小心思,我从不否认。
这下,那些认为无殇公主仪态万方优雅高贵的人可要大跌眼镜了。
“小福子啊!”我笑容满面地冲一个正倚在墙角的小太监打招呼,眸似秋水,一督间彷如春花齐绽,浑身清爽。“过来一下,本宫有事找你。”那年轻的小太监被我这一贼笑晃了神,迷迷糊糊地跟着我走到角落。对不住了,为了本宫的逃离计划,你这个小太监,就勉强做了本宫的铺路石罢。“手刀,起!”我五指成刃,精准地一击他脑后重穴,他马上就软软倒下了。
我趁着暮色,把他拖到外宫去,剥下了他的衣服。不要误会,我对他可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他身上的衣服嘛,于我还是有一点用处的。作为公主,他理应为我牺牲,作为主子,他更应对我万死不辞。
换上这太监服,嗯,还不错,就是稍小了些,低低的帽檐很好地半遮住了我的祸水容颜。呐,他们是这么叫我的吧。红颜祸水,祸水红颜,可是容貌之事,又怎能容得我做主?有时候,我甚至但愿自己不是公主,只是一户平凡人家的女儿,承欢膝下,一家人其乐融融。哎,愿来生,再不生在宫墙下。
“你站住,叫什么,什么宫中的,可有令牌?”守宫门的侍卫喝住我,声大如洪钟。我忙不迭地应道,“奴才叫小三子,是这凤栖宫中的,特奉长公主之出宫买些宫外的用品。此有令牌。”我把手中令牌交与他,他细细扫了我一眼,边看还边说,“小三子吗,如今连个太监都这么俊俏。”说罢他还惋惜地看了我一眼,弄得我哭笑不得。
“宫门,起——”那沉重的宫门终于缓缓打开,我回头看了一下远处的皇宫,靓蓝色的琉璃瓦在暮色中闪闪发光,折射出耀眼的光彩,宫墙一层一层为赭红色,明黄色的屋檐雕龙画凤,依稀还可见宫人在忙里忙外的穿梭。夕阳在天空晕染层叠的痕迹,如斯壮丽。这是我的家啊。尽管我不怎么喜欢它可它依旧是我心中最为柔软的地方。
不管它了。我深吸一口气,踏出宫门,浑身神清气爽。自由,我的自由,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