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澄彦看了祁璟泽的背影很久，直到他接到父亲打来的电话。
    他抬头看了一眼远去已经模糊到都快看不清的身影，犹豫一下转身接了。
    听清电话那边父亲做说的话之后，杨澄彦短暂惊讶了一瞬间。挂断电话，旋即抬头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他还真是低估了褚鹤津的本事、高估了他的品性。
    尽管万般不愿，但他不愿在电话里吵架，并且他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
    司机等照例等在街边接他回杨宅。
    杨澄彦上车后靠在皮椅上揉揉眉心，他心里说不出的疲惫。
    如果说不享受生活在这种商业世家里的纸醉金迷那是假的，他甚至享受所附带来的那种权利攀附感。
    但是他同时也厌恶所带来的束缚和不自由以及虚荣。
    他不能像褚鹤津那般得心应手。
    他还做不到把这一切都转化为应用自如的工具。
    想起他，杨澄彦心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他永远比自己优秀，自然无论是在医学还是在商业市场，都比自己要左右逢源。
    当然，他优秀到一定程度，只有别人依附他，他不需要去纡尊降贵应付那些他认为不值一提的人和事。
    而自己，他在医学上没有太大的天赋，还不得不向父亲低头来换取他可以继续下去的机会。
    想到这里，杨澄彦突然狠狠得朝着车里砸了一拳，被吓到的司机不敢出声。
    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冷静了下来。闭上眼仰头靠在椅子上。
    等到车缓缓驶入那座别墅前铺设的花院时，已是临近午夜，但是庞大的建筑物灯火通明。
    杨澄彦站在下面，既像是面带光辉的王者，又像是即将被吞噬的萤火。
    祁璟泽整理着他这几天办好的手续和材料，把它们都放在一个文件袋里面，他出国的计划很赶，万不能在这些细微的琐事上因为粗心出了差错。
    自上次见过褚鹤津已经是三天后，文件上他们约定的实验日期正是在后天。
    这这几天里，他匆忙办理了出国所需的一些手续，他觉得杨澄彦说得有道理。提前一天办理好，他就能提早一点投入他期待的项目。
    他最有成果的一件事就是联系了爱尔兰大学的一位研究人类学的老教授，同意他到达之后去拜会他，争取到了一个在他名下学习的机会。
    现下祁璟泽刚刚出门，他过去街道那边等他约到的车，他要到海关去咨询办签证的事。
    像往常一样，他还是上车整理了一下材料，看着那并不厚的一叠纸，他心生疲倦便靠在座椅上休息，他很喜欢这位司机不常说话，并且放着轻柔音乐的乘车环境。
    离目的地还有很长的一段路，祁璟泽渐渐放松绷紧的神经。
    车里的温度清爽地刚好，香薰也是近似乌木沉香的中调味，轻音乐夜的第七章轻柔优雅地刚好。
    祁璟泽闭着眼，微微笑着，他竟然在这里感觉到了久违的放松，一切他都刚刚好，他很喜欢。
    只是那近似乌木厚重的味道里夹杂了一股生涩违和的气味，令他有些不适。
    那味道很像薰衣草的气味，只是似有似无地抓不住。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像是隔着一层纱，却怎么也看不清，怎么也抓不知，但是那背后地东西又很惑人，又不断引导着自己去探索。
    祁璟泽依旧紧闭着眼，眉毛渐渐皱起来。
    他好着急，他好想去看看有什么。

    作者闲话：

    围脖：许苡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