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归途  第二十六章茬然春易老,悠留夜来香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6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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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殿上突兀的响起悲呛的笑声。慕煦子蓉与花倦月一起看向光阴。
    光阴笑着笑着,鲜血突然呛出嘴角。他所有的目光都徘徊在慕煦子蓉身上。然后,嘴角扯出了释然幸福的微笑。
    蓉儿,一切都结束了。
    慕煦子蓉僵住了,下一刻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跑向前去接住他坠落的身体。
    “光阴,光阴!你怎么样?”慕煦子蓉着急的摇晃着他。
    光阴握住她的手,将头靠向她,对她说:“没事的,蓉儿。”
    从身边拿起一颗药丸吃下,鲜血渐渐被止住了,光阴有些虚弱的靠在慕煦子蓉怀里笑:“蓉儿,没事,我吃了解药了。”
    慕煦子蓉没有说话,只是拧紧了眉毛。
    光阴靠着她,轻轻的说:“蓉儿,我很喜欢蓉儿的。我长这么大,师傅对我很严厉,其他人不是怕我就是防备着我,只有蓉儿会给我温暖,对我露出真心的笑。蓉儿,对不起哦。我一直以为我能够保护蓉儿,却从来没想过蓉儿想要的是什么。直到你突然消失,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是错的。”
    这时候,院子里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喊叫声。
    “着火啦!救火啊!”
    “火势太大,快逃啊。”
    光阴仿佛没有听见般,静静的在慕煦子蓉怀里说着话。
    “蓉儿,这一次,我放你走呵。蓉儿,答应我好吗?再遇见的时候,不要记得我多么肮脏、卑鄙。若你再次遇见我干净的笑,要回以微笑。”光阴的手抚上慕煦子蓉的脸庞,眷恋的说。
    慕煦子蓉觉得喉咙堵的难受,强忍着眼泪点头。
    “呵呵,蓉儿就是这样,总是那么心软。”光阴看着她泛着泪光的眼睛,轻轻的吻着她的脸颊,叹息般的说。
    蓉儿总是这么心软,所以才才让我无法对蓉儿残忍。
    “起火了,蓉儿快走吧。”
    四周的火势迅速蔓延到了这里,大殿也已经开始燃烧。
    “那你呢?”慕煦子蓉焦急的问
    “我还有点东西要拿,随后就出去了。”光阴起身,安慰的笑笑。
    就如同第一次见面一样,他低头,依旧是纯净如水的眼眸,泛起点点忧伤。
    “子蓉……”花倦月出声唤她。现在他无法去管这一切的变故,他只想带她走,带她离开这危险的地方。
    慕煦子蓉最后看了一眼光阴,在他温柔的目光下,转身与花倦月一起离开。
    光阴静静的看着慕煦子蓉离去的背影,并未移动身型。眷恋的目光一直紧紧追随着她。
    往事一幕幕,最后让他留恋的画面,竟然只有她。
    六岁那年,他的师傅杀了一直以来虐待他的父母,带走了他。教他武功并对他说:“如果你想活下去,就要抛弃心。”
    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师傅对他说:“你就叫光阴吧,光阴,光阴,岁月易老,光阴永存。”
    十二岁那年,他偶尔一次仁慈的赏给一个小乞丐几锭银子。没想到那个小乞丐居然找了一帮所谓的正派人士来杀他。他满身是血,险些丧命,却没有一个人救他。最后他硬生生挺了过来。
    十四岁那年,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师傅,因为他的师傅对他说:“光阴,我培养你只是为了毁掉这个江湖,也毁掉那死女人的儿子——你。”
    天下那么大,却没有一个人会对光阴笑,没有一个人会给光阴温暖。更没有人教光阴什么是爱。
    只有你呵,蓉儿,只有你会对我笑,会给我温暖。也只有你能让我明白,什么是爱。
    可是蓉儿,我太爱你了。这爱将我缠成了魔,若我不死,一定会害死你的。
    师傅说:光阴无心,有心的时候就是死期了。
    所以遇见蓉儿的那刻起,我就知道,我一定会死。一定会因为蓉儿死掉。
    这一生何其漫长呵,在漫漫的岁月中,若没有遇见蓉儿,那么这具无心的躯壳又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再见了,蓉儿,一定要记得约定哦。
    来世,我不会这么贪婪了。
    只希望于桃树下仰头看去,依旧是蓉儿比桃花还要美好的笑。
    只是不知道,会不会有来世。
    花依旧,楼依旧,昨夜梦呓纸醉处,满目伊颜,声色别处。
    爱依旧,恨依旧,前尘往事春朝露,荒草陈墓,再无归路。
    “轰隆”一声巨响。慕煦子蓉本能的看向身后,在那遥遥的大殿上。叫做光阴的少年微笑的看着她,然后,翩然倒在了一片废墟之下。
    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慕煦子蓉终于承受不住的晕倒过去。
    闭上眼睛之前,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他的声音。
    蓉儿,这一次,我放你走呵。
    蓉儿,答应我好吗?再遇见的时候,不要记得我多么肮脏、卑鄙。
    若你再次遇见我干净的笑,要回以微笑。
    光阴,其实,我一直记得你纯净如水的样子,那在月色下轻轻绽放的,比夜来香还要干净的容颜,在我心上烙下了连我自己都不曾发现的,不能磨灭的痕迹。
    ————
    海棠庄庄主与重现江湖的海棠庄二庄主慕煦子蓉孤身独闯望月派,与清风谷谷主上官清风里应外合,一举歼灭邪教望月派。望月派教主被慕煦子蓉亲手所杀。
    走到哪里,都是这样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真正的情景,偏偏都在臆想当时盛况。他们津津有味的传诵着,仿佛自己就是当事人。
    事实终究是被一片废墟湮没了。
    慕煦子蓉手中抱着一个绣有黑色花纹的盒子,静静的穿过喧闹的人群。仔细看那盒子上的花纹,会发现那纹络是夜来香的花纹。
    月夜诚邀请,夜半迷花踪。
    漠然一回首,孤丛花无声。
    探颜知花语,花自不言君。
    茬然春易老,悠留夜来香。
    夜来香,夜来香,如此独自绽放,不需世人了解它的一切。
    光阴,你便是这样的存在吧。
    江南的江上水波荡漾,慕煦子蓉叫了船,独自坐上,船家悠悠的摆着浆。慕煦子蓉将盒子打开,抓一抹粉末轻轻撒在湖里。
    在望月山庄的废墟里,她能找到的只有这被焚化后留下的粉末,她知道,他就在那些粉末里面。
    光阴,我答应你,再次遇见的时候,会再对你微笑。所以不要留恋这世间了,安心的去吧。
    慕煦子蓉将盒子轻轻放在水上,渐渐的盒子沉向了湖底,转眼不见。
    “客官,那么贵重的盒子,扔了不可惜吗?”摆渡的船家看着那漂亮的盒子,有点心疼的问慕煦子蓉。
    迎着风,慕煦子蓉轻轻捋了捋被吹乱的发。对船家也仿佛对自己说道:“总有些东西,是更加珍贵的呵。”
    岸的那边,隐约映出几个身影。慕煦子蓉浅浅的笑了。
    其实,这世上的正义啊,邪恶啊,都是有起源的。
    未入江湖时,往往会向往那快意恩仇的豪爽,那热血沸腾的澎湃。但一旦坠入江湖,才会发现,命运呵,不是自己安排了,就会一直这么走下去。于是一切都慢慢的没有了本质。终了,变了、乱了、倦了、累了,才发现不是谁改变了江湖,而是江湖迫使谁改变。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无道理呵。
    所以,在波涛汹涌的江湖中,能拥有片刻的安宁,就牢牢抓住吧,享受完以后,再去想其他。
    花倦月,你是否也和我有着一样疲倦的感觉。这江湖的本质,你是否已经看透。亦或者看透了,还是想要。
    “子蓉,我们要回去喽。”上官清风唤她
    “恩,我马上就来。”慕煦子蓉应着。
    “子蓉姐,你飞过来吧。好想看天仙下凡的样子哦。”白衣微笑着起哄。
    “臭小子,犯什么花痴!”若秋敲了他的头,骂道
    “啊!上君哥,你不管管她啊。”
    夕阳又要落了,明日,还是雾气妖娆的江南,还是血雨腥风的江湖。而我们,还在江湖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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