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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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使阴招破坏七七的声名,如果目的是阻止杨术娶七七的话,那么七七猜想的这几个人谁都有可能。可事情分明是,败事不足,成事有余。恰恰适得其反地促成了杨术娶亲计划,可见背后搞小动作的也是个愚蠢之人,连杨术的性格都没计算好。
杨术会怕那些谣传毁他虚名吗?他喜欢的人就是真的出自青楼,他娶了又何妨。对他的名声,对他的威信有影响吗?他不怕外面怎样传,他怕自古好事多磨难。
杨术怕好事多磨,他怕的就是盛夏帝。不是怕盛夏帝来夺走七七的心,到今天他会看不明白七七的心是属于谁的吗?他怕的是盛夏帝会来捣乱。小孩子都知道不给糖吃就捣乱的道理,做为一个皇帝没有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会这样就算了么?
得不到的才最具吸引力。得不到的才会想用实力去得到。他当然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看盛夏帝此刻反常的情绪就知道,他不会说恭喜。
安静。盛夏帝很安静的坐着。
御书房里很安静。因为太安静了倒有点可怕,福泉勾着背,觉得自己的呼吸声此刻听来比平时都重,他都有憋死他自己的倾向了。福泉偷眼去看稳坐不动的盛夏帝。
盛夏帝一手环胸一手以拳抵唇在宽大的龙椅上静坐着,好一会儿后,他才起身推开窗户,极目所看的是苦雨孤灯之后的一幅清美的图画。很清新。但这种美丽的景色却让他烦躁不安,他又退回到屋内。在窗与桌之间来回徘徊着。
让夜莺找不到绿枝去啼唱。盛夏帝有点恶毒地想。如果让夜莺找不到绿枝去啼唱的话,就没有‘爱之歌’了。
每个人都是一个月球,有一个阴暗面从不让任何看见。这是人心共有的阴暗,圣人也会闪现恶念,盛夏帝也就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君王而已。做与不做,一念之差;成圣成凡,天地之别。他现在的想法停留在两处,不是在‘有’上打转,就是在‘空’里沉没。其结果就是徒劳。
一切不留,无可记忆。没有夜莺,没有绿枝,一切皆空,倒也干脆,不劳心力,不费心神。……可是试问,能做否?
到现在盛夏帝已完全明白七七的心和情都是偏向杨术的。每当他的计划要实施时,她就迫不及待地作出了决定。他要把她选进宫时,她迫不及待地订婚了。他正想办法把她留在宫里时,她迫不及待地要成亲了。她总没有与他步调一致的时候。他的计划总错失于她的决定。
“偏心又怎样?只要用心,无心都能变有心,偏过去的心当然也能偏过来。丽妃不就是这样的吗?”他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杨术和朕比,只是赢在了时间上,只要再给朕多些时日,朕相信七七也会爱上朕的。”盛夏帝来回踱着步思忖着。虽自信满满的想着,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能让七七短时间里尽快地爱上他,心甘情愿地跟随他。
虽说人心是不能掠夺的,但只要想办法,世上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包括感情。世上也没有永恒不变的感情,有的是缺乏掠夺感情的耐心和恒心。杨术能得到的,他盛夏帝也能得到。
想不到盛夏帝对七七会如此执着,到了最后时刻也不放弃。花繁柳密处拨得开,方见手段。风狂雨骤时立得定,才是脚跟。已成定局之下还要想着如何夺心掠情,那才是他盛夏帝的精神。
“把七七强留在宫里,朕不信他杨术还真会造反不成?”找不到好办法,气恼的盛夏帝,想法有点偏激,和无赖。
当然,他也只能是这么无赖的想想,他很清楚,尽管杨家的权势能与他抗衡,尽管杨术只手也能遮住半边天,但杨术绝不会做造反这种大逆不道、毁百年忠将名誉的事。可是杨术会利用手中的权力,在他的朝政上制造一些麻烦,而那些麻烦不仅会让他头疼且难以应付,对他的政绩和发展大志也极为不利,足够他为此忙乱一辈子的。
得私心而失民心不是为君之道,亲手制造矛盾君臣失和不是为君之道,掀起腥风血雨让朝政不稳更不是为君之道。为一个女人把盛夏朝弄得鸡犬不宁,也不是他盛夏帝所希望的。但,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七七嫁给那块臭石头吧。
“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朕一定会想到其他办法的。”他边自语边琢磨着两全其美的解决之道。
有定力,盛夏帝不愧为一个君王。人家情投意合结婚在即,他不慌不忙地还在想办法掳爱。
以理屈之,以诚感之。要掳获人心先动之以情是为上策,这个道理这种策略安排是对的。治理国家、收服人心、盛夏帝从未怀疑过自己的能力,但这次他犹疑了。
“难道这种方法错了?”他自问。踱步。
踱步,只能让情绪更烦躁,更不能正常思维。盛夏帝停止了急躁走动的脚步。安静下来,斜靠着龙榻思考哪个环节出错了。他重新过滤一遍他对七七的言行举止,这些日子以来,他做的说的都没错,七七不仅没讨厌他,且对他已有了好感。假以时日肯定会喜欢上他的,毋庸置疑。
而当今之际,他应该先想办法让杨术退亲或让七七不愿意嫁给杨术。……不让七七嫁给杨术?那这个局该如何搅呢?
遇事先把水搅浑。搅浑了还怕没时间么?浑水好摸鱼嘛。
盛夏帝确信自己要搅局,一定要拆散他们,不让他们顺利在一起的原因,是他盛夏帝也爱上了七七。他也想要得到她的心、她的爱,他这样做,是为了要赢得一份爱情。为了爱他没错。他为他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归宿,对自己的行为做了合理的解释。
为爱,争之是必然。不争,失之也不能坦然。
但,争夺七七,难道真的是因为爱?仅仅是因为爱吗?
理不足则多辩,情不足则多仪。这中间的感情太复杂了,谈不清,辩不明。所以他才会找更多的理由给他的感情安个家。
“福泉,把陶轻瑶带到盛夏殿来。”盛夏帝吩咐苟着背的福泉。
毫无头绪,盛夏帝在一时无果的情况下想起了陶轻瑶,打听一下七七以前在家时的事,看能不能从中想到一点办法。杨术的那点破事和破肠子,他是一清二楚的,该怎么利用怎么计量,他一闭眼就能想出好几个主意。
夺爱,是件棘手的事。盛夏帝烦心也是应该的。让一个目前还不爱他的女子,抛却情人后再心甘情愿地跟着他,确实很困难。
他的困难在于,七七是不同于丽妃的,丽妃原本就偏向于他盛夏帝,所以所谓的夺爱也简单的多了。而七七的心,不是说偏向于谁,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偏过,一直是对杨术情有独钟的,是他盛夏帝高估自信过头了。这次他要赢杨术确实是很困难。确实。
福泉把陶轻瑶招至盛夏殿。
盛夏殿,盛夏帝的寝宫,他正认真地聆听着陶轻瑶讲她七姨的事。听着七七以前所做所说的趣事时,盛夏帝还微裂嘴角会心地低笑。
生活中的那些事,让七七自己说肯定不会说得这么好笑,可经过陶轻瑶的叙述,听起来好像是变得有意思多了。
陶轻瑶眼里看到的七七,是用她十三四岁小女孩的心性去解读,所以她会对七七的行为不可思议,盛夏帝听来也觉得七七是带有了童趣的纯真。不过陶轻瑶说的大多是七七还魂后的事,那时的七七也确实像个不谙世事的好奇孩子。
陶轻瑶低着头站在一边,腿脚快要发麻了也不敢挪动一步,她也没了一开始的激动和兴奋。
她从同室的羡慕和嫉妒声中,极度愉悦兴奋地来到了盛夏殿,以为进入殿堂的那一刻起,她就会是个真正的宫妃而不是秀女了。可谁知,……可谁知皇上会仅问些她七姨的事,和她完全无关的事。
“前两天在听雨楼,她都跟你说了些什么?”盛夏帝想起了那天七七鬼鬼祟祟的神态,好奇地想知道七七都说了他一些什么话。
问完了她七姨在外祖家的事,怎么还要问听雨楼的事?陶轻瑶心里不耐烦地嘀咕着,嘴里却不敢含糊怠慢,恭敬地说:“七姨叫奴婢不要喜欢皇宫,也不要喜欢皇上,说皇上是奴婢要不起的人。”
嗯,像七七会说的话,盛夏帝肯定七七是会说这种话的。他看得出七七要疏远皇宫,也不想过于地亲近他。可他想不明白这种排斥原因是什么。
“原来她自己不喜欢,竟然还要叫别人也不要喜欢。”盛夏帝无奈地摇头微笑,笑容里没有责怪的味道。
“奴婢说奴婢喜欢皇上,喜欢皇……”陶轻瑶鼓足勇气把这些爱慕的话说出来,真的是鼓足了勇气才说的,可还没说完全,就被盛夏帝阻止了。
“其他的不用说,就说她说过的话。”盛夏帝一挥手说道,很不耐的样子。他可不想听其他的废话,除了七七的事他目前对其他女人还不感兴趣。
陶轻瑶的情瞬间被浇冷了,也鼓不起第二次勇气来。“是,七姨说宫里有很多漂亮的女人,而皇上只有一个,叫奴婢不要做只有千分之一的傻事。说奴婢这只鸟不能停在一棵随风摇摆的柳树上,柳树只能挂月亮,七姨说外面有很多松柏,张公子就是个可以依靠的人。”
难道这就是七七排斥他的原因?他不是个值得依靠的大树,而是柳树吗?盛夏帝沉吟了。原来,在她的心里,他是个不能信赖不能依靠的人,怪不得她不肯亲近他,原来她从没信任过他。
盛夏帝不知,他想要七七喜欢他、爱慕他,首先是要得到她的信任。
……信任?信任么?……那就从信任下手吧。
“宣杜统领到御书房。”盛夏帝做出了一个决定。
如何掠夺,计谋一闪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