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侍寝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58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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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女人希望生在日本战国时代?大概翻遍地球都难找到几个,那年头,女人比稻草还不值钱。
    梁小樱拼命想让自己相信回到这个被称为“天文九年”的年代,只是做了一场梦,可即使是梦,她也没办法从梦魇中醒来,倒是在那场毫无先兆的大地震中死掉还干净些。
    “进了寝所就规规矩矩坐着,等少主驾临,记得好生伺候。”
    耳畔总挥不去那些侍女魔鬼样的声音,她应该就这么认命吗?望着榻榻米上雪白的床单和被褥,身上的浴衣也是白的,梁小樱无端地开始讨厌起这种颜色。可讨厌又能怎么办?不给他们的少主侍寝,她就要不回那块怪石头,连回返现代的最后一丝希望都会破灭。
    两个侍女关上半边房门,就往玄关那边退下了。不过一会儿,她就听见门外传来跪地的轻微声响,一定是少主来了,她连忙整整衣杉坐好,学着日本女人的样子低头躬身,准备拉下面子迎接。
    脚步声越来越近,等到一只大手抚上她的脸颊,梁小樱正想扮欣喜撒娇,实行她的“计划”。谁知刚一抬头,她“哇”地一声尖叫起来,坐在她面前的男子,化成灰也认得,明明就是上午她在樱园中见过的那个臭小子!
    “见到我不必这么大反应吧?还好你的宝贝石头在我手上,否则我的额头可就要多长个果子了,你说是不是?”那男子蹲下身,凑到她耳边,额上顶着的大疱好像没那么肿了,却有点泛青,活脱脱一“双头蛟”。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是要给少主侍寝的,你就不怕冒犯了我,脑袋不保?”梁小樱想站起身,不想那男子越靠越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居然缩短到三寸。
    “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男子见她慌乱的样子,没有继续靠近,也没有起身,只低声说道:“你是给我侍寝的,我想做什么,难道你还不清楚?”
    “给你侍寝?你是……”
    “武田晴信。”
    不是吧?梁小樱的心彻底凉到了冰点,她简直撞鬼,这个人就是日本史上大名鼎鼎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传说中的信玄不仅英勇威武,模样还生得充满贵气,瞧瞧眼前这家伙,长得哪一点威武啊?如果就是那张跟纸人差不多的四方脸就能叫做“贵气”的话,日本古人的眼光真是太那啥了……而且,此刻他看着她的眼光实在很恐怖,她分明感觉到那双单眼皮的眼睛里暗藏着某种欲望。
    完蛋了,东西要不回来,难道还真得跟这家伙那个?梁小樱,低估古人的智慧,活该你倒霉!脑海中闪过两天前的一幕幕,纵然临近绝望深渊,那些光景仍历历在目……
    红木柱、红木梁、玄关、榻榻米、方格子落地门窗……看起来不像中国的屋子,倒像是日本的传统式房间?她伸手一触,自己是真真实实地躺在榻榻米上,那种硬度和家里的软床完全不同,反而跟爷爷武馆里的板床有些相似。
    “她醒了,快去禀报夫人。”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她定睛一看,门前站着的是一个看来三十岁上下的女人,长发垂在背后,中央梳成髻,身上穿的衣服倒和中国汉朝时的服装有些相似,再仔细瞧瞧,不对,那是日本和服!而刚才那句话,她百分之百能听懂,那是日语!
    还没等她想通这一切的怪事,就见刚才那个女人恭敬地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踩着小碎步走了进来。那妇人上前坐到榻榻米旁边,轻轻携起她的手,像是了了一桩心愿般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您又是……”从小跟爷爷学过传统日语的梁小樱,跟日本人对话难不到她,敬语一出,显得很有礼貌。然而,她并不是对每个人都会这样,而是这位夫人生得慈眉善目,语气和蔼,握着她手的触感,还有那种关切的目光,仿佛自然而然就会牵动她的心。
    那夫人只是微笑,并没有开口,旁边的侍女上前说:“这里是甲斐的武田家,你眼前这位就是我们主公信虎大人的正夫人。夫人到山寺酬神,发现你昏倒在山上,就把你带了回来,夫人身怀神佛慈悲之心,在这种乱世里,你遇上她真是幸运。”
    甲斐?武田家?信虎大人?梁小樱脑袋一热,已然懵住了。她多少也知道一些关于日本古代的历史,那侍女口中所说的武田信虎,不就是日本战国时代著名的“甲斐之虎”武田信玄的父亲?那么这位夫人,就是他的正室大井夫人吧?
    “你快告诉夫人,你是谁?从哪儿来?”侍女追问一句。
    “哦,我……是从川中岛来的,名字叫……sakura。”就凭她这口日语,冒充日本人还成,梁小樱暗想。
    “川中岛?原来又是一个被卖到甲斐的小可怜,还连衣服都弄成了这样。”那侍女和大井夫人双双对她投去同情的眼神。
    梁小樱这才发现自己穿着一件“李宁”牌短袖T恤,一条牛仔短裤,难怪在人家眼里变成“难民”,不过撒谎说是川中岛来的,那边居然在卖奴隶,也实在太巧了点儿。
    大井夫人看见她的怪样子,忍俊不禁展开笑颜。“我看你一定是急着想回家,但是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况且,现在川中岛战乱不断,你就算回去也很危险,还是暂时在这里住下来吧。”
    “夫人,您……我住在这里,怎么可以呢?”
    “你不用觉得拘束,也不必对我说感谢。三年前我的女儿阿丰嫁到骏河,如今又有个女儿即将嫁去诹访,真是不舍。我瞧你聪明伶俐,就在我身边做侍女吧,算给我搭个伴儿。”
    大井夫人温柔的目光多像妈妈,连离去的背影都像,怎么会这样呢?梁小樱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对这种关怀如此没有抵抗力。
    她擦擦眼睛,翻了个身,屁股下面压到一块硬东西,疼得她“哎哟”叫出声来。把被子掀开一看,乖乖,这玩意儿不是在龙角山里找到的那块宝贝龙角石?石头上金红色的光芒已经消失不见,变得黑乎乎的,除了形状怪异一些,其他的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是因为她拿走了这块石头,才会发生地震,才会穿越时空吗?无论如何,这件事肯定跟龙角石有关,只要趁没人的时候试试各种方法,总有一种方法能奏效。就算再不舍,她依然得优先考虑怎样回到广州去,看看地震造成的灾害是否严重;或者,直接回佛山的爷爷身边也好。
    整整两天过去,她没在周围见到一个男人的影子,她真正了解到,古代的日本,尤其是这种位高权重的大名家族,男人和女人之间有一条明晰的“三八线”。她和女眷们住的地方是内庭,男人们则在外庭,除非有天大的要事需要见面,或是主公要来内庭歇息、侍女听从吩咐到外庭随侍,否则男女皆不能“越轨”。
    梁小樱拿着扫帚扫着地上的尘土,不时撇起嘴巴嘟哝。原本她想就在内庭到处转转,可前次陪在大井夫人身边的侍女阿鹤告诉她,正夫人身边的侍女,只能在夫人的庭院中走动。这对好动、喜欢探索跟冒险的她来说,简直比拿绳子绑她还难受。
    瞧着四下里没人,她忙丢了扫帚,跑到一片灌木丛后面,从口袋里掏出龙角石,双手将它握在胸前。
    “龙角石,你不是神物吗?赶快显显灵带我回去吧,不管那次地震是不是我的幻觉,我都不想呆在这鬼地方,拜托,帮帮忙……”她絮絮叨叨念了半天,还跪在那里拜天拜地,石头还是石头,半点反应也没有。
    梁小樱咬着嘴唇,强忍着心头的不甘,把龙角石重新揣回怀里。也许,她的方法不正确,或是念错了“咒语”,石头才不理她,这次不行,下次再来!她捏起拳头,摆了个超人的pose,准备重试。
    正在这时,大井夫人房间里忽然传来男人的说话声,有异性入内庭了?即使不知道那人是谁,也得悄悄去瞅上一眼。她说做就做,脱了木屐,提着裙子,走到门缝边朝里窥视。
    大井夫人果然和一个穿灰衣的中年男人对坐着说话,门缝透进的阳光正好照到那男人脸上。那男人面如重枣,两道粗眉,眉心三条皱纹,眼窝有些凹陷,鹰钩鼻下留着一排浓密的胡子。梁小樱自打穿越到这里,还是头一回看见男人,虽然这男人是老了点儿,可就看他这模样,年轻时十之八九是个帅哥。
    “板垣,你说晴信还在过风花雪月的生活?”
    “唉,自从海之口战役过后,少主明明打了胜仗,主公却狠狠责备他一顿,您知道的。所以我才担心少主,想请求夫人再从中斡旋,让他重新得到主公的信任。”
    大井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晴信这孩子,从小到大都叫人操心,他越是按自己的方式去做某件事,主公就越觉得儿子在跟他作对。”
    “夫人……”
    “板垣,你先回去吧,替我带给晴信一句话——保有一颗平常心,便可波澜不惊,主公那边,我始终没放弃过希望,会继续尽力。”
    大井夫人叫他板垣?莫非这男人是板垣信方——武田信玄的师傅?那他们口中说的晴信,不就是后来的信玄么?梁小樱记得日本战国史上,海之口战役是信玄的初阵,虽然不是非常清楚那场战役的过程,但他父亲信虎用了一个月也没能攻下的城池,年轻的晴信却在一夜之间将其攻陷。这场战役,是晴信首战成名的转折点,也激化了这对父子之间更加尖锐的矛盾,如果在矛盾中出现一个穿越时空来的小女生,会不会改变历史呢?
    梁小樱是个天生的“梦想家”,平日里又酷爱写点儿小说,要是能回到广州,把自己改变日本历史的故事写进去,说不定一准儿就能发上一笔横财。她偷笑着提了扫帚,继续干她的活儿,可转念一想,脸又拉长了。呸!你都成了武田家的丫环,还做什么春秋大梦?只要那块龙角石能把你带回现代,你就该对佛祖念一千次阿弥陀佛!
    “小樱,前院打扫完了吗?”阿鹤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唔……快了。”她迷迷糊糊地回应着。
    “那你打扫完了前院,把后院的尘土也一并扫除吧,打扫后院的雪奈今天告病。”
    “嗯,好。”
    阿鹤离开了,梁小樱冲她的背影翻翻白眼,她知道大井夫人对她是真心的好,可这个阿鹤完全不同。听别的侍女说,她从前是大井夫人最喜爱的随侍,但自从这里多出个“川中岛灾民”,才不过两天,连给夫人捶背的活儿都交给了这新来的丫头。然而,她并不想把阿鹤的故意刁难当回事儿,要她打扫后院,反而能换个地方逛逛,何乐而不为?
    她兴冲冲地扛着扫帚朝后院跑去,后院和前院还挺有一段距离,刚一走进院门,她立刻就被眼前的一片光芒迷住了眼睛。天哪!这座后院竟然是一座美丽的樱园!
    此时正值春天,树树樱花,粉红的、雪白的、玫瑰色的,争奇斗艳,灿若彩霞。她在广州不是没见过樱花,可从不知樱花有这么多的种类,好美啊!正沉醉在欣赏日本樱花的喜悦中,偏偏脑子在这时候不受主人控制,地震的一幕又涌上心头。
    “樱花树……那天发生地震,刚好是我拿走龙角石的时候,那个神秘的山洞外面,不就有棵大樱树吗?”
    她心中一亮,连忙掏出龙角石,跑到后院中最大的一棵樱树下,努力回想着地震当时自己说过的话。还好,她的记忆力不差,很快想了起来,于是握着龙角石,闭上了双眼。
    “小樱,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哪有不对劲?”
    “你真的一丝感觉都没有吗?这地……好像在动!”
    “啊!云美,快出去!”
    一面扮演自己,一面学着好友云美的口气,她把这些话喊了一遍又一遍,身旁果然吹起一阵风来。谁料不过一秒钟,风停了,她睁开眼睛一看,樱园还是樱园,武田家还是武田家。
    “丑石头、破石头,你姑奶奶我不玩了!滚远点儿!”她怒气冲冲地朝着手里的石头啐了一口,也没看清哪个方向,便使劲撒手一扔。
    “哎呀!”一个男人的惊叫声突然在某个地方响起,梁小樱吓了一跳,抬头一望。
    对面的男子中等身材,脸儿方方的,眉毛有点浓,单眼皮,说不上英俊,但确实是日本男人典型的长相。不过,对于日本古代男人的审美观,她不敢认同,眼前这家伙,脑袋顶上扎着跟板垣信方一样的“冲天炮”发髻,身穿蓝底花菱格的武士和服,米白色的菱格子,光一个就有她一块巴掌那么大,那叫一个花哨。更滑稽的是,他手里握着龙角石,额头上还钉个大疱,眼神仿佛在神游,如果用漫画来描绘,就是两圈蚊香。
    “喂,对不起啊,你……你没事吧?”梁小樱强忍住笑,忙上前给那男子赔礼道歉,一个劲鞠躬。
    “口是心非的丫头,明明想笑我,偏要装模作样。”那男子冷笑着侧过头,似乎看也不愿看她一眼,径自把龙角石揣进怀里,转身就要走。
    梁小樱一听他这话,先前还怀着内疚,这会儿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原本她并不容易对男人生气,可这男子的话令她十分恼火,当场拆穿她的口是心非,半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你别走!站住!”她挽起袖子便冲上去,拦在那男子身前。
    “我说,你懂不懂规矩?”
    “规矩?哦,我知道,男人昂首挺胸在前面走路,女人只能低着头跟在后面,对不对?我凭什么要守那破规矩?再说了,石头本来就是我的,快还给我!”她撇着嘴,朝他伸出右手。
    那男子忽然将脸凑到她发边,眉梢轻挑,看了半天才抽身回去,邪邪地一笑:“这块破石头是你的宝贝?我怎么明明听见你说什么讨厌它呢?”
    “唔……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快还给我,夺人所爱不是君子之为,就算你没读过书,我也不怪你,呵呵。”梁小樱僵直着脸,她觉得那男子的目光要是再多在她身上停留一阵,她铁定要浑身发毛。这里毕竟是武田家,她是侍女的身份,可不能随便打人,此刻,她只想尽快要回龙角石,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想要我把石头还给你?好,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你跟我讲条件?”
    “刚才不知是谁用这块石头扔我呢,我可是既有伤在身,又有物证……”
    “好好好,那你说,你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今晚打扮漂亮点儿,好好呆在你房里等着有人来传话就行。少主最近心情不好,你呢,就给他侍寝,让他发泄发泄,如果服侍得好,我就把石头还给你。”
    侍寝?梁小樱气得五官都快挤在了一处,差点连脏话也骂了出来。这就是日本古代的侍女?只要选择了在某个大家族服侍主子,那么她的一切就都是主子的?霸道的男人!可恶的世道!她在心底痛骂一气,回过神时,已不见了那男子的踪影。
    等等,刚才他说“少主”,是武田信玄!大款,日本战国时代的大款啊!这么好的机会,刚刚自己为什么只顾着生气,就没想到这个呢?她坏坏地扯起了唇角,好,那臭小子要整她,她就干脆在信玄面前告他一状,来个一石二鸟!
    ***************
    梁小樱,赶快反抗吧,你爷爷是名扬海外的武师,你从小好歹也练中国功夫,难道连你都相信中国武术对付不了日本相扑?
    梁小樱,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要动武?大款呢!大款就在你面前,就算吃了亏算什么?只要征服这个男人,你还怕找不到机会?
    “喂,你敢碰我,我……我要动手了!”
    心里的两个自己争论了半天,最终她仍然喊出句没头没脑的话。
    “算了,喜欢动手动脚的女人,一点意思都没有。”晴信长长叹气,躺到榻榻米上,半闭着眼睛,好像要睡觉的样子。
    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口口声声说她没意思,为什么依然在这里就躺下了,那不是还得和她睡一张床吗?梁小樱试探着伸出手,轻轻推了推他。
    “别烦我……”
    “你好像挺郁闷。”
    “郁闷有什么用?父亲讨厌我,母亲叫我忍,我真希望板垣是跟父亲一条心的人,随便找个借口,在父亲面前说我是蠢货……”他躺在那里动也不动,连眼睛都不想睁开。
    梁小樱抿了抿嘴唇,没有再问,心头却莫名涌上一阵失落感。她知道这段历史,晴信一定是因为海之口战役的事闷闷不乐。或许,他心中的不快,也只能对她种跟这件事毫无关系的侍女倾吐吧,就算是和她闹恶作剧,充其量不过是变相的发泄。她无奈地摇摇头,在旁边躺了下来,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子可能真不是那种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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