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 第一章 楔子——鸿雁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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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非常晴朗的秋日。天盛十四年农历九月二十,黄道吉日。站在空旷的宫门外可以看见无比晴好的天空,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
鸿雁高飞,据说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我还依稀记得两年前,也是个这样好的早晨,我假扮宋疏虞嫁进了韦家。
还记得那个时候蔚天山庄的大门外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无数专送嫁妆的马车,所有的人都鸦雀无声,保持异常的沉默。而我静静地坐在轿子里,摆弄着身上红色的喜服。和每一个新娘一样,猜测着自己未来的夫婿,就算那个人并不是我真正的夫婿,现在想起来,仿佛一切都在昨天。
而如今,无论是韦灏之还是沈子矜,都不再会跟我有任何牵绊,既然大家都选择遗忘,为何我不能也选择遗忘呢?用一个新的身份去书写属于我新的故事。
今天,我将要作为天盛王朝新封的悠然郡主,即将进宫正式拜见皇室里的众人。皇宫,皇室,我本来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母亲,父亲,悠悠不听你们的劝告,又回来了。
来迎接我的人,或是说悠然郡主的人,黑压压一片。所有的宫人都是鸦雀无声的静待着,暮翎,或者应该称她为尊贵的镜妃娘娘,此时正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正站在最前面,就算没有太过浓重的打扮,在一众宫人之中,她无疑是最出色的。她旁边那个紫衣女子,应该就是连晓络了,太皇太后最爱的孙女,不知道为何,那一抹紫,总让我想起古七泠,
不过我想,古七泠现在应该是在大漠广阔的天地里自由自在地与司空大将军厮守。
而我,却将走入这重重的宫门。想当年,母亲和父亲付出了多少,才终于逃出这宫墙,而现在,我却要进去,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或者说,能不能出来。
顺着再过去的是祁王爷,他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置身事外,那么地轻佻,却似乎什么事都了如指掌。在他后面那个白衣公子我不细看也知道是韦灏之,因为感觉到他的目光总没有离开我,在远一点,孟君故也在。
一个小小的郡主,何德何能承受得起这样的礼遇,我在心底偷笑,这一群人,大概是想来揭穿我的吗?从贵妃到亲王,好不热闹。
要知道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韩筱悠,至少,从我决定不再当一个平凡的丫头开始,一切就要不同了。
七年前,我阴差阳错地被沈微云买下当近身丫鬟,于是我很好地扮演着一个小丫鬟的角色,如果不是沈子矜,也许我会乖乖地继续我的小丫鬟生涯,尔后,嫁进了蔚天山庄,与韦灏之相遇,与他五载的惺惺相惜,让我一度很想留下,我还依旧记得当他把孔雀簪子给我的那天,我真的很想留在他身边,就这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过一辈子,但骨子里的不安分,让我决意离开,也许我就是在逃避,我想自由自在,我羡慕母亲与父亲可以执手闯荡天涯,四海为家,只给天盛王朝留下一个爱情传说——落雪晨夕。
是的,我的父亲,琉辰烯,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一个最不称职的君王,却是天底下最好的丈夫。而我的母亲,璃雪菡,也许天盛王朝的历史里并没有她的名字,因为她用着另外一个身份留下了她的足迹,在这里,她不叫璃雪菡,人们习惯称她为合后。
他们的故事,比我更加精彩,该从哪里说起呢?或许,就从这宫门说起吧,母亲进宫的那一天,或许,也是个鸿雁高飞的日子。
“黎姑娘”突然之间,马车外的小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我不禁揭开帘子望出去,远远的地方,有一群人往这边走过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魁梧的身躯,不是他是谁呢?
我暗自偷笑,手一滑,帘子又盖上了。
等重新被掀起的时候,是一双厚重的手伸了进来,再来就是那双温柔的眼睛,而这双眼睛的主人——便是我的师兄,琉祁轩。
“自己下来呢?还是我抱你下来呢?”琉祁轩坏笑地看着我,看得我脸红心跳。
“我自己下来。”我娇嗔了一句,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
这双宽大而厚重的手,要是握着它一辈子,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