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繁华浮沉中,佳人若惊鸿 第65章 两心初相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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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哼一声,不动声色离开他的怀抱,他也放开了她,娇弱的身影,踉跄,狼狈得走到床沿,吃力得爬上了大床,心无所叙,淡淡道:“不用劳烦少主了,宁儿留下来便是。”
她那般刚硬宁死不从的态度居然忽然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她是真的要留下来,还是她小小的脑袋里另有阴谋诡计?
不过,他也不会操心,反正这傲天山庄的天罗地网已经不下,她怎奈何的了?
况且,他都言明要有所动作,聪明如她,她不会想不到他如果行动下一个要在她面前,行刑的对象,那会是她亲生父亲!
这下,她也不会执意轻生,他便可图个两袖清风,只待却她乖乖成长,做他最得力的手下。
每个人都有软肋,这么一个巴掌大的孩子,她的软肋便是她的家人,从未尝过温暖,伪装那般淡然,又何尝不渴求呢?
不过,这个孩子和他太像…
他不用严刑拷打,他不用生死威胁,而是另一种世上最是残忍的法子,逼迫她屈就,这一局,他是完胜了。
嫣宁是真的留下来,如此受到胁迫,怎奈渺小的她,如何逃得出他的“囚禁”?!当然,她心里是有所想的,她想着的是那个狠心抛弃她的父亲的安危…
这血脉相连的情感,小小的嫣宁却最是珍惜,备受冷落,才知道珍惜为何物,倘若父亲他…那么她心里好尚存的期盼,就再也没有了依附。
她只需要一个温暖的家而已…
她又何偿不希望那个雪夜抱着他的少年,那可依附的温暖,也不是一个噩梦呢…
只是可惜,这个噩梦不仅是真的,却还那般冗长…
然而,至今为止,一日没有父亲的下落,对嫣宁来说,就是好的。
兜兜转转,年华不过转瞬。
原来,她沉溺在这刀光剑影,血色险海已有两年时间了?
岁月的冗长,就越发显得人的渺小。
她已经十岁。
转眼一年春华成秋碧。
七弦玲珑,音流如梦,似烟似尘,流光飞絮,不问时光荏苒,何处是归期。弹指轻叩琴弦,柔转两声,嫣然浅笑,笑却未入至眼底。
眉黛如远山,清然水眸,勾唇自是轻尘一笑,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只是这般未至豆蔻的女孩,为何眉间染着深远的愁绪?
那个由远而近的白衣身影,悄然而至,及地的锦衣华袍,带来了一地的芬芳。
那个风姿的少年,如今已是却是越发美得刺眼。
衣袂翩翩,染了这深墙一方的贵气,却也隐透着倾绝繁华的傲然,那般风姿飒沓,腰间的长剑,风雪飘渺辗转间,撼摇山河之巅,此时的他,就仿若一位出尘剑仙。
剑眉入至墨鬓,深邃的凤眸,依旧隔了这一世的苍茫,淡漠绝尘,深不可言!
万阙城楼的芳华女子,竟也抵不上他薄唇唇边半分笑意。
樱羽花谢,漫天飞舞,朦胧了她的双眸,低眉颔首,“崩”然一声,那流动的音律乍然停,风中萧萧只有花雨轻擦深园的声音。
血红一点,染却朱弦。
玉琴弦断,音停。
暮云缱卷流连,浮云藏于火红的云霞间。
“宁儿,为何这般不专心?”那如琉璃碎却的磁性声音,清浅响起。
她舒眉,淡却的双眸,望着这一抹由远而近的身影,起身,欠身行礼,下意识将右手背在身后,淡定而语道:“不知少主可查到为父的下落?”
“呵呵,宁儿,终是忍不住了?”不带却疑问的话语,他如墨的双眸直直得望着她。
她抬眼,心静如止水,毫不畏却,直直对上他的深眸,沉敛精明如他,她怎会知道他这两年倒底是在作何?!
试图掩去方才心中不安,却不得不担心:父亲是不是已经…
她不敢想象。
指尖断弦之痛,后知后觉,竟无可遏制的蔓延开来…
她的秀眉显露难色,却是紧抿嘴唇,倔强不与人说,只是道:“宁儿,累了,想歇了…”
他的眼眸忽尔闪过一丝戏谑的颜色,深眸紧锁她的神情,淡道“怎么了,宁儿的意思是我打扰到你了?”
“没有,是少主想多了…”她负手而立,血从指尖渗出,已经不可遏止,粘稠的痛,染开来,想毕是凤舞师姐今日在琴上动了什么手脚,否则,那普通的擦伤,不会这般难耐!她不动声色,自行封住了指穴,来拖延时间,以求回房自行处理伤口。
可是,他却是挑眉,淡道:“今日,少主是累了,想听听宁儿抚琴…一曲便罢。”几乎是不可违逆的语意。
的确,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命令。
他信手一挥,来人便摆好了锦榻,他旋身一飞,修长的身子轻然卧于榻上,那般慵懒闲散的姿态,更是增添了几分绝尘…
她心中一凛,知道他似乎执意与她耗下去,勾唇,颔首似是顺服的嘤咛道:“一曲《飞花》可好?”
“《锦瑟江山》”他轻闭眼眸,简单的四个字。指尖轻点在榻岩,漫不经心得轻轻而扣,眉间略显疲态,如是而语。
嫣宁的心一悬,好一曲《锦瑟江山》!!
他定知方才弦断她的手指已殇,那么她怎还抚得起那一曲磅礴的《江山》?!
指尖运用于锦瑟的力道分明就是占尽了手腕的全部,那刚伤的中指,每一个音符都要反复触弦附及,要弹完这一曲冗长的江山,日后,她的双手,还能否再抚琴!还能否再抬起…?!
他还在为前些日子,她故意违他命,出庄坏了师兄的事而气愤?!
他这是在借机惩罚她吗?!
“好,一曲《江山》。”她淡笑,眉间并不露恼意。再是违逆,怕他换一首更难的曲子,看她这双手也要废了…
既然一曲便罢,她嫣宁还能撑得过…不过是咬牙一时的痛罢了,她安慰自己。
断弦之琴,是变调的江山,却把握得好处。
既然是一曲弦音,她便极尽用心。不论管却是受伤的手指,皆是到位而收,触弦而过的疼痛,却是锥心刺骨,她解开指尖穴时的那瞬间,那血液汹涌似花开了满琴…
不经意抬眼,远处若风无暇的他,薄唇边勾起似有似无的笑意…
可恶!简直是欺人太甚!待却来日,这帐我们慢慢算!
狂澜一曲,大气磅礴,却融入了一个女子的叹息婉约。
风生水起,烟雾迷蒙,却蒙去了一个纯然女子的灵魂!
君子端方,温良如玉,谁能解其意?
如若流泉,纯而无色,倾尽万阙燕城楼。
城阙高台,芳华绝代,十步凭顾一回头。
顾盼山河,淡笑无语,江山兵戈纷乱愁。
千军万马,金甲赫赫,叹却韶华却白首!
一时荣华,一时富贵,道却可遇不可求。
君临天下,盛世繁华,落得人心水自流。
……
只是这一曲绝美渺渺弦音未罢,那不远处锦他上轻卧着他,却已经拂袖起身。
她知道该是收弦定音了,看样子是这听音之人似有不满,才会有这般耐不住的举止!
满园花香自溢出,芳华指尖无一物!
他勾唇眯缝着凤眼,定然看着玲珑七弦,轻拍的掌声的响起…
幸好他起身,再再是弹下去,她的手指真得是要废了…
可是耳边却听他道:“不过,宁儿的技艺比起半年前,似乎退步了不少…”
看却这满琴的潋滟血迹,指尖的皮肉早已模糊,痛到麻木,换得他一句“退步不少?!”
呵呵~原来这残指抚琴,终是有恙!
他既然成心要这样惩罚她,她又奈何?!她的羽翼尚未丰满,还在他全权的掌控之下,她又怎能任性反抗?
她终是要忍…
她敛眉,收起心中的愤然,淡淡柔顺道:“少主说的是,宁儿是疏于练琴了…”
那柔美的嗓音,如若春风拂过耳边,他的眸子却泛起了一丝凌烈,同时温然而语道:“哦?那宁儿,近来都忙些什么?”
秋至冬临,这寒风起的太忽然。
娇弱的身子,略微一颤,心中满是凛然,难道他已经有所察觉?知道她已经开始…
不会的,不会的,她暗自压下心中的惊惧,恐慌,她不能自己吓自己。
往往是夜深,待身边的人都入睡之后,她才开始行动,难道是绿衣泄的密??
绿衣是她收留的,她所信任的,她不会的…!
她是第一次接触到,背叛,那两个字…那两个字眼,也异常让人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