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回 千年之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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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妍自当日见过皇上以后,心里踏实许多,以为从此以后,将在另一个女人的庇佑下,坦然的过下去。直到三日后,太监来传旨:李才人晋封成妃,即日起迁回成逸殿。容珠舍不得李妍,不过,想到皇上晋封她为成妃,也由衷替她高兴。不过,成妃的反应让容珠吃惊:太监提醒她,恭喜成妃娘娘,快接旨吧,奴婢也好回去复命。李妍长跪不起,充耳不闻。许多血淋淋的场面一时间在眼前重现,终究还是逃不过吗?她究竟要怎样做才能摆脱梦魇?她不能离开这里,绝不能。这时,张嫣也提醒她,成妃,愣着干什么?接旨。
“不!我不走!我不要做什么成妃!我更不要离开这里!姐姐,你要救我!你不要赶我走!”李妍着了魔一般,磕头如捣蒜。容珠、小竹、小荷都拥上来,架住她的胳膊,好言好语的劝慰,张嫣代她接下圣旨,打赏了太监。
容珠把李妍按坐下,依旧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微微发抖。张嫣道,“皇上也是一番好意,可见他心中仍旧有你。何苦这么抵触!”
“姐姐,你不知道,很可怕的。我若是出去了,她不会放过我的。”李妍的眼睛古怪的看着四周,一只手胡乱的比划,“她在那儿!她冲着我笑,她说我不自量力。斗猫大会不去参加,还胆敢谏罢内操。她要让我看看一只猫在她手中死的多惨!好惨啊,血淋淋的,一根一根的拔它的毛,一刀一刀的割它的皮,剐它的肉,还要逼着我吃下去……不!”她大叫一声,捂住耳朵。容珠感到李妍的身子软下来,低头看时,她的嘴角渗出鲜红的液体。张嫣忙唤人速传太医。几个宫女合力把李妍驾到内殿床榻躺下。
“我答应你,让你留下来就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李妍醒来时,下意识的抚摸小腹,祈求的望着张嫣,声音微弱,“孩子?”
张嫣笑着点头,“放心吧,你和孩子都没事,我也不允许你们有事。好好休息吧。”
李妍闭上眼睛的同时,一行泪顺着眼角淌下来。
张嫣令小荷向坤宁宫所有内侍传懿旨:即日起,李成妃的一应饮食药物都要严格查验,确保安全后方可给成妃服用。杜绝任何猫狗之类的宠兽在坤宁宫出现。外人出入坤宁宫需要严加防范,无皇后特许,坤宁宫之外的人不可与李成妃相见。
宫人俱唯唯领命。此后,人人谨小慎微。却依旧有无形的恐惧笼罩在坤宁宫的上空,挥之不去。容珠甚至觉得,即便是皇后表姐,也已经抱着“安天命,尽人事”的思想,只是拼力的想抓住什么,挽救什么,至于结果,恐怕她自己也难免忐忑。
日子就这样过去,容珠一直守在李妍身边,尽心照顾她。李妍情绪平稳了一些,但时常被噩梦惊醒。张嫣清楚,能够彻底解除李妍恐慌的办法,只有尽快将客氏逐出宫去。于是,七月初七日的千秋节也变得格外重要。
是日,太康伯早早入宫。张嫣在书房单独召见他。问之近来朝中大事,国纪一一作答。张嫣又将客氏之乱对之讲明。国纪道,“朝中东林党人对客魏勾结乱朝之事早已了然于心。素有请逐客氏之意。如今看来,倒可以与娘娘里应外合。”
张嫣又问之是否也属于东林一党。国纪否认,言之与朝中诸臣交情皆浅,唯与大学士孙承宗颇为投缘,私交甚好。又道,孙大人同样独立于朋党之外,不过,在朝中德高望重,不论哪一党都敬之三分。”
张嫣便托付国纪出宫后与孙承宗共同商议,号令廷臣将“逐客“之事进行到底,哪怕奏章一再留中不发,哪怕龙颜大怒,也一定要为了江山社稷,死谏不休。而自己也将在后廷与太妃合力,给皇上施压。此事只可成功,不可失败。国纪一一答应。
谈及家事,国纪关心容珠近况。张嫣便传容珠进来拜见姨丈。容珠与国纪见礼,依旧不改其性,缠着国纪撒娇说笑。这时,小荷来报,皇上遣人送来打赏宫人的礼物,已经收了。还传旨,稍后会在坤宁宫设宴,请了各宫主子前来赴宴。
张嫣道,“我已说过,仅赐家宴,他又要铺张。”
国纪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容珠随口说道,“还不是找个机会讨好表姐。”
“不像话!在宫里竟也如此不懂礼数!”国纪先行用家法训斥她。
张嫣笑道,“爹爹莫要生气,我都已经习惯了她。如今,若没有她在身边胡闹,倒还不自在了呢。”
国纪和容珠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