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格外清晰
    同时，飞出去的还有还有几张朱砂符纸。
    下一瞬，白日的“石板”竟幻化成了层层叠叠的鳞片。整条大街正在蜕皮，新生的肉红色地面布满搏动的血管，而褪下的青黑鳞甲正被槐树根须拖进地底。
    飞檐上蹲着的石兽在低吼。那对镇宅的狻猊已然异变，石质身躯裂开蛛网状缝隙，暗红火光从裂缝里透出来，像是熔岩在石皮下流淌。它们转头时带起火星迸溅，琉璃眼珠里映着满城飘飞的符咒残灰——昨夜道士们用朱砂写的辟邪符，此刻正在空中燃烧成幽蓝的鬼火。
    西市槐树垂下人面果实。那些肿胀的苍白面孔尚未凝固，时而浮现出商贾、妇孺或乞丐的五官。树根缠绕着半具尸体，腐肉正以倒流的方式重新爬上白骨——脚踝处挂着”周记当铺”的木牌，金漆在血月光下泛着油亮般的光泽。
    衙门口的鸣冤鼓渗出脑浆状的黏液。鼓面中央裂开一道竖瞳，瞳孔深处浮动着黄泉浊浪的幻影。穿官袍的骸骨仍在击鼓，紫晶指骨敲在人皮鼓面上，每一声闷响都让空中飘荡的裹尸布膨胀三分。
    最后一片朱砂符纸失去功效时，紫无吟听见了满城响起骨骼错位的咔嗒声。那些白日不存在的游魂开始反向行走，脚掌朝后，膝盖前凸，折断的胫骨刺破官服下摆。他们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挎篮老妇继续吆喝不存在的糖糕，货郎担子里爬出百足蜈蚣，而巡夜更夫敲打的，是颗正在腐烂的婴孩头颅。
    看来，幽州城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更严重。
    紫无吟敛了敛眉，一道清光从衣袖挥出，悄无声息地覆在了幽州城上方。
    鸡鸣声响起，幽州城又恢复了往日了繁华，和夜晚时完全不是一个样。
    幽州城不适宜久留，次日，紫无吟带着凌堂雪出了城。至于城内的情况，小兽留下了。
    ……晨雾在林间游走，将千年古木的枝桠浸成半透明的玉色。凌堂雪的布履碾碎了一颗露珠，抬头时已不见了师父的紫色衣角。
    凌堂雪握紧腰间木剑，泉水的流声在潮湿的雾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剑痕朝东南。”紫无吟的声音忽远忽近，像是被山风揉碎的桃花瓣。凌堂雪伸手触摸岩壁上那道泛着青光的裂痕，剑气残留的刺痛感顺着指尖窜上小臂——这是师父一日前留下的记号。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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