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稿【一梦倾城】全卷  第四章 当时明月在5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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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如随着那人手上的力道抬起头来,不由就瞪大了双眼,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城墙上,此时竟密密麻麻的布满了弓箭手,而他们手中闪闪的箭尖竟一致的对准九如的身后。
    “小东西,回头看看——”
    九如应声的转过头去,正撞上了莫名清凌凌的眸子。只是一时半会儿之间,莫名竟已被七八个青衣人困住,那么多闪亮的剑尖,反射着清晨淡淡的光,抵在莫名的胸口——
    九如大惊失色,竟不知这些黑衣人是什么时候袭击上来的,亦丝毫没听见打斗的声音——可分明,莫名已经在他们手里!
    她眼中写满疑惑,不可置信的看向沐云旸,“你——”
    “我手下的人,有的是手段,最擅长的就是暗杀下毒使手段、挖耳割舌做人彘,你想让你这小情人继续试试?”
    九如紧紧咬了唇,“你到底想做什么!”
    沐云旸的眼神如眼前的晨雾一般氤氲暧昧,他伸手摩挲九如殷红的唇,“你说呢?”他唇角笑意更深,伸手,慢慢握住了九如的襟口,指尖顺势滑进了她的衣裳,“冷夜凄静,陪我一陪,也不可以么?”
    她伸手紧紧抱住了襟口,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住了沐云旸。他眸中一片晦涩,更衬得唇角那个笑骇人心神。
    “九儿,不许依他,不许——”
    九如回头,正撞上莫名满是悲愤的眸子。他的声音高亢,却满含了忧伤。然后,她眼睁睁看着那些青衣人手中长剑向前一动,殷红的血瞬间染红了闪亮的剑尖。“九儿,别理他,快走……”莫名眼中满是不舍,只是嘶声呼喊,那时刻,九如甚至从他的声音里,听出了无数的绝望。
    可他话音未落,那些人手中长剑便又向前送了一分。血,如同那些无比红艳的珊瑚珠子,顺着剑尖滑落,又渐渐连成一串异常妖艳的链子,跌落在地上。
    九如紧紧闭上了双眼,脑中竟一片晕眩。那无数往事都在这晨光血色中蜂拥而至,冲撞得她头脑生疼。恍惚就看见满脸血污一身狼狈的莫名,捧着染血的长剑跪在自己面前,“小姐,最后的办法了,你原谅莫名!……会很痛……却不会致命……您等着……莫名一定救您……”
    又瞧见那些相依为命的日子,那人铮铮铁骨为了自己一再的弯折,又听见他温柔的声音,“你嫌弃我,我就永远是你的奴仆;你不嫌弃我,我就永远是你的亲人。永远都不会背弃你……”
    “你为什么要这样?你明明……”情急之下,她口不择言的话语只说了半句,眼神闪躲了一瞬,忽然低眉跪在了地上,伸手无限谦卑的握了沐云旸的衣角,她扬唇露出笑来,声音却无端悲怆,“我应你,我跟你走,你要什么都好,你要什么九如都给你——别伤他……”话说至此,她深深叩首,洁白的额头,抵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眼泪无声的染湿了尘埃。
    那一瞬,沐云旸忽然愣了一下。她那样含泪的笑,无助却倔强的模样生生印在了他的心上。他不由略微弯下身子,慢慢的伸出的手去,可那双手还没有碰到她,便猛的缩了回来。
    “无趣!”他反剪了双手,笑得意兴阑珊,挥手遣散了困住莫名的众人,抬腿,他踢在九如颤抖的肩头,生生将她踢出去好几步。
    九如抬起头,面上珠泪点点、狼狈不堪,一双眼却如同雨后的晴空,越加的黑白分明起来,沐云旸深深的注视着她,竟忘记了笑,许久,他冷冷的转过了身,“这样便想上本王的床了?做梦吧你!倘若真个上了你,本王,怕是会做噩梦呢——”
    他哈哈大笑,大步离开。
    九如愣了半晌。直到那人青灰的影子消逝成晨光里朦胧的一个黑点,才猛然转身,跌跌撞撞的向莫名奔去,一把抱住了满身是伤的莫名。
    那人身上暖热的气息再次将九如包围,九如哭不出来,忍不住狠狠的咬住了莫名的肩头,身子,轻轻颤抖,“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便成了这样?”
    莫名吃痛,却也感觉到她难掩惊恐和痛苦,只得一动不动的紧紧的抱着九如,无比怜惜的唤她的名字,“九儿,九儿。”
    九如紧紧攥着莫名的衣裳,语气异常执着,“名,九儿不许你死……不许你死……你不能死…咱们在一处,永远不分开了。”
    莫名眼中酸涩,却也忍不住笑出来,只是一遍遍叫她,“九儿,九儿……”
    天气阴沉,四处都是一种黯淡的白,浓重的露气氤氲成浅淡的雾,随风缭绕不去。
    城门大开,渐渐有了过往的行人。
    可他们还是不为所动的静静的相拥着。
    “好九儿,咱们走吧。”
    “嗯。”她眼中含着泪,仰头露出无比娇憨的笑容,“走,再也不回来了。”
    他仍旧背着她,固执的背着她。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也异常幸福。
    “九儿,要是能这样的背你一辈子,多好。”莫名的声音很小,小的几乎不存在。
    可九如还是听见了,她埋首在他的颈窝,“好。”
    莫名笑了,细小的泪珠却慢慢顺着在冰冷的面具划出温柔的弧线。
    就在那个瞬间,太阳腾跃而出,阳光喷薄四射,刹那间,满地金光——
    那一日的时光,是那样的美好。
    他们穿过熙攘的街市,回到破旧的小家——莫名每个月只会回来一次,每次都不会超过三天,可这租住的小小宅院,仍旧是他们的家。
    她请了大夫为他包扎诊治,她亲自为他熬粥煎药,然后温柔对他笑,“等我取了东西回来,咱们就走。”
    莫名便一直笑。一直笑。
    仿似这么多年的苦楚终于走到了尽头,血也是甜的,泪也是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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