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入世 第九章 一时两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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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若寒回到谷间算了时辰,依着惯例去为温暖暖煎药,想着刚和柳亦风的对话略一思附,往那药汤里加了几味药。待三碗水变一碗的时候,他就着惯例就端着药去温暖暖那里。
门没关。江若寒便扣了几下门板举步进去了。温暖暖正坐在凳上,看着江若寒前些日子怕她无聊随手拈来的几本闲书。
温暖暖从书中抬头见着进来的是江若寒,就偏了头假装看着窗外风景。看花看鸟看风光就是不看他。
江若寒也不以为意反正已经是受惯了温暖暖的冷脸相待。
他只是默默地将药碗放在桌上。温暖暖自动的举起。饮下。因为她不饮完,他不会走。碗袖掩面间,饶是江若寒,亦没发现她一闪而过的色变。
饮完药温暖暖将碗放在桌上,江若寒自端了便转身退出屋子。
离得远了他不禁暗自苦笑摇头。
想来他的吃穿用度儿时有府中仆役打理,学艺的时候有师傅的小童照料,再后来有了弯弯关照。均未曾劳及己身。现如今弯弯莫名生怒说什么都不肯来照料温暖暖,沦落到他来伺候人。偏生被伺候的那个主活像被他欠了大把银子,久久不肯赏个好脸。然而江若寒目光流转,瞟过捏在手中的空碗,想到不久之后温暖暖内力恢复,总该笑逐颜开,对自己一番感激,也便就没有多少抱怨,只剩心甘。
而那头,暖暖见得江若寒走的远了,就取了随身的帕子将刚含在口中的药汁,全数吐了出来。
她自饮了第一口起,便发现药汤味道不对。然后不由的想起先前弯弯的话,这药就再也咽不下去。她只当,这江若寒正如弯弯所言,如愿的利用了柳亦风便要灭了自己的口。不想生事端。
心寒。不能止。
往后五日,温暖暖一边貌似驯良的饮药,等若寒一走便又全数吐尽。本来病已好了七成,但久不得药医,竟是几番昏沉,不断发热。惹得江若寒也起了疑来,
这天,江若寒一如往常,见温暖暖饮了药就捧碗而去。但不久便转了圈,绕到暖暖的窗下。只见温暖暖正在藏匿一条呋了药汁由白变黑的丝帕。江若寒顿时怒气丛生。身影移动就入了石室,握住了温暖暖正在犯案的小手。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温暖暖看也不看江若寒,只是斜瞄了一眼受制于人的右手。便又重重的偏过头去,不予理睬。
江若寒又气又急。气得是温暖暖不识好歹的态度。急的是这握在手中的温暖暖脉象虚弱。且又发起热来。
“为什么不喝药?!!”如果眼神能杀人,江若寒此时早已诸杀了温暖暖三遍五回。这个小女人就是有逼疯圣人的本事,他已经多久没有这么生气震怒了?
“饮鸠是死,被你掌毙也是死。我能够选择么?要是可以,烦请你即刻杀了我吧。”温暖暖道。只是由她温婉的嗓音道出,这句话远远没有了慷当以慨的气魄。倒显得万分委屈无奈。
江若寒听罢,甩开温暖暖的手。不禁冷笑:“原来你道我给你喂了毒药。”
温暖暖终于移过目光盯住江若寒,只是奈何他站她坐,这盯着小人究责的藐视目光加上斜向上的些余度数怎么也表达不出威慑的味道。倒是江若寒依旧目射寒刀。看得温暖暖一阵慌乱。好似那个小人是自己一般。
“我杀人用不着药杀,更用不着费我的宝贝珍藏去杀。你这不识时务的女人,若一心寻着死路便随你高兴吧,本来救你也不过顺手。如此看来,这顺手之事竟还是做错了。”江若寒冷冷说道。
说完便衣动影晃不见人了。
温暖暖垂首苦思。难道竟是自己错怪他了?但是那个药味确实不对啊?而且柳亦风一出谷他便换了药。这样不是其心可诸还能有其他解释不成?
这边温暖暖苦思不已,那边江若寒也是怒气难抒。
施了轻功疾行半晌,到了湖边。但凡尽了气力一声怒吼。霎那间山石震动,树摇鸟飞,平波起浪,就连那些虾蟹都被震出水面作了一番高空弹跳。待他收声闭口,四面空山还在回荡他的怒吼。
“寒哥。你心乱了。”不知何时,弯弯立于若寒身后丈许幽怨的说。
江若寒不语。
“寒哥,那种女人,当死,不当活。你已逆天一救,违了天意。便就此让弯弯送她归了原位吧。”弯弯兀自说道。
江若寒转身。盯住弯弯。目光森冷。在这样的目光下,便是从小和江若寒一同长大的弯弯还是禁不住打了寒颤。随后江若寒调转目光,无视弯弯,与她对面擦肩而过。弯弯却还在那目光的震慑之中没有缓过神。是以片刻之后,弯弯才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传来。那个声音说:“无关天命。记住,她,是我救的人。”
多于的话没有再说,弯弯却是笑了。笑到两颊冰凉天却发现天空没有落雨,她才知道,笑得时候,还可以落泪的。江若寒的意思分明是“你,不可碰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寒哥这样看她弯弯,这样警告她。温暖暖却是这么久以来,唯一让寒哥喜怒,寒哥在意,寒哥坚决要救要护的人。
他待她如妹,却没叫过她一回妹妹。不怪她多做猜想,芳心暗许。寒哥答应无双老人不出谷的时候,最开心的莫过于她。她以为,他陪她一生。他心里自然有她。
但是她错了。
即便天下无女人,她贪恋的那个位置就是空的也坐不上她。
现在这个位置隐约的要有人坐了,还是那个早该死绝了的女人。一个她不得不恨,恨到不得不杀,却一时半刻由着江若寒的警告不得碰得人。
她好恨,恨在心中漫溢,溢到就要澎湃汹涌却找不到缺口突破。她立在那湖边等着月亮交替了夕阳,她没有移动分毫。尖细的指甲随着握拳的力度深陷在掌中的皮肉之中,愣是渗出几滴血珠。她毫无知觉。她满心满脑都在想,温暖暖该要怎样去死……
直到金鸡啼晓,弯弯离开了湖滩,但是她还是恍惚着,她开始在想,怎样不露声色的要那个女人自己去死……
其实,对于弯弯而言,早在寒哥救回温暖暖拜托她给温暖暖换衣服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温暖暖早就该死。是一个该死了十五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