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篇 第二十一章 星夜如水迷人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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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遮颜,满星生辉,穿透层层浮云,带着沁心的温柔,爱抚着寂寞的人儿。
青丝散开,娇躯笼在白色的纱裙中,如同辉夜绽放的昙花,素颜仰望着漫天星斗,凄美的华丽。
萧奕匆匆的步子渐渐放缓,放轻,生怕惊醒了暗夜的精灵。清冷的双目闪耀着从未有过的灼热光芒,越过重重浮华,落在倚楼而立的娇人上。“素肌不污天真,晓来玉立瑶池里。亭亭翠盖,盈盈素靥,时妆净洗。”脑中突然划过这几句词,唇边笑意漾然,她,好像长大了,已经能扰乱一池秋水了。
“王爷”拿着一件披风出来,正准备给温馨披上的湘莲看到不远处驻足而立的主子,不由得惊呼出声。
“恩?”听到湘莲的轻呼,温馨收回神游太虚的心,微微转首,楼下不远处的桥栏处,翩然而立的可不就是萧奕!这么晚了,他来这儿干吗?想归想,温馨还是迈开莲足准备迎接。
萧奕见楼上的女子要下来,瞥一眼她单薄的衣衫,不悦地蹙起剑眉,这样的她,他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转首对着跟在身后的清风说道:“你先回去,我这里没事了。”
清风虽不解主子突然冷淡的话语,仍是抱拳行礼,瞬间消失在黑夜中。
温馨还没走到楼梯处,就看到了拾阶而上的男子,匆忙行礼“王爷”。萧奕几步走近,冲她点点头,只是,此情此景,他们谁都没有发觉,像极了娇妻等待晚归的丈夫。
湘莲笑了,匆忙走到萧奕面前,拜了一礼,正要将手中披风给温馨搭上,却突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萧奕并不理会两人诧异地目光,将披风裹上女子单薄的娇躯,细细地扣好结绳,俯身温柔地说道:“天凉了,怎么不多穿些衣服?”
他靠的很近,近到饶是黑夜,温馨仍可以看清他浓密细长的睫毛,甚至稍稍动一下,就能触碰到。心跳恍如擂鼓,一下下,敲得她心慌意乱。深呼吸,压下紊乱的心神,不着痕迹地退后一步,轻声问道:“王爷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吩咐?”
良辰美景,粉漫柔丽,因着这句淡漠的话语,乱了影像,如同一场美好的梦境突然被人打破。灼热的眼神逐渐冷却,温柔的话语再也说不出,直起腰身,萧奕瞥一眼垂首立着的人,兀自越过她向屋中走去。
“温馨,你何必要恼了王爷?”湘莲拉过有些呆立的人,不安的询问。这些日子的相处,湘莲早已觉察出两人的不对劲,王爷对温馨极好,可以说根本就没把温馨当丫鬟,全府的人甚至都在谈论,王爷宠温馨,就连未来王妃的“怡芯阁”都先让她居住,不久也许就要换了称谓,叫一声“主子”了。只是,她不明白,温馨为何总是不冷不热的,常常一瓢冷水将王爷的满腔热情浇散。饶是她这个丫鬟,也有些看不过去了。
温馨不语,对着湘莲柔柔地笑着,轻拍着她的手,示意她不必担心。她又如何会不知湘莲的心思,也许王爷看上她,在她们看来,真的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了。只是,她要如何给一个古人灌输“爱情的忠贞和一夫一妻制”?而且,这王爷根本就不喜欢她,他只是因着她未知的身份,还有“方便”,既然不喜欢,何必招惹她?她温馨,不是古代这些娇娇弱弱的小女子,在现代她好歹也有这王爷大了,活了两辈子,再参不透这人世,她也就枉做一回现代女性了。
打发了湘莲去休息,温馨走进自己的房中,萧奕正站在桌前研究她闲暇时写的一首歌词——《笑红尘》。
“这就是你所追寻的?”良久萧奕抬起头,盯着她问道。
“是的”她看着他的眼睛,回答的果断而坚决。
又是一室寂静,温馨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此刻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温馨”萧奕再度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恩?”她轻轻应着。
“你多大了?”
多大了?温馨登时有些反应不过来,“王爷不是知道了吗?”
“恩,我想听你再说一次。”萧奕语气清冷如常,眸光深邃,映着明亮的烛火,有种摄人心魄的迷醉。
温馨突然就想到了他从村中离去的前一晚,也是这样的黑夜,也是这样的烛光,只是换了场景,换了身份,就不同了。手不自觉地抚向心口,那里有她所有的勇气和温暖。定了定神,她微笑着走进,“奴婢十四了”。
“温馨,你可不可以不要叫自己‘奴婢’,我听了不舒服。”每次她自称“奴婢”,都是要为了跟他拉开距离,他不喜欢她这样的漠然,她和他不应该如此陌生。
“可是王爷,这是礼法,奴婢自然——”
“温馨”萧奕低声喝道,“我是你的主子,你该听主子的话。”
“是”自知再辩驳下去怕是会再次将他惹怒,今晚她还想好好睡上一觉,索性随了他的意。
“你快及笈了吧?”见她听进了他的话,心下一阵愉悦,语气也温和了不少。
“恩,是的”
“什么时候?”
恩?她疑惑地看着他,这王爷今天怎么这么有兴致来询问她一个小丫鬟的琐事。“明年二月”
“恩”萧奕思索了片刻,“到时我帮你办及笈之礼。”
“啊?”这次她是真的吓到了,“王爷,你开玩笑的吧?”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萧奕蹙眉,难道他说的话对这丫头来讲都这么不可信吗?
“王爷,您今晚来不会就是问奴——呃,问我这些事的吧?”见扯得有些远了,而且这么晚了,她也有些困了,索性回到正题上。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解,你一个十五还不到的小丫头,怎会有如此看破红尘的想法?我有时真的很疑惑,温馨,你可否告诉我。”
呃?告诉他,告诉他什么?告诉他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还是告诉他她想离开这里,过得安然些。只怕不管是什么,都会惹恼他吧。“我自幼生活在山村里,有这些想法也不为奇啊!“
“呵呵,温馨,你真当我是三岁的孩童。‘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萧奕指着纸上的一句话轻轻念出,而后戏谑地看着温馨,“我不认为,那个小山村会教会你这些?”
这人?他今天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咯,温馨皱着眉,秀脸撇向一边,不再理会某人求知欲极强的灼灼目光。
见小丫头有些恼了,萧奕也不再逼问,他相信,总有一天,小丫头一定会亲口告诉他,她所有的一切,包括她梦中所呼唤的“奕”。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也别生气了”萧奕轻叹了一声,“我明天要去曹州,大概要五天才能回来。”
真的?温馨看着他,黯然的目光瞬间明亮,萧奕心中暗笑:不知道她听到下一句,会不会冲过来直接砍了他?“你收拾一下,明天随我一起去。”
“什么?”温馨瞪大了眼睛,目光瞬间由明亮转为愤怒,恨不能化目光为利剑,省得面前的人明明暗笑到不行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她。
“恩,你早些休息,明天还要早起”萧奕踱到她面前,俯身贴近她,声音有些温柔的过分,“别睡过了”。
然后是某王爷憋着笑大步离去的声音,门轻轻合上的声音,还有温馨咬牙切齿的一声“萧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