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为了伟大的旅程! 第六记、婴宁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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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记、婴宁的故事
相传古时有个名叫王子服的年轻人,为人聪慧,十四岁便考取了秀才。因为早年丧父,所以母亲对他很是宠爱,平时不让他到郊野去游玩。王子服曾与一肖氏女子定有亲事,但未曾娶进门那女子就夭折了,因此一直是单身。
上元节时,他的表兄吴生邀他去游玩,他们刚到村外,吴生家的仆人突然跑来说是家里有事,所以只剩下了王子服一个人独自闲逛。这时,他见一漂亮女子带着丫鬟,手里拈着一枝梅花,笑容可掬,美丽无比。王子服被她迷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竟忘乎所以。女子走过去几步,对丫鬟说“这个少年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看,像个贼似的。”女子将手里的花抛在地上笑着走了,王子服捡起地上的花,失魂落魄的回了家。把那只梅花悄悄藏在枕头底下,自个垂头倒在床上,不说话也不吃饭。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母亲请来道士医生前来看诊却全都无用。正愁苦时,表兄吴生来了,母亲托他偷偷地问儿子,王子服一见他来到床前,顿时泪流满面。吴生询问原因,王子服如实说了,并向他请求办法。吴生笑着说“你也太痴情了,我可以替你去问一问,徒步去郊外游玩的肯定不是富贵人家女子,如若还没许人,这就好办了。再不然,充其量拿出些钱,我想一定能成。只是你得好好养病,只要痊愈,这事我保证办好。”王子服听后,舒心的笑了。吴生出来后,将这事告诉了王子服的母亲,然后开始四处打听女子的住处,但查来问去却没个下落。
自从吴生去后,王子服心绪好转,他不再消沉身体也好了许多。过了几天,吴生来了,王子服询问结果,吴生哄骗说“已经打听到了,我以为是什么人呢。竟是我姑姑的女儿,也是你的姨表妹。现在还没定亲,虽是近亲有些不合适,但只要是真心,我想也没有什么不如意的。”王子服一听,高兴得眉开眼笑。他又问女子住哪。吴生随意提了个地方“在西南面的一个小山村,离这儿大约三十多里。”王子服又再三的托付,吴生拍胸担保。
可日后吴生那却没了信,王子服很是恼怒又郁郁寡欢起来。他转念一想三十里路并不算远,为什么自己不去看看,何必仰仗他人!于是就把枕下那干枯的梅花揣在袖子里,自己堵着气前往,而家里人却无从知晓。王子服独自一人向南行去,一路上不见别的人影,也无从问路。走了大约有三十里,来到一片乱山林中,这里满眼葱翠,景色优美却了无人烟,格外寂静。举目四望,只见遥远山谷下面,在花丛树林中,隐隐约约有几家小院落。王子服下了山来到那村里,房屋很少,虽都是茅草屋,但感觉清静幽雅。有一户人家门朝北开,门前有块巨石,光洁明亮,于是他就走过去坐在上面休息。
这时听见墙内一个女孩拉长声喊“小荣~”,他回头一看,正见那女子从东边出来,手里捻着一支杏花,微低着头,正准备往头发上插戴,他一抬头看见王子服,含着笑捻花进去了。王子服欣喜若狂,因为他发现那女子正是上元节时郊外他遇见的那个,他想要进去却不免冒昧。坐也不是,进也不是,进退两难,这样一直从早晨挨到太阳西斜。忽然有个老妇人拄着拐杖出来,问“你是何处的少年?听说你早上就来到这儿,现在还不走,你想要干什么?”王子服回答说是来访亲的。老婆婆问他亲戚姓什么,他却答不上来。老婆婆说他是个书呆子,亲戚都不知道姓什么这访的什么亲?!但还是好心的邀他进屋坐坐,吃顿晚饭住上一夜,等明天回去问清姓名,再来拜访不迟。王子服连忙答应了。
他跟着老婆婆进去了,屋里摆设很是雅致。老婆婆吩咐外屋名叫小荣的丫鬟做饭,询问起王子服的宗族门第,老婆婆说“你外祖父姓吴吗?”王子服说是,老婆婆惊讶。“那你就是我的外甥,你母亲是我妹妹,多年来因家境贫苦,又没个顶门立户的男儿,所以就隔断了音信。不想外甥已成大小伙子了,还不相识。”王子服说“我这次就是来找姨妈的,匆忙中忘了姓什么。”老婆婆说“我夫家姓秦,并未生育儿女,唯一的女儿也是姨太太所生,她母亲改嫁,留给我抚养。女儿很灵巧,就是缺少教育,贪玩、爱笑,不知什么叫愁,过会儿我叫来见你。”很快,丫鬟做完饭端上来。吃完饭后,老婆婆吩咐她叫婴姑娘过来,过了好大一会儿,门外传来隐隐笑声。老婆婆唤“婴宁,你姨表哥在这儿。”门外依然笑个不停,丫鬟把她推进来,她还是掩着嘴笑声不断。老婆婆抱怨说“都十六了,痴呆的像个婴儿似的。”王子服说“比我小一岁。”老婆婆让他今晚住下,在这儿玩个三五天再送他回去。
第二天,王子服来到屋后散步,只听树上一阵簌簌声,抬头见是婴宁坐在树上。她看见王子服过来,大笑着几乎要从树上跌下来。王子服着急劝她赶紧下来,见她下来时不小心跌倒,赶忙过去扶她起来。王子服等她笑完了,才从袖中取出梅花给她看。婴宁接过花说“都枯了,还留着做什么!”王子服乘机表白,说留着枯花表示爱她不能忘。婴宁听不懂,说他要真喜欢,回去时叫老奴折一大捆送给他。王子服说“妹子怎么这么实心,我爱的不是这花,而是爱这拈花的人。”婴宁还是不懂,说既是亲戚,爱是不用说的。王子服说对她是男女之爱而非亲友之情。婴宁又问“那有什么不同?”王子服解释“夫妻相爱,就是晚上同床共枕。”这时,老婆婆走了过来,叫二人吃饭。问他二人说什么说了这么长时间,却不料婴宁竟是一张口,就说“大哥说要和我睡觉。”一句话说得王子服面红耳赤,尴尬难堪。她微笑不再言语,幸亏老婆婆耳朵不是很好没听清。王子服心中抱怨,这婴宁太实心,傻得无可救药。
又过了一日,王子服家中派人来寻他,他恳求姨妈让他带婴宁一起走。老婆婆同意了,跟婴宁说姨家很富有,能养得起闲人,让她在那多学礼仪。回到家里,母亲见儿子带回了这么位漂亮女孩,吃惊问她是谁。王子服说是姨表妹,母亲说“以前你表哥对你说的话全是编造的,我没有姐姐,哪来的外甥女?”。又问婴宁,她说“我不是母亲亲生的,我父亲姓秦,他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婴儿,所以什么也记不得了。”。母亲说“我确实有个姐姐嫁给秦家,但已死去多年了,难道会复活?”她正疑惑不解,这时吴生来了,听闻此事,吃惊不已。忽然问道“女子是叫婴宁吗?”王子服说是,吴生连连说是怪事。道“秦家姑妈去世后,姑父一直单身,后来被狐怪迷惑而病死。姑父与狐妻生下一女叫婴宁。在婴儿时,家里人都见过,姑父死后,狐怪还常来看那女孩,后来家里人找了道长贴了符,狐怪就把女儿带走了,莫非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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谲里沉迷于玉染的讲述中,听到这儿,惊讶的大叫道“什么?也就是说婴宁也是人狐的混血了?!这不可能!”
玉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它的大惊小怪“为什么不可能?至少在玉家的卷轴中就是这么记载的,更何况当年给那吴家贴符的道长就是我玉家那一代的家主。”
谲里还在喃喃地摇着头不肯相信。“这不可能啊,身为混血的妖怪是不可能修炼到五千年那个级别的,妖界中从来就没有这个先例。”
“什么事都有意外啊~更何况你仔细想一想,那婴宁真的是修炼了五千年吗?我看不见得。”听了之前小狐狸讲述婴笑的事,玉染发现了一个最大的疑点。
“什么意思?”谲里睁着水汪汪的琥珀色大眼看着他,一脸茫然。
真可爱~玉染微微一笑。“年龄上就出现了断差,你说那婴笑有一千一百多年的修为,可按照玉家的记载,虽然婴宁是只狐妖,可当年她遇到王子服时确确实实才只有十六岁,生下婴笑时想必也不大。她那人类父亲的年龄是不可能作假的,所以,无论怎么算,她都不可能有你口中所说的五千多岁。”
玉染大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谲里脸上染上了焦急。“我没有骗您!玉染大人。我真的没有骗您!!不信您去随便找只妖怪问问,那婴宁真的有五千年的修为啊!”
玉染被它的慌张吓了一跳,连忙抱住它的腰,苦笑道“冷静下来!我什么时候说你骗我了?我的意思是她那五千年的修为很有可能是取巧得来的,例如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这样的。你要知道,什么都可以造假,但只有年龄是造不了假骗不了人的。所以你也不用吃惊为什么她身为混血,却可以修炼到五千年以上了。”
听了他的解释,小狐狸这才放下心来。一放下心,也就发现了二人现在的处境,玉染大人的一双手正牢牢地揽在它的腰上。脸刷的一下就红透了,谲里结结巴巴地想要抽开身子,又不敢。“玉、玉染大人。。。”
玉染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忽然脸红,看了看四周。。。原来如此!恍然大悟的松开双手,本想要调侃一下它的爱害羞,但看它脸都红成这样了,想想还是算了。
谲里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被玉染大人揽过的地方火烧似的灼热。为了不再纠结于这上面,它聪明地转移了话题“故事的后来呢?”
“后来。。。”
后来——————
吴生提出要到那山村去看看情况,顺便为王子服做媒。他找到那里,并没有什么房舍家园,只见山花零落满地。吴生回忆姑妈埋葬的地方似乎不远,但是坟墓埋没荒草中,无法辨认,惊叹的返回。母亲怀疑婴宁是鬼怪,进屋把吴生看到的情况讲给她听,她却没有任何反应;说到她无家可归,她也没有丝毫悲伤的意思。只是一昧的憨笑着,大家也无法断定。婴宁很孝顺,住进王家后每天天亮后都去向母亲请安。她做针线活灵巧的无人能比,只是老爱笑,禁也禁不住。但是笑的很可爱,大家都很喜欢她,邻居的女子们争着和她做朋友。母亲决定择个吉日为他俩完婚,却始终怀疑她是鬼。于是就暗地里偷看她在阳光下有没有影子,结果都与常人没有丝毫差异。吉时到了,母亲将她装扮的楚楚动人,举行婚礼,结果她笑的太厉害,使婚礼无法进行。王子服因为她太痴憨,生怕她把闺房中的隐秘泄露出去,而她却守口如瓶,绝不吐露一个字。她为人和善,家里佣人丫鬟偶犯过失,她经常去母亲那为他们说好话,事情就过去了。她爱花成癖,有时甚至偷偷典当首饰,用来购买好花种子,家里所有地方都种满花木。
院子后有一架木香,和西邻相接,她常常攀上去摘了花往头上戴。一天,她刚上到树上,西边邻居的儿子看到她,色心大起。她对他笑,指指墙根下面。他想,那一定是她给他暗示幽会地点,大喜过望。天黑以后,他按约前往,看见那女子果然等在那里,他上前想与她相交,顿时,浑身一阵疼痛,大声嚎哭着栽倒在地。仔细看时哪是什么女子,而是一截朽木扔在墙根下,朽木上有一个窟窿,窟窿中有只大蝎子,他就是在碰触那朽木时被蝎子蜇了。其父闻声赶来,将他背回了家,却不成想到了半夜他就死了。那老头将王子服告到了官府,揭发婴宁是妖怪。县令一向钦佩王子服的才华,熟知他是品行忠厚之人。说邻居老头蓄意诬告,不予受理。
事后母亲对婴宁说“你这样憨狂,我早知会乐极生忧的。县令贤明,幸好未受连累,要是碰上个糊涂县令,一定会逮你到公堂去拷问的,叫我儿子以后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人?”婴宁脸色严肃,发誓不再笑。母亲又说“人哪有不笑的,但必须笑的适时。”但婴宁确实从此不再笑了,即使有意逗她,她还是不笑,不过一整天倒也未见她又不高兴的脸色。
一天夜里,婴宁对王子服流下眼泪。王子服感到奇怪,她呜咽着说“从前因为和你相处时间短,说出来怕你被吓着,现在知道婆婆和你都很爱我,也没有猜疑,我对你直说了也无妨吧!我本是狐母所生,母亲临死时将我托付给鬼妈妈,我们相依为命十多年,这才有了今天。我没有兄弟姐妹,现在唯一可依靠的就只有你了,如今鬼妈妈孤零零地守在山谷。无人怜悯为她合葬,常常抱恨九泉之下。你如果肯花点钱,使地下老母消除悲痛,那么天下养女儿的人家就都不忍把女婴溺死或者抛弃。”王子服答应了她的要求,选定日子夫妻俩就用车拉着棺材前往山谷。婴宁在荒草乱石中指示墓穴,果然挖出老婆婆的尸骨,皮肤还好好的。婴宁抚尸哭得很伤心,然后把尸骨入棺运回,找见秦氏的墓穴合葬了。当天夜里,王子服梦见老婆婆向他来致谢,醒来后对婴宁说了,婴宁说“我夜里见到她了,他嘱咐我不要惊动你。”王子服很惋惜没有邀请留下老婆婆。婴宁说“她是鬼,生人多的地方阳气太盛,她怎么能久住呢?”王子服又问起小荣,婴宁说“她也是狐,聪明极了。狐母留她照看我,她常常去找食物喂我。我总是在心底里感激她的恩德。昨天问母亲,说她已经出嫁了。”从此,每到清明节,夫妻俩就一起去秦氏墓前去拜祭,从未误过。过了一年,婴宁生下一个男孩,他在母亲怀抱中就不怕生人,见人就笑,和母亲的性格一模一样。
作者话:本章已补齐。为了弥补这些天来没有更新的歉意,所以此章写了近五千字。有可能会有人说我这是偷机取巧,说这章从头到尾都是在讲婴宁的故事,说婴宁的故事是取自聊斋志异。确实,本来这位伟大的妖怪就是来自聊斋。但我不同意是照搬,我这里的照搬是指在网上直接找到聊斋里婴宁这章的翻译然后直接贴到我这章里——我没有这样做。应该说在写这章时,我的大脑没有聪明到想起有这么个方法。所以我是一字一字的把家中的聊斋拿出来然后一句句的分析节选写在本子上然后再来到网吧一字字的打上来的。希望各位能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