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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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main从rochefort回来将近一个月才和兰女人联系上。八月将近,他们全然不见找房子的意向。我问兰女人到底怎么回事,下雨也得先打个雷闪个电啊,你们这悄无声息的难道都在地下接头。兰女人说我们上个星期有次深入沟通,romain说他有事坦白。我说,好事的话你就不是这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看来rochefort风水不好,一个个回来后不是失魂落魄就是自省人生。兰女人说,romain这次回rochefort遇到了前女友,他主动响应了那女人的诱惑。我问她你作何打算,是忍辱负重姑息他还是狠下心来抛弃他。兰女人说,可是他还是理直气壮的告诉我他爱我,他说无法欺骗我并且尊重我的决定。他的目光还是一样热切又真诚。我问她,romain和那女人现在结果如何。兰女人说应该断了联系,模样却显得有些心虚。其实这些关系在现代男女中很常见。人往往都有旁逸斜出的潜质,明知自己是往正确的方向走,却有那么几秒想向斜拉里狂奔。Romain应当没有再续前情之意,按照法国人思维,如此开诚布公自己出轨经历多半是想挽留当下恋情。兰女人知道权衡利弊后她一定会选择哑忍,毕竟我们偶尔也要按耐住自己,在被别人的美好惊动的同时,要有自觉有狠劲按住心猿耐住意马。这是一次历史经验,但继续爱才是唯一的方法。
兰女人和romain的同居计划暂时搁置。她说,我害怕自己变成坐在客厅等着门锁转动并追问他去向的女人。他冲破一个女人的诱惑,并不代表其他女人无所用心或别有用心的微笑也一样抵挡得住。我摸摸她的头发,说亲爱的我们好好过,幸福也是可以触摸的。情圣回马赛那天,予重去接机。炎炎说,这下好了,我们又有机会聚餐了。酒足饭饱后,情圣望着我和予重说,你们俩这一个月来笑容是经过训练才有惊人的默契吧。炎炎说,你是被国内的预备婚姻生活熏得有点迟缓吧,人家定情都是天朝年间的事了。情圣作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对我说,你不用解释,我了解。炎炎转而问情圣,你那动荡不羁的灵魂怎么安心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呢。那个把你收服的男人是谁。
话说情圣回国后参加的饭局不胜枚举,但有个饭局是她一坐定便懊悔不已的。并不是因为发现郑畅畅携新欢春风得意以致恨从中来血溅当场,而是对面的男人笑得太暧昧。刘贞写过,某些人样子猥琐,气质稀脏,看一眼都觉会得受到了骚扰。判断到底是不是骚扰就要看你的主观感受,而主观感受又全靠他的客观卖相。酒过三巡,那猥琐男便借着醉意进行精神上的调戏,脚开始不安分地在桌子下面找情圣的腿。情圣忍无可忍,忽地站起预备发飙,这时有人比她更快一步给了那猥琐男一拳,并揽住她臂膀直接拉下楼。这人便是情圣现任未婚夫,并不是个唇红齿白眉眼桃花的男人。那顿饭局之后,情圣约他出来道谢。很多男人都会很斯文的说着冒昧的话,但也仅仅止于口头上的为非作歹。黎登勤有些不太一样,他目光坦然,却利落的裸裎他的念想,既不随便也不含糊。他对情圣说,那天你幸好遇到我这样一个流氓可以解救你。既然这么有缘,不如我们恋爱试试。情圣有些恼羞成怒,她想自己今天样子端庄衣着得体,不至于有轻浮的信号。她正准备义正言辞的警告对桌的这个男人,可是她触到了黎登勤的眼,她有了微微迟疑,她说,黎先生,我们都还不认识怎么能够恋爱呢。情圣说也许当时就被他嘴角那一点勾引的浅笑迷了心智,以致于她连爽快的否定都难以出口。黎登勤和情圣约会十七天后便向她求婚。他在她面前蹲下来,一只手托着戒指,一只手牵住她的手,正视她的眼。缓缓的,他说,亲爱的,从今往后你不用吃苦不必受伤没有吃亏,不劳而获的依靠我一辈子怎么样。情圣显然受到了惊吓,逃离现场的飞快,但临去的那一瞥泄露了她动荡的心声。黎登勤照理来说是婚姻生活的不二人选,模样端正体格健康职业稳定兴趣良好。情圣的父母倒是对他非常满意,并不介意女儿有早婚趋势。他们恐惧的是自己的女儿渐渐变成三四十岁的老怪物在异国的狭小公寓里浑浑噩噩的消磨后半生。经过短暂的挣扎和缓慢的适应,情圣最终还是旗帜鲜明的背叛了自己对感情的追逐,戴上了那三克拉的卡地亚钻戒。
炎炎听完后啧啧嘴巴说,我一直都在想,男耕女织互敬互爱,柴米油盐把屎把尿是通向坟墓的捷径。一个女人若真是嫁给了这些可比什么都老得快。兰女人说,那些关于坊间流传过着混乱生活但外表光艳的情圣估计也要退下轶史的舞台。情圣神色淡然地说,我本来以为沾染婚姻的东西都是使人惊异又沮丧的,现在觉得也没那么糟。予重这时插话,老实说订婚不能拖太久,以免两人还没结婚就互相看穿了对方性格。我们都怔了一下,然后默契的笑做一团。本来稍稍尴尬的气氛突然又变得活络了起来。
我送予重下楼,在电梯里我问他,你不觉得可惜吗。好端端一个美人眼看着就要在婚姻里披肝沥胆最后垂垂老矣。他说,做个平凡人又怎么样,你以为电光火石的爱来爱去就不会让自己灰心吗。我有些讶异的望向他,恰好这时电梯到一楼。我拉开大门笑得潦草,说路上小心。予重亲亲我脸颊说,早点睡,明天见。
炎炎坐在沙发上,穿着新一季的versace碎花裙,心不在焉的听着情圣道德感强烈的谴责。情圣说,你还跟这么没谱的男人混在一起,何况他现在女朋友还不止一个,你是折辱自己还是坚持逞能。炎炎漫不经心的说,最近有很多热心肠的人来开导我,还没哪个能有你这么一语中的。声名狼藉的日子是我自愿过上的,还有你现在的口吻真像个已婚妇女。清早情圣在洗手间门口撞见许诺半裸出现,才知道炎炎如今和他复合。炎炎说,你不用瞧不起我,我也不想费劲解释。顶多以后我不会让他在这过夜。我赶到时,情圣面色相当难看,炎炎出门了,看样子应该刚刚结束一阵冲突。情圣说,我真是觉得自己找了个敌人当闺蜜,怎么能埋怨她处处和我作对。我表情有点尴尬,不知如何应对。我说,没吃早饭的话我来做点吧。等会我还有事得先走。电话这时响了起来,是予重。他问我什么时候把去巴塞罗那的机票定好。我说就过会儿吧,等下我回家拿了护照和银行卡就去你那。情圣问我,你们计划旅游。我笑笑说,反正现在闲下来的时间很多,出去多看看也不错。在厨房打蛋时,情圣凑到我旁边说,高亦里,你那比石头还坚硬的心是怎么被小弟打动的,说来听听。我说,你要明白我的惶恐,二十岁都还没找人搭伙过活该多么浪费青春。还有刚才的话你就不用向别的异性传达了,免得断我旁逸斜出的后路。情圣整理整理表情,笑得真诚说,瞧你这点出息,不要半路遇到帅哥就急不可耐的跑出去呼应。我和她说着说着嘴角也浮现出笑意。
去予重那准备网上定机票,在地铁站时有几个黑人和阿拉伯人跟我搭讪,我没去理会,但一颗心砰砰直跳。自从bazar被袭事件过去半年,心里仍是有些后怕。原来身旁有个男人是如此具有安全感的事,他为你围出一个固若金汤的天地。下了地铁,我忽然很想听予重的声音,我拨号过去。他的手机没人接听,走过去的路上我继续拨,一个女人的声音说你找予重吗,他现在在我家帮我修电器,你是他女朋友吗。过了一会,予重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说高亦里你什么时候到,我下楼接你。他的声音跟往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
我挂了电话,转进小区时就看见他在楼梯口招手。他瞧瞧我的脸色问,情圣和炎炎吵得厉害吗。我说,还好,她们俩也就那回事,没隔夜仇的。他说怎么了,不高兴啊。我愣怔了一下,说没事,刚刚地铁有人和我搭讪呢。他笑笑说,那我是不是要关注你的操守脆弱与否啊。予重对我很好,好得不置可否。他说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就喜欢你,他姑妄说之,我也姑妄听之。我曾问过他,那情圣呢,她没有让你心神荡漾的力量,我怎么倒觉得你挺爱慕她的。他望定我的脸,抱住我温柔的说,高亦里,谢谢你跟我在一起,我会对你很好。其实有无情爱又如何,两个陌生人都能在这举目无亲的异乡互相取暖。我想让自己信以为真,以为这就是我要的安定。
情圣后来说,大多数时候我们都以为想要的和得到的有差别。当你以为你的心已经安顿好了,隔不久就会发现更大的变故其实还在路上。平淡的幸福下去,其实比很多东西都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