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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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的夜晚,最适合做一些“偷偷摸摸”的事。呃,这不,宋夜衡终于摆脱了那些只会“纸上谈兵,满腹三纲五常”的武林正派人士。
“至乐山庄”不远处的密林,最适合宋夜衡此行所为。一路轻功“飘”到此处,落定,年轻的面庞上嵌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轻弹青衣染上的尘埃。兀自在原地转了几圈,诶?“难道玥堂主他们还没来?难不成我的轻功又精进了,来早了?”
“夜衡,你怎么一点都没变!”密林深处传来一阵阵嬉笑声。宋夜衡抬头,面前几位才子佳人正笑望着他,那笑让他忍不住毛骨悚然。橙月,黄阙,绿裳,蓝罄负手而立,衣袂翻飞,许久未见几人,夜衡愣是怔然了许久,不禁暗叹:到底是前谷主亲自选定的人,一个个都是人中之龙凤。后又想到寒门的四位绝色佳人,又是叹息:前门主选的人也是极品,四个女子都魅到了骨子里。想想不由得笑了,哪天寒门四魅和冥衣谷七堂同时亮相武林,必定会引起一番轰动吧,到时又是另一个传奇了。
“喂,夜衡想什么呢?”绿裳在夜衡眼前使劲挥着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很是不解,这夜衡好好的发什么呆啊?
宋夜衡回魂,突然发现眼前多了一张放大的脸,还有一双大眼睛正冲他眨啊眨的,再好的定力修养此刻全部消失殆尽,只听浓密的夜色中突然爆发出一声浑厚的男高音,“啊——鬼啊!”
绿裳气极,想她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被一个男人给当成鬼了,哪还高兴得起来,冲蹦出老远的宋夜衡吼道:“死夜衡,你看清楚,是我——绿裳。”
可怜的宋大公子这才回神,一个劲地瞪着始作俑者,一时乌黑的密林中只见电光四射。
蓝罄实在看不下去了,笑道:“好了,你们两个不用每次见面都吵吧,也不怕玥姐笑话。”
苏玥儿笑而不语,看着眼前的四个人,一脸宠溺。冥衣谷七堂中,除了笑笑和她,绿裳,青颜都是女子。而女子中,又属绿裳年龄最小,一直以来大家都宠着她,由此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想来闯荡江湖多年,仍能保有这样的心性,实属难得。看着她,玥儿又想起了笑笑,以前的笑笑也是这般活泼,可如今——罢了,现在最重要的可不是独自伤感,笑笑有小芊陪,定是没什么事的。
“夜衡,可有什么发现?”玥儿打破他们的嬉闹,淡声问道。
宋夜衡点点头,他在冥衣谷有个比较特殊的身份,说起来与七位堂主也不相上下,他专门负责在暗处帮着冥衣谷处理事情,是冥衣谷的“夜主”,这个称谓不是忆雪给予的,只是大家习惯了这么称呼他。宋夜衡最擅长机关的设制与破解,所以忆雪才派他潜入至乐山庄,其实真正说起来也不算是潜入,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的确是“至乐山庄”的人,不过在这之前,他却已属于冥衣谷。他,永远都记得,多年前,在西域,白衣如雪的谷主在他最最绝望的时候给了他生的希望,那时,他就发誓,穷尽一生也要报答谷主的恩情,后来他便跟随谷主回了冥衣谷,还成了“夜主”。三年前,他蒙公孙铄所“救”,从此便在“至乐山庄”呆了下来。唉,想不到,转眼之间已经三年了!
“公孙铄不愧是曾经的大皇子,居然能隐忍这么多年不动声色,若不是我无意之中触动了座椅下的开关,还真的想不到,‘至乐山庄’的秘密居然就藏在这座椅之下。”
绿裳嗤笑,“想不到以‘机关算尽’闻名的夜主,也有想不到的时候!”
“哼!”宋夜衡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她,心里却想着,这丫头定是被惯坏了,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你们猜后来发生了什么?”
“什么?”绿裳不屑地瞟了瞟夜衡,这家伙就爱故作神秘。
宋夜衡得意地哼了一声,继续道:“我原以为这座椅下方定有蹊跷,可我怎么也想不到,随着开关的转动,启动的尽然是屋外的一片竹园。”
“竹园?”久未说话的黄阙疑惑地询问。
“恩”宋夜衡点头,那天他也是惊异非常,用绿裳的话说“机关算尽”的他,竟也会有想不到的时候。
武林盟主自然不是常人,每一届门主上任都会搬进专属于盟主的住所,想不到公孙铄竟在这个地方动了心思。
盟主的书房外是一片竹林,那天开关启动后,竹林中竟出现了一条暗道,被细竹密密地遮掩着,若不是有心观察,定然是发现不了的。那暗道并不是很长,不过半刻钟就已到尽头。
“然后呢?”绿裳追问。
“然后?哼,这大皇子真是聪明,暗道的尽头尽然是麒麟山。”那天他一路走到麒麟山,心中也有些忐忑不安,所以格外小心,幸好是多了分心思,要不然,现在他说不定已到阎王那了。麒麟山上有一篇树林,瘴气极重,一般很少有人进去。那次寒忆雪几人在麒麟山顶观战,也是在离树林好远的地方。那天似是有一股力推着他往一个方向走,渐渐地便传来了说话声,屏息走近——
公孙铄正与一个人说着话,似乎只是眨眼间,原先围在四周的十几个黑衣人便瞬间没了性命。其实闯荡江湖这么多年,什么骇人的场景没有见过。但是,如果你亲眼看见十几个头颅滚落在地,是个人都无法冷静对待吧。那一刻,他其实是真的吓到了。呵呵,想他宋夜衡,冥衣谷的“夜主”,在江湖中也有“惊鸿一剑”之称,那天面对那种场景,竟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而且连续几夜噩梦连连。“对了,那天看到的黑衣人有可能是那些刺杀谷主的人,他们给我的感觉与你们描述的很像。”
苏玥儿秀眉微凛,想不到这公孙铄竟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十几个人,还是自己的手下,就这样被生生地劫了头颅,饶是想像,胸中袭来的漫天翻滚如潮的感觉,让她直想吐。血雨腥风了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情,到底是什么使一个人如此歹毒,视人命如草芥?还是,他一直都是如此?看着眼前的宋夜衡,忆雪曾经说过,最放心不下,最对不住的便是他了。当时听到忆雪这样说,她还只是淡笑:“夜衡是冥衣谷的‘夜主’,常人岂伤得了他!”其实,那时候忆雪就已经发觉公孙铄此人并非表面所看到的那样——是个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吧!有些心疼眼前的男子,他的年纪比她还小,将这样危险沉重的任务交给他,是不是太残忍了?如公孙铄那般的人,若是被发现,夜衡该如何?其实死也并不可怕,闯荡江湖本就是提着自己的命活着,只是人生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忽的想到临行前忆雪的话,“这次事情办完,就让夜衡回来吧,而且一定要快!”对着夜衡一笑,“夜衡,谷主有令,让你这次任务结束后,随我们一起回寒门,不得有误!”
夜衡讶异地抬起头,“可是,公孙——”
“没有可是!”玥儿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可是他们不管是谁都不忍心让他涉险,有些东西在他们心中高过一切。忆雪曾经对她说过:“如果要用你们的命来换取这多年仇恨的化解,她宁可不报仇,宁可留在枫谷和凤雀山,陪着他们。”
夜衡欲言又止,最终会心地笑了,这就是他们的谷主,什么时候都会以他们为先,这次的任务如若不是当年他再三请求,谷主是说什么也不会让他涉险的,谷主总在为别人活着,所以不管是寒门还是冥衣谷的人都是誓死跟随着谷主的。“恩,我知道了。那我们什么时候——”
“就明晚吧”苏玥儿说道,“如今各大门派都已经到了‘至乐山庄’,只有三天时间了。”
“可是,如今江湖上都传言《时清录》仍在公孙铄手中,并未交给当今盟主,难道那些人都没有反应吗?”蓝罄有些不解地问道。
黄阙轻笑,“不是没有反应,只是大家还都顾虑着他是大皇子,又是前盟主,所以一般都是晚上出来转转的,你以为我们如今为何能站在这里半天还未被发现?”
略微思索片刻,蓝罄诡异地笑了,“这公孙皇子自以为将这烫手山芋扔给了夜衡,自己可以一心寻找那本书,他没想到的是,江湖上会再出传闻,想来,他现在应该很忙。”
宋夜衡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天在麒麟山上,他好想看到一个人,那个人似乎跟谷主认识,而且关系匪浅,“玥姐,那天在麒麟山好像看到一个熟人。”
“哦?”苏玥儿难得地挑了柳眉,熟人,会是谁?
“我当时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但他的声音很熟悉,我听公孙铄叫他‘刘庆’。”
“刘庆?”苏玥儿在脑中搜索了一遍,却想不出什么时候多了个叫刘庆的人,按说忆雪在江湖上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这刘庆会是谁呢?等等,刘庆?尚庆?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