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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霏雨绵绵,今年夏日的雨似乎总是下不尽,一直绵延到了深秋。细细的,有些张狂的雨滴,合着秋日特有的寒风,弱弱的,却使人满心惆怅。
自认为不是个伤秋的人,却也被这一连多日的雨惹得心中阵阵的愁绪。
“寒姑娘”
淡漠却绞着点点爱意,不用回头,就知道定是那冷漠淡情的俊美男子,还有那双微含着寂寞冷情的双眸,此刻定是情意缱绻。丝丝的爱意,不张扬,不唐突,仿佛天然如此,这一切,在这个男子做来,却是该死的理所当然。
轻轻呼出一口气,整理好纷乱的思绪,平复紊乱的心情,淡然一笑,既然决定挥剑斩情丝,那她就好做好万全的准备,不论将来如何,跨出了这一步,就再也不能回头。
“司空公子”
还是那样有些疏离淡然的语气,为何听着却让他心中一紧,那朱唇倾吐的称谓中似乎多了一种陌生的感觉,好像他们只是认识的人,仅此而已。
“这雨下得有些日子了,想必姑娘有些烦闷了吧”,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半响才低声询问。
“还好,这别庄设计的如此巧妙,就是这雨天,也能有一番韵味”,她,何尝不知他的伤痛,只是这宿命的安排,只能如此。
两人原本都不是多话的人,在这样有些淡淡哀伤的天气里,更加沉闷。可是,即使刻意疏离,却仍然不能控制心底阵阵的悸动,化作淡淡的情意弥漫了整个秋日。
司空潇何尝不是心中纠结,昨日叶风已经查到,寒忆雪,这个他不能放手的女子,真的是寒若缨和风剑轩的女儿,那传闻杀害了他父亲的夫妇。她,是寒门的门主,难怪她会有薄情剑,也难怪她会“昙花现”了。也罢,或许真的只有那样坦然潇洒的神仙眷侣,才能拥有这清雅脱俗、淡然如烟的女儿吧。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不是没有感觉到她刻意的疏离冷漠,她怕是也知晓一些事了吧,但,这又如何,他,已放不下她。罢了,看她如此愁苦,还是不要逼得太紧,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坦然地接受自己。这雨,总要下些日子,最近,她许是回不去了,这样也好,至少可以看见她,这于他,已是一种极大的满足与幸福。
“雪儿”他试探性地唤了一声,这声“雪儿”他已在心中唤了千万遍,现在却仍有些紧张。紧张?是的,想他司空潇在江湖上一直以冷情自居,现在居然也会为了一个女子而紧张,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
乍听到这声“雪儿”,忆雪整个人都蒙了,不对,不该的,自己对他已如此冷漠,他为何如此执着,如今,连称呼都换了,这,到底是怎么了?
瞧见忆雪的苦恼,司空潇也不多做解释,薄唇勾出一道弧度,淡淡的笑意印上俊逸的脸庞,饶是忆雪,也看得有些痴了。“雪儿,你不必惊讶我会如此唤你,你只要学着接受和适应就好,因为,往后我都会这样称呼你,而且除了我,没有人可以这样叫你。雪儿,你是个聪明的女子,应该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不要去逃避,上天让我们相遇,有些事就已经是注定了的,我们只有接受。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能坦然地面对自己,面对我,面对这份感情。但,我不希望,你让我等得太久。”
醉人的眼神里,满是缱绻的爱意,他,就这样明白的告诉她,他已放不下她,就这样,让她无处遁形。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这根本不是自己编排的戏曲。这样一个新的剧本,她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原是编排剧情的自己,为何变成了唱曲的花旦?
“司空潇,我不想骗你,但我的心中,真的没有你。所以,不要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你,应该有更好的姑娘来与你相配。”努力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强撑着不让自己落泪,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她怕一接触那醉人的目光,自己就会义无反顾地陷阱去。她,不能害了他,也不能害了自己。
“是吗?”略带疑问却满是嘲笑,“雪儿,你是骗自己,还是骗我?罢了,既然你乐意做缩头乌龟,那我也乐意等你走出你的外壳”,再也不做停留,走进了朦朦的细雨中,他怕自己在呆下去,那个小女子又会说出怎样让他气愤的话,还是先让她冷静一下吧。
又剩下她独自看这秋殇的雨,那一声“雪儿”,几乎要让她不顾一切冲向他的怀抱,那一刻,她无限怨恨,为何上一代的恩怨要他们来背负?死者已矣,却独剩下活着的人在世间,对着这俗世,悲哀无奈。
一眨眼,几日光阴飘然而过。
司空潇、南宫铭和易辰坐在别庄“落樱亭”中,谈论着事情。
管家张叔匆匆跑来,远远地看到几人,却不知道是不是该上前去。叶宇瞧见管家的慌张,悄然走上前去,低声询问,“张叔,何事如此慌张?”
“叶公子,那公孙姑娘来了,我让她等上片刻,却不想她一路跑到‘竹轩’去了,奇怪,她怎么会知道主子就住那个院?”
叶宇心中已有些焦急,这公孙悠怎么这样蛮横,这‘竹轩’本是主子的住处,如今寒姑娘来了,主子为了寒姑娘的安全,就让寒姑娘与他住在一处。这公孙悠跑那去,势必要找寒姑娘麻烦了。
几步跑回亭中,叶宇试探性地唤了一声“主子”。
“何事?”其实他刚刚也看到张叔匆匆跑来,张叔已是庄内老仆了,深知他的脾气和庄中的规矩,没什么事定不会冒然前来,而现在整个庄中最让他挂心的,无非就是与自己同在“竹轩”的那个女子了。
“主子,张叔说公孙姑娘来了,此刻已往‘竹轩’去了”叶宇低着头,并不敢看司空潇的神情,尤其是那双眼睛,愤怒之时,能让人如坠千年寒渊。一边的叶风也同情地看着自己的大哥,并随时做好解救大哥的准备。
良久,司空潇都没有什么反应,叶宇偷偷抬起眼皮,悄悄憋了一眼端坐在石凳上的男子,诶?怎么会,主子竟然没有发怒?不仅如此,一向不苟颜色的脸上此刻竟带了点戏谑的邪笑,到底是怎么了?
南宫铭和易辰看到这样的司空潇,并没有多大的反应,那公孙悠跑去招惹寒忆雪,实在不是明智之举。且不说,她没有寒姑娘的聪慧冷静,她就这样冒然闯进去,就不怕潇一剑了结了她?上次寒忆雪受伤的事,潇可是还记着呢,只怕这公孙悠又惹出什么乱子,到时定是生不如死了。
竹轩内,已是叶飘尽,徒剩枯木剪影。但,满园的艳红遮掩了秋的凋零。忆雪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秋千上,一袭水蓝色的衣裙,衬得她愈发空灵,不似凡人。他,还真是有心,不知从哪儿弄来这满园的枫树,如今正是尽展枫情之时,满眼的红,让她的心也跟着暖暖的。
公孙悠进到院中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美丽绝伦的景色,饶是她再讨厌憎恨着眼前这个女子,此刻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子身上有着她和许多女子都没有的淡雅坦然、随性骄傲。这个认知,让她愈发的恨眼前这个女子,她,要她消失。
休养已经有些日子,再加上司空潇整天恐吓小芊喂她吃下一些珍贵药材补品,较之前而言,倒胖了些许。现在她的武功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在公诉悠踏进院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人来了。这“竹轩”是司空潇的住所,原先她是住在“兰苑”的,自从前几天晚上再一次遇袭被他看到之后,他连夜命人将她的东西尽数搬到了这,就在他的隔壁住下。每每夜里听到他房中的响动,她总莫名地心安,她对他的依赖越来越大了,唉!
似是没有瞧见院中还有另外一个人,她依然静静地坐在秋千上,看着满园的红,小小的满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