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陪着齐艺轩跳了几支舞，终究是不喜欢宴会厅里的气氛，转身去了阳台，推开阳台门时，看到苏慕斜靠在栏杆上吸烟，那一地的烟头让姚远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头，本想退回去的脚步也改变了方向，走到他的身边。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拿走他叼在嘴上的香烟：“还是少吸一点好。”
    苏慕转头看着他，很久之后，才慢慢的开口：“这是对老板讲话的态度吗？”
    姚远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知道他还在生气，为了很久之前，自己在做他的朋友还是做他的下属之间选择了后者，但是有什么办法呢？从他出手帮助姐姐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不可能是单纯的朋友的关系，这是他的坚持。
    “对不起。”他下意识的将手上的烟塞进嘴里，然后才意识到不久之前这支烟还在苏慕的唇边。不动声色将烟头扔在地上，他说，“看样子苏总不喜欢我留在这里，那我先走一步。”
    “站住。”苏慕一把抓住他，迫使他回头，两个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姚远可以看到苏慕眼中燃烧着的火焰，但是隔着那一层镜片，苏慕却怎么都看不懂姚远眼中的情绪，他一把扯下他的眼镜，捕捉住他眼中的惊讶，只是此刻他却顾不得这些，有些话不说出口，他怕自己再也安抚不了那颗难受的心，“对女人，你向来没什么耐性的，这一次是怎么了？看上那个齐艺轩了，也对，跟公司里的那些相比，这一个确实有去哄的价值，长得漂亮不说，还是齐天洋的掌上明珠，如果可以做齐天洋的女婿，自然要比在我这里做个小小的助理要好得多，到时候，你也不用担心那笔欠我的钱了……”
    “苏慕！”姚远的声音抬高了几分，他要用尽全部的自制力才能阻止自己的拳头挥向苏慕的脸，他可以忍受将对这个人的感情隐藏在心底深处，可以忍受天天面对他的痛苦，甚至可以强迫自己去做自己最不喜欢的应酬，但是他却无法忍受他这样赤裸裸的侮辱，反击的话自然而然的脱口而出，“不要把别人都看得跟你一样。”
    “你说什么？”苏慕抓住他的手不由自主的加大了力量，“再说一遍！”
    姚远的话一出口，也知道自己说得太重了，心高气傲的苏慕怎么听得了这样的话，他微微地叹口气：“如果你是担心我离开苏氏，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不会的，我说过的，欠你的，我这辈子都还不请，就算我能把那笔钱还给你，也无法还清你救姐姐一命的情。”
    苏慕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减轻，姚远说的这些话从来都不是他所担心的，他要的是他的另一个保证，他不会喜欢齐艺轩的保证：“别把自己想得这么重要，你要走要留随便，苏氏不缺你这一个，只不过你如果真的做了齐天洋的女婿，我会后悔自己当初错认了你。”
    姚远收回与他对视的目光，转过头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放任眸中的情绪泛滥，他不是看不出齐艺轩对自己的好感，今天晚上，那女孩看着自己的目光是毫不掩饰的热烈，甚至还主动交换了联系方式，如果可以，他也想要放弃内心那份永远不可能实现的感情，去追求自己可能的幸福，如果可以，他也尝试谈一场真正属于自己的恋爱，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可以的话……
    “我要不要做齐总裁的女婿，好像跟苏总你没什么关系吧，难道说我跟齐艺轩在一起就只有看中她的家世这一个原因吗？”
    “你喜欢她？”苏慕眼中的火焰已成燎原之势，他喜欢那个女人，这个自己爱了那么久的人居然喜欢别人！
    “或许吧。”
    “不准。”
    霸道而无礼的语气让背对着他的姚远微微一愣，然后心里有所触动，不会是自己想得那样吧，他猛地回头，望进了苏慕满是嫉妒的眼中，这怎么可能，苏慕眼中的情绪告诉他一个他从来不敢去想的事实，他下意识挣脱苏慕的钳制，往后退了两步：“苏慕，你……”
    阳台门恰好在这时被推开，出来的正是齐艺轩，她没有注意到阳台上微妙暧昧的气氛，冲着姚远调皮的一笑：“我找了你很久，没想到你在这里。”
    “齐小姐……”开口说话的不是姚远而是苏慕，对于齐艺轩的突然到来，他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庆幸，只要她再晚一分钟，他跟姚远之间势必会发生些什么，或者是亲吻或者是拳脚相向。
    “啊，苏慕你也在啊。听维妤说你们一周之后就要举行订婚仪式了，恭喜啊。到时候我一定会准备一份厚礼的。”
    “那我可要谢谢你了。”苏慕换上那张一贯的笑脸，“到时候早点去啊。”
    “那当然，我可是维妤最好的朋友，等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一定要当伴娘。”
    “只希望到时候你不要把新娘的风头都抢了去就好。”
    姚远始终在一旁听着他们的对话，他确信刚刚自己在苏慕眼中看到的是嫉妒，这让他想到了很多的事情，有三年前的也有最近几个月的，他几乎已经确定苏慕对他是有感情的，他甚至为此而兴奋着，只是这两个人的谈话却将所有刚刚萌发的兴奋火焰浇灭，嫉妒怎么样？有感情又怎么样？苏慕始终是苏慕，他不可能为了任何人放弃任何事情，杨维妤他会娶，苏氏他更不可能离开。感情对他是最无关紧要的东西。
    “姚远，我要回家了，有空再见吧。”齐艺轩的话是大胆的邀约。
    “齐总好像已经走了吧，不如我送齐小姐回去好了。”姚远的回应却只是为了逃避。
    “真的？”女子的眼神立即亮了起来。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那么，苏慕，我们走了。”
    “好。”苏慕脸上的笑容在听到“我们”这两个字的时候终于僵住了，他看着他们走进了大厅，消失在黄色的窗帘之后，然后一脚踹向身后的栏杆，这一次，他是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对待姚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