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宫闱秘事  第四节 过往的纠葛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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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看着丫头赤脚站在雪地里,心里略微的颤动了一下,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语带轻蔑地对着丫头说:“你跟你母亲还真像,为了所爱之人也会不顾一切?”丫头不懂他在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转头往到马车里走。皇帝不明白她要干嘛便问:“怎么?还嫌冻的不够厉害?”丫头抬起头来一字一顿地对皇帝说:“我讨厌你,不想跟你说话。”
    “呵——”皇帝冷笑,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也许也在笑自己,笑自己多年来追踪雪妃下落,只是落了个被这小丫头讨厌的下场,自己多年来的伤心落魄什么都不是了,“正好,本护也恨你恨的牙痒痒。”
    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丫头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一根经到底,她不顾自己单薄的衣衫和冻红的双脚,毅然躲进了马车里。皇帝在气头上也懒得管她。
    玮瑶骑马往回赶,他头一回觉得自己很是没用。他满心只想快点学会绝世武功,好能保护自己的家人,好去救丫头。
    玮瑶到了公孙府外,一跃下马仆人立马过来牵马。老管家似乎在门口守了很久的样子,一见到玮瑶回来就谢天谢地。
    “少爷,你可回来了。”老管家等玮瑶换了身行头就把他带到老爷跟前。
    玮瑶一见老父的那略显苍老的脸,心里越发觉得自己没用了,他真心恳求道:“父亲,求你教我绝世武功。”玮瑶自小就觉得父亲的功夫是天下最厉害的,是自己永远无法超越的。
    公孙宇眉间的皱纹似乎永远解不开一般,深深的刻在额上:“三儿,你十岁那年已经学会老父所有的功夫,老父如何传你功夫?”
    玮瑶这才知道原来不是父亲嫌自己功夫练得不好不再教自己,而是父亲没有东西能教自己,可他是铁了心的要学绝世功夫:“父亲,请告诉我去哪里可以学到绝世功夫。”
    公孙宇摸着胡须沉思,然后看着玮瑶的眼睛郑重地说:“三儿,你放心,为父一定救出丫头。”玮瑶隐约觉得父亲真的老了,他不再多言退出了房间,走前还对父亲说了一句话:“爹,放心我不会再鲁莽行事了。”
    公孙宇点头示意他离去。
    玮瑶回到房间,还未坐下就瞧见内房有一身披黑风衣的男子坐在自己床边,风衣的帽子遮住了他大半个脸。玮瑶走过去,只见那男人手中把玩着自己家族的佩剑,比自己那把短剑长了许多:“你是何人?”那人长舒了一口气:“我是你爹的故人。”
    那人缓缓说道:“你父亲年轻的时候痴迷于武学,特别是对那些被正道人士所排斥的邪门功夫。曾经多次犯险混入所谓‘邪派’偷学他们的绝学……”男人掀开自己的伤口,才发现那伤痕与其说愈合了,不如说是是自己习惯了那伤口而察觉不到溃烂流脓的痛。那段不为人知和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刻进灵魂里去了,终究是无法摆脱和隐瞒的。
    当年公孙宇为了偷学沱芲宫不传秘籍,以厨子身份混进了沱芲宫,机缘巧合下与想逃出沱芲宫的少年芲彦相遇,两人气味相投遂成了朋友。真心相交下,公孙宇向他道明自己来由并与他约定等自己拿到秘籍后就带芲彦离开沱芲宫。芲彦为公孙宇盗得秘籍并与他成功逃离,后公孙宇带其回到自己家中。芲彦对公孙宇情根深种本以为可以与他相守一生,不想公孙宇只是将他视作兄弟好友并没有别的什么。芲彦嫉妒公孙宇与妻子碧莲恩爱,便因爱生恨,杀了碧莲,与公孙宇大大动手落了个两败俱伤,芲彦趁机逃走。那时玮瑶刚好出生不久,还未断奶。
    公孙宇失去挚爱性情大变,不再醉心于武学而是酒罐子。时隔六年,碧莲的坟被人掘开,棺木也被盗走。公孙宇追查之下发现是芲彦所为,新仇旧恨,公孙宇一见到芲彦就拼尽全力一掌劈去,哪知芲彦不躲不防接下这一掌还说了句:“这一掌,不及你守了她六年伤我。”公孙宇不忍下手杀他,便走了,芲彦不甘放了狠话:“我得不到你,但绝不放弃你,哪怕是你的儿子孙子,我一定要得到他。”后来公孙宇才知道知芲彦其实是沱芲宫的少宫主,当年他要出走不过是不愿继承宫主之位,但这一次后他就回了沱芲宫。公孙宇忌于芲彦钻牛角尖的性格,为了保护玮瑶便将玮瑶充作女孩子来养,还搬去了南江。
    后来江湖传言,沱芲宫宫主因旧伤发作不治而亡,公孙宇见威胁不在才盘算要恢复玮瑶的男子身份。后借助玮瑶成人礼的机会向天下宣告了玮瑶的真实身份还预备迎娶儿媳,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还自己孩子一个正常的生活,哪知中间如此波折。
    那芲彦其实是假死,他为了名正言顺地传位给徒弟才如此这般。本来过了这么些年什么恨都该淡化了,可他却像只为仇恨而生一般,偏生把那往事记得死死的。芲彦得知公孙宇竟将儿子藏在闺阁十余载,他便发疯般地想要夺了这孩子,好让公孙宇恨他怨他记他一辈子。
    在皇帝来之前,公孙宇就已经察觉到一些行踪诡异的人在自家周围徘徊。秘密追踪下,他找到了芲彦。这些年来他公孙宇虽忙于经商可功夫却没落下,即便公孙宇功夫有所精进但招招被芲彦所制,根本不能与如今的芲彦相提并论。芲彦继承宫主一位后,得了宫主秘传的武功口诀,多年修炼,功夫已经出神入化,公孙宇万万不及。
    玮瑶安静地听男子说完了故事,问道:“你就是芲彦。你就是我的杀母仇人。”男子毫不避讳,直言道:“正是。”
    “你来作甚?”玮瑶警备起来。芲彦说道:“小子,想报仇么?”
    “想!”话音未落玮瑶已闪到芲彦面前,与他过起招来。芲彦轻松躲开,飞身越出玮瑶房间,落在围墙之上:“小子,想报仇跟我来。”
    公孙府戒备很严忽然冒出个一袭黑风衣的男子,着实惊动了府中的守卫。公孙宇远远瞧见围墙上那个黑衣人,心下暗惊,这不是他防了多年的人么?终究是躲不过他。眼见玮瑶冲了出来,公孙宇长袍一甩,点过院前的假山,落在围墙的一边,拦住玮瑶,看着芲彦说道:“只管冲着我来。”
    “哼——”芲彦一声冷哼,一阵冷风吹过,盖在芲彦头上的帽子被风吹起,落在肩头。藏在帽子里的花发少了遮挡,在冷风中单薄地颤抖着。公孙宇见芲彦满头的花发,心中百感交集,他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垂暮的男子就是芲彦,记得他比自己还小几岁的。
    “你我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我的孩子。”公孙宇护子心切,他知道他父子二人加起来也不是这人的对手。
    “小子,你可知道你母亲的坟只是个衣冠冢。”芲彦越见公孙宇宝贵玮瑶,越是想要抢玮瑶过来,“你可知道我不但杀了你母亲,还掘了他的坟墓,你爹没胆找我报仇,难道你也不敢?”说完他就转身飞身离去。他转身前,与公孙宇眼神相撞,两人这一眼对视,其中的恩怨情仇,二十多年的纠葛都在这一眼,第一秒以前的记忆和现在的景象重合,第二秒他知道眼前这人这是自己一生最爱和恨了二十年的人,第三秒他知道了回忆只是回忆,他不再是他。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住,那么这么多年的纠葛是否没有了意义?芲彦不敢多想,快速离去。
    玮瑶要跟过去,却被父亲拦住。玮瑶说道:“爹,放心。”说完就松了父亲的手,跟了过去。公孙宇瞧着孩子远去的背影,觉得孩子已经不是那个会为了得到自己认同而闹别扭的小孩,有种孩子大了总要放手让他自己去飞的感觉。也许此刻他才意识到父母与孩子相处的时间是有限的,他后悔自己错过了与玮瑶相处的时间。孤独的老人立在风雪里,身子显得单薄而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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