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壹.孤魂落异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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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嬴政初即位,正值年少,相国吕不韦常与太后私通,后来恐祸及身,乃私求大阴人嫪毐为宫中舍人,伪装成宦官进献给太后,太后绝爱之,封为长信侯,赐之山阳地和河西太郡,以至于事无大小皆决于嫪毐。
公元前238年即秦王政九年,秦王年二十二岁,正是加冠之年。于此年二月二日出发至雍城举行冠礼大典,在蕲年宫住下。长信侯嫪毐不待接见,并矫王御玺及太后玺,以发县卒及卫卒、官骑、戎翟君公、舍人等,将欲进攻蕲年宫作乱。
嫪毐是一鄙人,无智无能,只急杀秦王立自己与赵姬私生子为王,不料一进蕲年宫便被仗义将军在城头上围攻,死伤无数。后秦王派相国昌平君、昌文君发卒,战于咸阳,平定嫪毐叛乱。
*孤魂落异处*
韩露接过一旁侍女端上来的汤药,中药特有的难闻气味在屋子里弥漫开来,她微皱着眉头,迅速将它解决掉。苦涩的味道在唇舌间展开,她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从小她就很少喝中药,要不是现在上头正坐在那要看着自己喝下,她铁定一转过身就把它倒掉。
那位上头便是此刻坐在木桌旁的清秀女子,她正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淡淡的妆容在水雾中有些模糊,却更衬托出她的脱俗清丽。好看的眉弯,眼眸深处似藏有一湾平静的湖水,淡定而从容,小巧的鼻子下是一张玲珑小嘴,浅黄的藂罗衫配以五色花罗裙,好一个秀气的女子。
那位女子亦发觉道韩露正盯着她看,放下杯子,转过头来问道:“身子可好?”
Ohmygod,放杯子时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果然功力深厚。韩露不是迟钝的人,她不会忽略掉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想起刚才自己的唐突之举,在古代盯着人看就是不合乎礼仪的,更何况人家在你头上呢。
她只好唯唯诺诺地低着头,轻声回答道:“谢清滟姐姐关心之情,身子安好。”恶,这般做作让她自己也受不了。
清滟点点头,起身欲走,说道:“无恙便好。近几日就不用练舞了,好生休养。碧滢,好好照顾着。”
前一句是对韩露说的,而后一句是对一直站在床旁的女子说的,那女子就是碧滢,韩露现在所占身子原主人的好姐妹。
看着宫人的身影渐远,韩露立即掀开被子,穿鞋下床,伸了个懒腰,说:“总算是走了,见大人物就是麻烦,还一屋子死气沉沉的。”
碧滢走了过来,拉好韩露的衣裾,惶恐地说道:“溟月,莫可乱说!怎么你昏过一回像是变了个人?”
关于这个问题,韩露只能是笑笑作罢,她自己都不知所以,又怎么向别人解释呢?
自己本来好好地参观兵马俑,突然看到怪异之象,没走多远就眼前一片黑了,等醒过来,眼前就是素帐一顶,耳边传来的是碧滢的抽泣声。哎,这就是所谓的穿越吧,莫名其妙地来到了战国时期的秦国。
在清滟来之前,她已从碧滢口中大致地了解到自己的状况。现在她身处的这个时代是公元前238年的秦国,现任国君就是未来的秦始皇嬴政,已登位九年,但仍未亲政。幸好是秦国,还是在宫中,起码以后秦国是战胜国,自己要受的苦少些。想到这些,紧张的情绪慢慢地从心里退去。
而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溟月是一个舞女,十二岁那年父母双亡,父母生前的亲戚朋友们都没有能力收养她,便把她送入宫中当一名侍女。她也真是苦命呀,入宫后一直受自己上司的气,挨打挨骂是家常便饭,她在宫里又没有什么人,胆小怯懦,就只能任人安排住在柴房里,吃不饱,睡不足也没人关心。
所幸她命中也有贵人,那便是舞姬清滟。她如往常般在挨骂,清滟刚好路过,冷眼一扫那个侍女总管,挥挥手便说:“放了。”
那侍女总管认得她是闵蝶阁的主子,嘟囔了一句,无奈地放走了溟月这个撒气筒。之后,溟月便跟着清滟回阁。清滟也发觉她在舞蹈方面很有天赋,便悉心地教导她,使得溟月的舞技在两年内突飞猛进,可以随她一起上台演出了。但在清滟察觉到她的少女心事后,便不允许她去表演。无论溟月她跳得多好,练得炉火纯青,无人能比,清滟都没再让她踏上舞台一步。
什么少女心事那么恐怖?不就是溟月在一次表演中相中了咱们的秦王嬴政。可是,为什么清滟要这么做呢?韩露想了想,唉,还不是老套的剧情,怕溟月凭自己一身高湛的技艺,再加上对秦王的爱恋,把他给夺去,坐了她阁主的位。
啧啧啧,可怜这人儿,还以为是自己技术不够,从早到晚都在练舞,古代的女子身子本来就弱,被她这么一折腾,不昏过去才怪呢。也就这么阴差阳错,她就趁着这一空挡,来了个灵魂穿越,霸占了别人的身体。只要真溟月的灵魂不要在外流落成为一个孤魂就好。韩露哀叹她命运悲哀的同时,也在心里对溟月表达着歉意,希望她能好好安息。
“溟月,溟月,你没事吧?”碧滢扯了扯韩露的衣袖,生拍她又出什么事,急急地唤道。
韩露“啊”地一声,整理好自己脑中的思绪,回过神来,看着一脸担心的碧滢说:“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呢?”呵呵,看碧滢的焦急样,她俩的感情一定很深厚,一穿过来就能有个如此关心自己的人,我还是挺幸运的呀。韩露笑呵呵地看着碧滢,心里无比感叹。
“越来越怀疑你还是不是病弱的溟月,从未见过你这般样子。”碧滢松了口气,不禁狐疑地看了韩露一眼。
韩露拍拍她的肩,轻松说道:“或许是昏过去一会,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人也看开点了吧。”
“看开了点?”碧滢轻喃道,突然又正经地看着韩露问,“你是说……你放得下君上?”
呃……嬴政呀,很帅吗?只记得历史书上有他的画像,那身材挺丰满的。“我又未曾对君上上过心,何来放得下呢?”韩露不禁脱口而出。
碧滢听了她的回答,大吃一惊,眼中怀疑之色越来越重,口吃般说道:“你、你、你未曾上心?”
韩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回答太不符合实际了,她现在可是溟月,怎么也得意思意思,忙说:“我的意思是,以前的是好感,现在弄明白了,我和君上是不可能的。不不不,是我根本就不可以亵渎君上的王威,配不上。”
碧滢却还是一脸的疑惑和怀疑。韩露看了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说多错多呀。只得急忙转移她的注意力说:“我们去屋外走走吧,我刚才不是和你说过,昏了一会,记忆大都没了,你快带我去熟悉熟悉环境,不然我迷路可不知咋办。”
碧滢是个纯良女孩,和溟月同一岁数——十五,正是绽放青春的大好时期。水灵灵的一个女孩,样貌不太出众,但也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
她即使是担心、不解,也没用,只好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身子好就行了。忘记了从前也是件好事。来,走这边吧。”
韩露看着碧滢这个好友秀眉紧锁的样子,不由得产生一种愧疚感。想起刚醒来和她坦白说自己示意了,她脸上是悲喜交加,在看看现在,果然是一个爱友至深的人呀。默默地,韩露牵住了她的手,认定了在这个时代里的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