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失去的九年 第二章:想去你家找找你们在一起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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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以来,陈玉书从未去过外面的世界看看。从小学到高中都是在家乡这座三线小城市度过,这座三线小城市离省城有大概一百四五十公里的距离,而大学是在那座省会城市读完的,他从小到大的活动范围可以说被限定在了这方圆两百公里。毕业于一所不算名牌大学的本科大学,陈玉书做过一年多的销售,因为内向的性格,业绩不好,不能老板开口,他先炒了自己鱿鱼。再后来写过两年的小说,零零散散赚了一些钱,勉强够自己日常的开销。他从没想过要依靠什么人或者通过什么手段一夜暴富,只是想着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过好每一天。
虽然母亲多次逼着他去相亲,他也没有想过选择逃避,可一事无成的他最终被这个现实的社会打败,一次又一次开开心心的去,又一次一次失落失望的回。虽然他也想过越挫越勇,可毕竟这是一个物质社会,什么都是看物质的。父亲母亲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要想攒够买房买车的钱难度有点大。作为一名人民教师的父亲一直很老实很本分,拿着几千块的工资,踏实勤恳的培育了一代又一代祖国花朵,甚至在办辅导班最猖獗的时期都没有想过去赚外快。因为这事,母亲和父亲闹了几次,最终都是因为父亲的坚持收场。母亲作为一个小公司的会计,拿着两三千的工资,更是兢兢业业,生怕给公司做错一笔账,自己会承担法律责任。
陈玉书小学直到高二那年一直学习很好,不知什么原因,忽然在高二那年休了一年学,等再回去读书,学习成绩变的很差了。勉强考上了省城的大学,也是毫无波澜的读完了四年。大学期间,有一个稍微胖点的可爱的姑娘追过陈玉书,他觉得和那姑娘不合适的,性格不合适,所以拒绝了。那姑娘哭的很伤心,说再也不会恋爱了。毕业时,那姑娘带了一个黑黑的憨厚的小伙子来见他,说这是她男朋友。陈玉书衷心的送上了祝福。
躺在床上的陈玉书看着天花板感觉自己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废了,他想走出这座城市,去远一些的地方寻找适合自己生存的路。他一时没想好,自己能做什么。上了大学,学的知识好像在社会上没什么用÷。他曾想去学一门手艺,想着这样可以找到一份高薪工作。可母亲说这样很丢人,不能让亲戚们看笑话。母亲的阻挠让陈玉书的想法泡汤了。
“叮叮”是短信的声音,陈玉书打开一看,是今天相亲的王琳发过来的。
“明天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聊一下,明天12:00在红琅嫚旁边的蛋糕店见,不要不来哦,不然的话,我会向李姨要你家的地址杀到你家去”
她什么意思,要宰我一顿。反反复复看了几遍短信,陈玉书读出了里面威胁的意思。
车快开到王琳家门口,王琳还没收到回复,但她笃定那小子一定会来赴这次的约会。
“和谁发暧昧短信呢”,谢振在路旁停下车。
“没谁,一个很久没见面的闺蜜,约我明天中午出去吃饭,说有事情要商量。哥,明天中午我请一个小时的假”
“行,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你下午不来都行”
“我先上去了”,想到明天有一场硬仗要打,王琳连招呼谢振上去喝杯茶的心思都没有了。
王琳急匆匆的上去了,谢振看了看时间,晚上7:30了,时间有些晚了。谢振开车随便在路边买了点吃的,不多时就来到了自己住的公寓。这片小区属于高档住宅,房子是父亲在自己转来这里读书那年买下来的,转眼过去已经快十年了。在自己负责这座城市的公司业务前,已经有四五年没人住了。洗漱了一遍,已经晚上8:30了。他打开手机,看着那人的电话号码,他迟疑的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声音:
你好,你是哪位?
谢振想开口说什么,可声音卡在喉咙里,他赶紧挂断电话。他有很多问题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不明白陈玉书在高二那年的下半学期突然的休学,不明白他在那年忽然消失的那么干净,那么没有一丝痕迹。
他依然记得,那年是自己即将进入高二。开学前的一个晚上,去北方考察市场很久没回来的父亲,很突然的在全家面前宣布了开拓北方市场的决定,母亲和自己都很反对父亲这样做,可父亲做的决定全家人从没反对成功过。谢振很匆忙的办了转学手续,跟着全家来到了F市这个三线城市。虽然是个三线城市,人口并不少,将近有两百万。
他记得进入F市第一中学的第一天,阳光是暖的,班主任孙老师领着他进入了高二三班,本来热闹的教室忽然安静下来。
“同学们。新学期咱们班转来了一位新同学,他叫谢振,来自南方C市,希望同学们在生活中和学习上多帮助他,谢振同学,和同学们打个招呼吧”
“同学们,大家好,我是谢振,第一次见面,希望大家多多关照”谢振大方得体的和同学们打了个招呼。
“好,这下大家都认识谢振同学了,班长,你给谢振安排一下座位,老师先出去了,等会李老师就要来给你们上英语课了”
班长是一个胖胖的带着眼镜的男生,具体叫什么谢振现在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姓张。班长看了一眼谢振,打量了谢振的身高,将近一米八。身高有些高,安排到后面吧。
“你先去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着吧,等哪天有时间我再安排你到别的地方坐着”
靠窗的位置两个位置靠外坐着一个男生,瘦瘦的,带着一副眼睛,皮肤白白的,白的有点不正常,是南方女孩子那样的白,和谢振有些黑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鼻头虽然不大,但有些直挺,嘴唇有点红,像涂了胭脂。这个男生长得有点秀气。谢振想着。
这时上课铃响了。
“同学让一让,我要过去”。那个男生没有站起来,微微往前坐了坐,让出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来,谢振贴着墙壁勉强过去,把书包往书洞里一塞,拿出一本英语书来。
“讲到第几课了”,那男生还是没有说话,把谢振的英语书拿了过来,帮他翻到了第三课。还是转学手续下来的晚了,英语都上到第三课了,谢振看了一眼旁边的男生想着。四十分钟的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老师布置完功课走了出去。谢振扭头看向旁边的男生,也许是带眼镜累了,男生脱掉了眼镜。谢振不由得心砰砰跳了起来。那男生的眼睛里有星星,长长的睫毛,在男生眨眼的时候扑闪扑闪的。谢振想到一个词,小鹿般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你都知道我叫谢振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谢振声音低低的问道。
“陈玉书”那男生张了一下红的透明的嘴唇,吐出这三个字。谢振看的呆了,心跳的更厉害了,他打开窗子,想透透气,他感觉身边的男生好像打了个寒颤,他赶紧把窗子关了起来。
躺在豪华公寓里的谢振,摩挲着手机上的这个号码,喃喃说着:那时,我就爱上你了,你知道吗?一见钟情。
陈玉书看到挂断的电话,说了句:神经病,打过来又不说话,怕不是又是什么诈骗电话吧。然后把手机放在了一边,继续思索王琳到底找自己有什么事情。
王琳吃过了父母做好的晚饭,本打算立马进屋睡觉。憋着没在饭桌上询问的父母实在忍不住了。
“琳琳今天相亲怎么样了”
“还行,明天再见面看看”,
有门,父母两人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里的喜悦。
此时的谢振,抱着手机睡着了,连日来的几天操劳和找到陈玉书的喜悦让他很快进入了梦乡。此时的陈玉书在床上打了个滚,然后继续睡觉的姿势。
第二天,天空飘起来小雨,F市已是深秋,北方的深秋是有些冷的,早晨起来,陈玉书不小心感冒了,母亲立马紧张的翻出各种药来让他服下,并叮嘱他一定不要出去。母亲担心过头了吧,陈玉书想着,一个感冒而已。
趁母亲不注意,陈玉书带了把伞,偷偷溜了出来,是有些冷,幸好出来多穿了一些衣服。来到约好的地方,王琳居然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来的好早”陈玉书过去打了个招呼,看着眼前身材单薄的男人,王琳忽然有些心疼,像看到了自己弟弟一样。
“东西我买好了,草莓蛋糕,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也帮你买了一份”王琳拿着手提袋,递向陈玉书。陈玉书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去我车里吧,外面有些冷”。
陈玉书本能的想拒绝,可王琳死死拉着他的手不松开。
“车不错,什么牌子”
“奔驰”王琳没说哪个系列的,陈玉书知道是自己永远开不起的。
“找我什么事,王小姐”
“你怕冷吧,我把车窗都放下来”然后,王琳发动了汽车,打开了空调。车子缓缓启动,转了几个弯,不知多久,来到一栋装修豪华的写字楼下。
“你等一下,我让人下楼给我送个东西,你在车里别出来”。王琳走下车去,锁上了车门。在车里的陈玉书看到王琳在楼下似乎打了个电话,不多久下来一个长得特别高大的男人,陈玉书掏出眼镜戴上,才看清好像是昨天那个男人,长得特别帅气,浓眉大眼,鼻梁高挺,嘴唇特别性感。男人送了东西就上去了,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王琳似乎有些不开心,回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
“怎么了?你男朋友惹你不开心了”
王琳没有急着否认,看了陈玉书一眼,好像想明白什么似的。
“你近视多少度”王琳冷不丁的问出这句话来。“我说你的眼睛”,王琳重复了一遍。
“一千多”陈玉书拿出放在眼镜盒里的眼镜让王琳看了一眼。
果然,王琳自以为是的猜想,然后拿出手机,刷到一张照片,递给陈玉书。
“这个人你认识吗”,王琳紧紧盯着陈玉书,想看他是什么表情。
陈玉书眉头皱了起来,一时弄不明白王琳什么意思。这是他男朋友吧,刚才问她,她没有否认,他有男朋友昨天怎么还来和我相亲,是还没把我耍够吗?今天约我出来让我看他男朋友,是要羞辱我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这个意思吧。陈玉书有点生气了,他手伸向车门把手,居然打开了,她居然一直没锁副驾驶位置的车门。是想看我能不能够气不过去到他男友面前找揍吧。
王琳看陈玉书要打开车门,身子一倾,立刻把车门锁住了。
什么意思,我想走都走不成。陈玉书脸色立马变的不好起来。
“王小姐,你什么意思,我想离开不可以吗?”看出了陈玉书的愤怒,王琳念头转了几次。
“他是我老板谢振,他说他曾经在这里上过一年多高中,他说他这里有他认识的老同学”,王琳故意在谢振和老同学几个字上加重了语音,不容陈玉书插话,王琳接着说:
他还说,就是刚才,他说,他不准我喜欢他那个老同学。”
陈玉书看着王琳,又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他双手递了过去。他有些迷惑,这些和自己有关系吗?
“你老板,我只在昨天见过”,良久,才听到陈玉书说出这样一句话。
“以前呢,你以前真的没见过他”王琳有些急切的问道。
“没有,昨天是第一次”
看的出陈玉书没有说谎,王琳不知道怎么办了。本来她打算今天带陈玉书过来,想制造一出老情人再次见面的感动场面,所以她故意留了车门,骗陈玉书说车门锁上了,想看看陈玉书会不会急切的跑出来和谢振相认。想要的场面没出现,王琳又以为是因为陈玉书近视的原因,没看清刚才下楼的那个男人,她又拿出了谢振以前的照片。看着陈玉书居然是愤怒的表情,王琳又不明所以了。才见面两次,王琳能感觉到陈玉书是不怎么喜欢自己的,所以绝对不会是什么吃醋之类的。或者,陈玉书和谢振一样,都有奥斯卡影帝级别的演技。什么谢振不让他喜欢那个老同学的话,是王琳说出来骗陈玉书的,老娘也有奥斯卡影后的演技。
车子在细雨中慢慢的开了出去。看着这个长得过于秀气的男人,王琳是有些服气的。昨天她也想了很久,想明白了谢振的反常,她确定了一件事:陈玉书就是谢振心里的那个人。她不敢贸然的把陈玉书送到谢振面前,只能去试探,试探陈玉书什么态度。可试探出来的结果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陈玉书居然完全不认识谢振的样子。太冒失了,万一谢振看到车里的陈玉书,不知道出现什么状况。王琳有些后怕的,怕突然伤害到眼前这个单纯的男人。
“能放我下来吗,我想自己走回去”一路静默的陈玉书开口了。
“我能去你家里看看吗,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我想交你这个朋友”王琳想着能在陈玉书家里找出一些蛛丝马迹,她是特别相信谢振的,认为谢振不可能撒谎。而王琳不知道的是,谢振与陈玉书只做了七八个月的同学。不管陈玉书怎么拒绝,王琳执意要把陈玉书送回家。
“到了,家里有些不方便,谢谢你送我回来,你请回吧。”车子停在了几栋破旧的公寓楼面前。刚走到楼下,陈玉书就看到母亲拿着伞在楼道口等着。
“伯母好,我是王琳,是玉书的朋友。”陈玉书没想到王琳会跟了来。
陈母本来一脸责备的神情化作了笑脸,“王姑娘,麻烦你送我家玉书回来,方便的话,去上面喝杯茶吧”陈玉书连连向母亲使眼色让她拒绝王琳上去。母亲装作没看见,拉起了王琳的手。
“伯母,我正好有空,没什么不方便,伯母,我扶着您。”看着一脸谄媚的王琳,陈玉书知道一切都完了。登了七八十阶楼梯,在门牌号402的门前停下,有些气喘的王琳暗暗记下门牌号。进了门,王琳打量了一下,房子不是很大,有六七十平米,客厅里摆放着的沙发也有些老旧了。
“伯母,你别忙了,我想去玉书房里看看。”,看着又是倒水又是切水果的陈母,王琳想赶紧去陈玉书屋里寻找到蛛丝马迹,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
“好好,你们年轻人聊,我出去买菜了,今天就留下来吃晚饭”王琳本打算拒绝的,可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5:00多了,本来打算今天处理完的工作又要留到明天加班了。陈玉书木然的看着母亲走了出去,到客厅倒了杯水,把各种感冒药吃了几片。
“进来吧”,陈玉书打开自己的房门,虽然有些小,但收拾的很整洁。王琳转着眼珠,想搜寻到文字方面的什么东西,可只在书架上看到几本大学课程的书籍。几张相框,也都是陈玉书小时候的照片,然后是一张床,一台笔记本电脑。
“那什么,陈玉书,我想吃炒芦笋,你给伯母打个电话吧,还有麻烦你去楼下帮我买一瓶饮料吧,我没爬过楼梯,有些累了,你帮我下去买吧”楼下有一个小超市,来的时候王琳注意到了,她就想把陈玉书支出去。
“什么饮料?”
“普通的矿泉水就行”家里有白开水,陈玉书想了想还是决定买一瓶水过来。
“那你等一下”,陈玉书拿着伞跑了出去。
谢振还在奇怪王琳整个下午怎么没来上班,到底跑哪里去了,这死丫头。正想给王琳打个电话,王琳就发来微信视频聊天。这丫头又想搞什么鬼,每次视频聊天都没好事。谢振不情愿的打开视频。
没看到王琳,随着手机镜头转换,谢振先看到了一张床,然后是衣柜,然后是一台笔记本,然后是书架,镜头忽然被拉近,几张照片出现在镜头里,等了一会,王琳的大头出现在画面里。
“看清照片了吗?”谢振猛地挂断视频,他看到了他的照片,那是他现在住的地方,王琳在他家里。谢振赶紧拨通王琳的电话,
“你在他家里是吗?他现在住在哪里?”
听到对面有些发疯的声音,王琳更加确定谢振爱的人就是陈玉书。
“等我回去找你再和你说,你先别着急,他过的还算好”王琳急忙安抚一下暴躁的谢振。
“我要你立刻马上现在回来”。
“他去买饮料了,我要等他回来和他说一下再走”还没说完,那头又挂断了电话。王琳本来打算想再多看看能不能发现陈玉书在什么地方隐藏起来的两人在一起的证据,门就被打开了,王琳尴尬的收住了伸向笔记本的手。
“你要的饮料买来了”
“那什么,陈玉书,今天晚上突然有几个特别特别重要的外国客户要来,你知道有时差的,这些客户都是晚上来。那什么,我要先回公司了。你替我向伯母说一声抱歉。改天我再来吃饭。”
这时电话不适时的想了起来,:你看,老板又打电话来催了。我先走了,替我像伯母说一声对不起。”看着王琳走出家门,陈玉书不在乎的关上房门,无所谓,本来就不欢迎你来。
不知多久,陈母买了几大包菜回来。不等母亲问出来,:她说她有几个外国客户要来,要谈几千万的单子,她先回去了,改天再过来吃饭。她要我替她像你道歉。陈玉书机械似的说出这些话。
“没事,改天来也好,今天没准备好,哪天她要来,你提前和我说一下,到时候我好好准备准备。药都吃了吗,吃了药去睡一会,我做好饭等你爸回来再叫你吃饭。”
“吃过了,我去睡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