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行走江湖 第73章认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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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长歌目露赞赏,说道:“这一身功夫练下来不容易,需要非凡意志才能忍下练功中的辛苦。这年轻人不错啊!”
萧遥不以为然,说道:“他若是有机会入少林,正经八本学学十三太保功夫,能折腾出名堂来。可他外功有余,内功不足,练了个半吊子,吓唬人倒是够了,碰上懂的,一下子就能破了他的铜皮铁骨。一刀砍不进去,再来一刀不就砍得进了?白辛苦一遭,不如不练。”
沈仙卿不懂横练功夫,听萧遥这样讲,很好奇,问道:“萧大叔,你为什么这样讲啊?多砍一刀就能砍动吗?”
萧遥扭身,向沈仙卿解释道:“你得知道,皮肉就是皮肉,打它,一定疼。刺它,一定破。人再怎么练功不能把皮肉变成石头,变成铁。那为何能做到刀枪不入呢?那是因为,在人家的刀砍过来的时候,那王大福将他的内力聚在刀砍来的地方,有了内力保护,皮肉外就跟垫了一层棉花似的,不会被刀锋砍实在,自然不会破,那刀砍之后,会剩下什么?”
沈仙卿道:“我看不着。”
萧遥一怔,随即失笑道:“忘了你不会功夫了。”
花满天有功夫,血脉通畅,眼睛比寻常人明亮,看得更远,更清。
他道:“留下道印子,他现在身上好几道印子了。”
萧遥点头道:“不错。你要是力气小,一刀砍在铁上,也留个印子,要是再补一刀呢?”
沈仙卿道:“劲儿够了,铁要破的。哦,我明白了。如果有人用削铁如泥的宝刀宝剑对付他,他胳膊腿早分家了。”
萧遥道:“还有啊,他被砍过的地方,一时半刻是不能再次聚起内力的。”
沈仙卿道:“是不是因为被砍了一次,那块儿肉里的血脉被压到了,真气受阻,过不去了,内力聚不起来?”
萧遥道:“是这个意思。”然后,盯着沈仙卿,一瞬不瞬。
沈仙卿莫名,不解问道:“萧大叔,你做什么?我脸上有东西?”
萧遥突然抓住沈仙卿的手,摇晃道:“你怎么就不练武呢?一点就透,怎么就不练武呢?根骨上佳,悟性还高,你不练武不觉得对不起老天爷吗?”
古长歌在一旁,觉得萧遥说得很对,暗暗点头。沈仙卿天赋惊人,偏偏不走武道,实在是暴殄天物。
沈仙卿好不容易将手夺回来,凑到无情身后,皱着脸道:“我才不练,起早贪黑的,累死人。”
花满天深有同感,跟着点头道:“是啊,是啊,累死人了啊,每天腰酸背痛,爬都爬不起来,冬天练功,还不让穿厚衣服,北风吹,雪花飘,冻死个人。”
沈仙卿道:“听听,多惨啊!”
花满天跟着道:“是啊,是啊,可惨,可惨了!好不容易练出些火候,以为天下无敌了,出门走一趟,指不定被谁宰了,连棺材都睡不到,人家没练功的活得好好的,吭哧、吭哧,练了七八年,一下子就见阎王去了,还不如不练。我是没辙,被家里逼的,要不然,我也不练。”
沈仙卿重重点头,仿佛找到了知己,说道:“就是,就是,放着好好的舒服日子不过,何必自找苦吃。”
沈仙卿和花满天一搭一和,将萧遥说了个哑口无言。
其他人听了两人的话,摇头失笑,均想:难怪投缘,没志气的同道中人啊。
萧遥无计可施,重重叹口气,张张口,想着,还是算了,甩甩手道:“强扭的瓜不甜,爱怎样,怎样吧。”
说话间,台上又有两人被王大福打落。
玉郎剑客笑道:“看来被唬住的人不少啊!”
西门无伤突然道:“莫不是有人将这傻大个当作了少林弟子,以为他还有什么厉害招数没用出来,还在观望?横练难见,但也不至于都不知道。”
无人搭话。
西门无伤继续道:“头部、眼睛、腋下,胯下、脚脖子、脚心,是练不到的,但凡有人对这几个部位出手,这傻大个就坚持不住了。你们以后要记着,知道吗?”
青城三杰点点头。
西门无伤微笑。
萧遥方才教授了两个小的横练之秘,他不甘示弱,开声传授破解之法。
比武台上,王大福已是十四连胜,威风凛凛。
众豪杰一阵耸动。
王大福扭扭胳膊,踢踢腿,高声叫道:“还有人吗?”
话音甫落,一人朗声道:“我来领教阁下高招!”
衣袂飘飞。
一个黄衣人落到了比武台上。
黄衣人生得俊秀,身量还不如王大福一半宽。但他上台展示的轻身功夫,已显露出他有不俗的功力。
王大福上下打量黄衣人,喝道:“来吧!”
黄衣人横剑身前。剑未出鞘。鲜艳的剑袍随风舞动。
他道:“且慢!”
王大福道:“有什么指教!打就打,别婆婆妈妈的。”
黄衣人道:“我要先告诉你,我要打你哪里。”
众人闻言,觉得有趣。
王大福问:“你什么意思?”心说:“这人莫不是傻了,告诉我怎么打,我不就知道该挡哪里了吗?”
黄衣人不管私议,说道:“没特别的意思,不过,我要悄悄跟你说这些话,你过来。”
王大福道:“你不是要暗算我吧。”
黄衣人笑道:“观战台上的人物们都瞧着呢,我若暗算你,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放心吧,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王大福将信将疑,考虑片刻,走到黄衣人面前,俯下身子。
黄衣人在他耳边道:“旁的不提,我若一出手,便削你下身,你还跟我打吗?”
王大福心中一惊。这人懂他的功夫,知道他身上的破绽。
黄衣人又道:“放心,我不会将你的秘密宣扬,但我若真的那样跟你打,你的破绽就展露无疑,到时候,人人都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你以后怎么混?”
王大福冒了冷汗,咽口唾沫,问道:“你要我做什么?”
黄衣人道:“简单,认输下台。连胜这么多场,够了,见好就收,如何?”
王大福又问:“你真不把我的秘密说出去?”
黄衣人道:“我是不会说的,不过嘛,但凡有见识的江湖人都知道横练那些事儿,除非你练少林的正经功夫,否则你想瞒是瞒不久的。”
王大福道:“瞒一时,是一时。能耍威风就耍,不能耍,我就装耗子。你人不错。好,我答应你。”
他起身,退后。
黄衣人负剑而立。
王大福大声道:“我认输了,不打了。”
众人糊涂。
只听王大福又道:“我本事就这么多,再打就露怯了,那个,有哪家看得上我的,愿意给我个差事的,来找我吧,工钱好商量,管饱就行。不打了,不打了,认输,认输。”说着,迈着大步走下擂台。
他真不打,真认输了!
观战者都好奇。
懂者自懂。不懂者听不到他人解惑。
但黄衣人动动嘴皮子就让王大福认输了,让人惊诧。
接下来,黄衣人势如破竹。
一炷香里,他连战十五人,连胜十五场。
奇的是,在这十五场里,他用剑,但他的剑从未出鞘。
他还没用上真功夫!
他是一个真高手!
群雄惊惧,纷纷打听黄衣人的来历。
观战台上,欧阳正德面色变了。
他不认识年轻人很正常,但他竟然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武功出处。
这让他很忧虑。
为了抓凶手需要进行一场比武吗?
欧阳正德认为是有必要的,因为他想通过这次比武,让他的儿子欧阳天龙脱颖而出,借此成为年轻一代江湖人的领导者。
在黄衣人出现之前,他肯定,他的打算是万无一失的。
但在黄衣人出现之后,他没有足够的把握了。
这个黄衣人是谁?
他不得不开口询问他人。
令他料想不到的是,无人看得出这黄衣人的来历。
欧阳正德不死心问:“真的一点儿瞧不出?”
古长歌道:“直到现在,他剑不出鞘,攻守从容,尚未用出看家本领,不好判断。”
欧阳正德强笑道:“没想到,竟能看到这般英才。”
他忍不住回头看看自己的儿子。
欧阳天龙也脸上挂笑,同样笑得勉强。
欧阳正德不知道,欧阳天龙不仅仅在意这突然冒出来的黄衣人还很在意曾经与他交过手的“沈仙君”。
欧阳正德无奈,暗暗叹息。
武功是明面上的,在这么多高手的眼睛下,台上做不得假。
他只能自认时运不济。
此刻,黄衣人已战到第十九人。
越是后上台的对手越是功夫高强。
黄衣人依旧从容,但用出的功夫也越来越多。
这一次,他不是用拳掌,不是用腿脚,而是将手中剑当做点穴橛、判官笔一类善于点穴的兵刃。
黄衣人轻功身法奇诡,绕着对手游走。
剑鞘比点穴橛、判官笔长得太多。
他不用近身。剑鞘点出,即可打到穴位。
那对手不如他伶俐,在黄衣人迅捷的轻功下,入了黄衣人的道,只知追逐,不知破解,越陷越深,将自己绕了个七荤八素,稀里糊涂被点中穴道,向天举掌,木立台上。
黄衣人又胜一场,做到十九连胜了。
观战台上,一直静默的绝音师太开了口,用她苍老、低沉的声音道:“这年轻人点穴的手法,贫尼似曾相识。”
欧阳正德急问:“师太瞧出他来历了?”
其他人都看向绝音师太。
绝音师太道:“贫尼不敢妄言,再多看一会儿,大概能确定。”
苍老的双眼盯着比武台上的黄色身影。
她一动不动,专心致志,仿若入定。
其他人不敢打扰,耐着性子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