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七章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5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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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老人路过山间路,背着箩筐,箩筐内放置着几棵金色的腊梅。此时,腊梅花期将尽了吧。卫满秋莫名地想到。
    “阿娘!”门外忽然传来稚嫩童儿清亮的叫声。
    “哎”只听一阵锣鼓声,约摸是小儿玩的小鼓。叮叮咚咚好生热闹。修士耳力惊人,似乎还有用劲吐气的声音。那是一家人,悉数衣着简朴,黄发垂髫。
    见满秋望去。男主人持着憨纯的笑问道:“小兄弟,你醒了。”随手放下肩上的竹担。擦擦额间的虚汗。他友好地走近来说:“此间简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希望公子不要介意。”总角小孩睁大黑葡萄似的眼睛,凑上跟前好奇地望着他。满秋顺手抚摸她柔软的发顶。温和道:“岂敢嫌弃,还要感谢恩人相救。”满秋顿了顿,诚恳问:“不知……此处是何地?”
    皮肤黝黑的农夫与妻子相视而望,似不解他为何会问这样的问题,转首眸中清亮道:“这是水月镇……我早起务农,在镇河,水月河处,见你浑身湿透,躺在浅滩鹅卵石上一动不动。便将你救了回来。”
    “你不是本地人吗?”农夫最终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满秋眸光闪了闪不知如何作答,这究竟是幻境,还是现实?他有些……拿捏不准。好在农人也不在意答案。转身向孩童妻儿招招手,这一众“小队”便自发地在院中咋咋呼呼忙碌起来。满秋凝望眼前的一切,垂下头,默默前去帮忙。
    太阳西斜,晚风打在如玉肌肤上,微凉。
    乳白色的炊烟,聘聘袅袅,攀爬过一家家竹屋小舍,绕过白色的墙,青黄的竹,从人间缓缓——升到穹宇。
    漫天飞花,人间仙境。
    渺小屋檐下,一白衫人,微微仰首。眸里徘徊天光云影,浩渺苍穹。
    忽然,大雨不期而至。
    听着耳畔雨巷,满秋不禁从愕然中抽身而出。
    他默默地转身,清风携起背后白裙。
    “这雨,真是猝不及防。”
    “还以为将是晴云朗朗,或有霞光。”
    妇人剥着手中的笋儿,闻言笑了笑。满秋很好奇,这樱花四野,何处拾的竹?口随心动。
    小孩哇哇地屋内玩闹打岔,稍大一点的一个胖小子,梗着肥硕的脖子自豪地抢答:“你看到的不过是这山上的,这山下的可还有一片竹林。地势原因,瞅不着罢了。”满秋恍然大悟。
    小孩自觉做了一件大事,又迫切补充道:“山下植被物资甚为丰富,你若得趣,赶明儿个随着阿爹下去,定是要欣喜的。”自信的小胖子笑得暖意蓉蓉,满秋心下柔软,芊白的手指探入口袋中,拿出了各色的糖果奖励予他。小孩两眼放光,小心翼翼地捧着糖果。给了母亲,父亲各一颗,便同妹妹到一旁均分去。
    看着他这孩子气的行为,暖金的阳光打在了门前,身量欣长的白衣人背部,那人眸里一片波光潋滟的温软。身后,雨歇,万片霞光。
    “啊秋!谁在诅咒我?”白空翠不满地喃喃道,小声嘀嘀咕咕:“不就是偷了父亲的法宝,又偷偷地潜进了泽愿树的结界吗?”
    “切,忒小气。”伸出食指顶住下巴,蹙眉,严肃地思考:“他不会……真的知道了吧……”尹空翠摇了摇头,试图甩出脑中这个恐怖的想法。空翠决定继续自我麻痹。木着一张脸,顶着满脸的温柔的雪絮,非常淡定地左脚蹭蹭右脚,右脚蹭蹭左脚,颤颤巍巍,身残志坚地向一片渺茫里,踽踽独行——
    “啊秋——”
    “……”心里直哆嗦
    “……”吸了吸鼻子,片刻
    “爹,你……在,在哪儿?”终于熬不住嗷嗷叫。
    暗处的魔尊总算看不下自己儿子的这个蠢样,抽了抽嘴角,无奈地扶住额头,叹了口气。
    仲青菰在一旁幸灾乐祸,面上却保持着冷漠至极表情。
    尹无渡看了看这两个“冷漠”的大人,冷漠脸死亡凝视了下自己的兄长。一个瞬移,十分潇洒地在漫天飞雪中,一袭水蓝掐丝银纹服出现在侄儿面前。
    侄儿热情至极,热泪盈眶地给了他一个大大地拥抱,然后猝不及防地抢走了他身上的衣服。
    尹无渡:“……”
    从身后把侄儿一手老过来,一手替他穿上了顶级防御服,顺便给了他一个暴栗,再穿好自己的衣服。
    尹空翠已经冷地失去了自己的知觉,阴沉着脸,好似要滴出墨来(其实是冻僵了)
    尹无渡:“……”哦,我该拿你怎么办,我的侄儿。你忘了我们曾经沆瀣一气的日子了吗?!
    嘤嘤嘤,人家救了你,你竟然对人家这么冷漠。
    ……
    魔尊尹无那一步一步沉沉地走过来,肃穆至极。忽视眼前人眸中的讨饶,一阵山雨欲来
    “我说过什么。”眯紧了狭长的眸,威压迸射,“全当耳旁风了。”
    空翠苍白的脸早已看不出血色,衣锦内的身躯咯吱咯吱地响。空翠死咬贝齿,不肯服软。
    无渡立即冲上前,安抚魔尊:“哥,我想孩子也后悔了,现在最要紧地是赶紧找到万叶心。”
    魔尊收敛气息,迎着银色的日光径直朝前大踏步地走去。
    不只是谁松了一口气。就这样,几人无言,却因着某种默契,不远不近地相互伴随。
    空邈的苍宇之下,一片无尽苍莽的冰封世界——
    满秋看着眼前行走的背影,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碧绿宽大的硕叶擦过身侧。晨间露水,湿了几根襟带。
    不知行了多久,豁然开朗。万顷翠竹林摇曳,飒飒英资。闻着轻风中送来的清香,让人灵台宁静。
    “再绕过几条路,就可到另一村了。我今日要采些翠竹,公子请自便。”
    满默默地答道:“多谢。”
    “嗯。”农人的身影越行越远,消失在一片浓绿之中。
    远处,有泉。让人不由地想:定是敲击在石壁上,绽开水花。迎着清晰的泉声,拾步而去。
    柔密的草被,峭楞楞地擦过雪缎鞋。
    好似有什么召唤着他,让他潜意识就朝那边走去,似乎仍觉不够,满秋皱了皱眉。
    “你,曾经是谁,过着怎样的生活。”朝槿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闻着身侧的黑雾人。
    黑雾自顾自地缝着朝槿的衣服,好似觉得是一件颇为有趣的事。
    朝槿默了半晌,惊疑地盯着对方:“那衣服,不是昨日便修好了吗?”
    “……你又将它拆了?”
    黑雾忽然伸出模糊的手,远远地指了指莫名的方向。朝槿不明所以,还是大胆猜道:“你是说那里有出路吗?”
    “有什么出路!这什么鬼地方!”
    “爹!你脑子当初是不是被驴踢了,为什么来这里?”尹空翠怒气冲冲地踢着脚下怎么也踢不起来向镜子一样光滑反光,却坚硬异常的冰层。
    “这什么破地方,这能叫冰吗?这简直就是铁。”低头气哼哼地嘟着嘴,低低地不满地抱怨。
    魔尊一把将其捞进怀里,轻而易举地抱了起来。尹空翠抬头,只见其冷硬刀削的侧面轮廓,昭示着本尊现在心情有待商榷。咽了咽口水,他决定还是乖一点。向鹌鹑一样窝进父亲的怀里,贪恋这不息的温暖。唔,像火炉一样。尹空翠迷迷糊糊地想。困顿的眼皮自然而然地黏在一起,沉沉地睡去……
    行了许久。魔尊面不改色地侧视银浦上仙:“我希望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青菰。”
    银浦眨了眨眼:“当然。”
    尹无渡:“还有多久?”他倒有些开心。
    仲青菰挑了挑眉,“凭我的感觉……”
    “你猜。”
    “……”尹无渡磨了磨牙,“你知道的,我最讨厌猜了。”面上却笑靥如花。
    银浦上仙轻声笑了起来。魔尊目空一切,毫无一丝感情的冰眸扫过:“我想,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了。”
    “……一炷香。”
    银浦上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万叶心,混沌冰心——驱逐魔界枯蚀(腐蚀魔界生灵,腐化魔灵的物质。)
    ……
    许久众人踏入了凌极光域。魔尊瞳孔紧缩,心中有些激动。这说明他们要找的东西不远了。尹空翠迷迷糊糊地醒来,有些不好意思道:“爹,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
    魔尊恍若未闻。
    “……”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尹空翠望着他的侧颜,小心翼翼地想。
    只见宛如雕塑的几人忽然一动。却是纷纷仰首向光幕上看去,光幕微波粼粼,折射过的阳光变得诡异异常。正当众人看似平静,却都暗里紧绷着做好顶级防御时。
    光幕上,却隐隐地放映起了什么画面?
    尹无渡哀嚎一声:“啊啊啊——我新练的防御功能,都没用上!!!”
    “这什么秘境,也太……没劲了。”
    银浦上仙冷漠开口:“这本来也不是历险寻宝的秘境,而是机缘,有缘者得。”
    尹无渡瞬间收了口:“没劲,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戚——”青菰语气不明地笑道,“看来魔尊之弟,也没有传闻中的那么关心魔界啊。”
    空翠凤眸瞥了那位与左边三人格格不入的人:“那你就很关系喽。”
    “也不见得您就知道宸宇宗的所有事情吧。”
    看着亲侄儿维护自己,尹无渡“热泪盈眶”,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
    银浦上仙却对此毫无反应,语气毫无一丝起伏:“看”
    光幕上。光影如梭。却原来这六界内,有许多独特的界点,出现在显目的地方,幻化为各种形态,可通达三界,却只为有缘人开放。界点灵力种类不限,故而魔域内可出现精纯仙门灵力,正如这泽愿树形态的界点,其实界点,也是一方世界,里面有三千小世界。玄妙无穷,通达万方。只是,全凭命定——气数与其某一方世界相符者,便可进入那一方世界。气数越接近,气运越好,就越能获得此中机缘。
    宸宇宗银浦上仙仲青菰乃是大气运者,且属性与这界点许愿树极其相似,魔尊相信带上他一定能找到他想要的界点三境之一玄明境的核心——万叶心。
    空翠跳下魔尊的臂弯,凝神盯着光幕看了须臾,福至心灵。
    魔尊不发一言,向正前方抬了抬下巴。仲青菰微微蹙眉,随后恢复平静,懒懒散散一幅大爷样,迈着八字步大大咧咧地走在最前面。
    随后,众人穿过层层叠叠的光幕,来到一座通体莹白高大华美的祭坛前。
    空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好像漫天碎星洒进了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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