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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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蝉夹起一块素菜到口中,轻轻地细致地咀嚼,眼神余光撇到城主和其身后的侍从,以及附近守在各处的仆从们,却忽然皱起了挺俊的眉骨。暮蝉默默地垂下了眼睑,不动声色地继续饮食。
甘鸣珂,荆溪等人心无旁骛地吃东西,坐在甘鸣珂旁边的水如意正一个劲地趁机表现她自己的贤良淑德,温柔善良,多次贴心地想为李朝槿布菜,都被李朝槿不动声色地挡了,或以各种理由拒绝。
水如意嘟起了水润的樱桃小嘴,眸里漾着些许无奈。蝶羽般的眼睫毛轻轻颤动,佳人收回了欲语还休的秋波明眸。挺立如红梅傲雪的身姿无形中折射一个女子如雪的自信和傲然,娉娉婷婷,
甘鸣珂眸底古井无波,浑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实则心情颇好地给满秋顺了一筷子菜。猝不及防,视野里撞进了一只纤细修长的手指,白皙如玉,好似闪着盈盈的光,卫满秋受宠若惊。温和的眸里猝然撞进了昔日师弟的身影,卫满秋温和地勾起了嘴角,燃起微微笑意……
鸣珂嘴角抽搐,木着脸看着自己的碗上方就这样——不断重复着:肉夹菜,菜夹肉,肉夹菜,菜夹肉…………
“吧塔——”一块香噗噗的酱鸭肉……掉在了桌上……鸣珂眉眼不受控制地跳了跳……
“师——兄啊,够了,够了!您悠着点。师弟吃不了这么多……”
卫满秋眨巴了下眼睛无辜地说:“哦。”鸣珂看了着他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良心受到了谴责,直觉做了什么罪恶之事。于是,殷勤地……他心安理得将“小山”夹了一大半给师兄,贴心地嘱咐道:“师兄,多吃点,长肉。”说着未等那人反应,立即低头吭哧吭哧地吃了起来,腮帮子鼓鼓地活像一只小松鼠。
卫满秋:“……”
卫满秋默默吃地了面前的菜。
原本关注李朝槿的水如意扭头一见,心里顿时有些吃味。恨恨地借着水袖,掩饰性地玉手一挥,拍在铺着毛毯的地板,心里愤愤不平地想:这甘鸣珂!对他师兄倒是好,对自己就爱答不理,哼!本姑娘暂时不理你了,冷落你很长时间,看你还敢不敢忽视我!
雷迢递抬眸,莫名其妙地盯着眼前小动作来回了几回的三人一眼,随即把兴趣都放在了城主头上。憨憨地笑道:“城主大人,我们初来千月城,对此地颇感兴趣,奈何了解浅薄。不知,城主……可否为我们解解惑呢?”
城主放下杯盏,抬眸问:“何惑?”
荆溪立即兴致勃勃抢问道:“为何,这里的人祭祀的都是一幅幅千姿百态的画,这点好生有趣!我还以为,他们会祭祀某些特定的对象呢!”
城主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又有些无奈,仿佛在应付一个充满好奇的,调皮的小朋友:“我们这里崇尚心诚则灵,只要积德行善不做恶人,求财得财,求情得情。故而祭祀对象千姿百态,因为我们注重的”城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只是这颗——心!”
“三千世界,众生万相,只求坚守唯本心,不忘初始即可,仅此而已。”
费暮蝉忽然好奇出声问:“何为本心?”
城主:“众生万相——本心万相”
费暮蝉,低头思虑再三,犹豫后不由问道:“那本心可有好坏?”
城主戚优楼笑得清淡如风,清新正雅:“佛之本心可渡世人,世人本心并非性本恶,或性本善。需顺其自然,受正义公平的自然法则约束。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矫枉过正都是不可取的”说着端了杯酒,送至唇侧,左右缓慢地轻轻地摇了摇头闻闻,“这需要外力或循循善诱,或雷厉风行,或以杀止杀……总之,一切——因果自有定数。”
费暮蝉似有所悟,银灰色的眸里,闪着点点星色。李朝槿忽然伸手搓了一把他的头,刀削立体的脸庞,冷峻寒凉的眉目,让费暮蝉不禁打了个寒颤。
戚优楼澄净的目光在他们之中来回移动,微不可查地勾起一边唇角,闪过一丝盎然。感受到某份来自左下方的敌意,他自然至极地收回目光,那双眸子缱绻如春风拂过碧湖,如山泉汩汩,偶尔落下的翠叶随着波流漂浮不定。美哉,美已。只可惜,那微垂的额头,挡住了外界的窥探。不得不说,戚优楼有一双极美和过于干净的眼睛。
饭尽,戚优楼拍拍手起身,望向众人。众人悉数站起。甘鸣珂趁机说:“城主,千月城最近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据说此地曾出现邪灵之气,但我们至今不曾看到蛛丝马迹。若能得城主相助,想必事半功倍。”
“我们也好早早向宗门交待,不再打扰。”甘鸣珂摸了摸头,俊逸的脸上,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
楼内吹来了风,迎风而立的人,一身月牙清衫。他弯弯眉角,温润如玉:“既如此,各位不防先在此地暂居,旁的不用担心,有何疑问,尽管问我。”
甘鸣珂欣喜道:“那便谢谢城主了!”随即意识到失礼,立即端正态度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卫满秋带着众人,亦向城主致意。
座首之人神态温和,眸里散发着丝丝点点的笑意,恍若春风拂面。声音恍若秋泉叮咚——寒凉冷冽:“不必客气,且随我来。”
一路上多花园,蝶飞漫舞,天池,菡萏几十里,鲤鱼游跃。凉亭处处,狼牙高啄。回廊曲折。不久来到一闲居小院。翠色欲滴的小竹林在旁,竹林下一灰色石桌,石桌上摇曳着翠绿摇摆的竹尾投下的几片斑驳的纤长是竹叶影儿,清凉的风穿过众人,扑向竹林石桌,发出动听的懒懒洋洋的簌簌的声音。好生惬意。
甘鸣珂眯着眼,默默地享受。
一道清冽的声音,在众人耳侧响起:“诸位,可还满意?”
满秋抱拳:“此地风景甚好,多谢城主。”
“不客气,不客气。有何需要尽管吩咐奴仆。”
满秋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占人家便宜,累着堂堂城主招待,一时不知所言。水如意知其性子内向温软,一羞赫,就不知所措。见此,大大方方地站出,少女双眸明亮地问:“城主为人如此温润周全,想必有很多人喜欢吧?”
朝槿插进来忽然道:“城主事物如此繁忙,还是不要打扰了。”水如意白了他一眼:这个煞风景的!
她着一袭水粉纱衣,在一片白中,好似清水出芙蓉,,双瞳剪水,如秋波涟涟,对着城主道:“城主好生歇息,我等便不打扰了。”轻浅一笑,恍如风起。
戚优楼不动如山,清风朗月依旧,微微颔首,便已移步消失。
朝槿携着暮蝉,径直向前走去,扣开一间屋子。屋内窗明几净,温暖是阳光透过挂落,镂空落地长窗,洒进云纹纱屏风,满室亮堂。朝槿对此很满意,云纱屏风左侧是张卧榻,足够一成年人卧躺休息。而屏风不远处,内屋,则是卧室。于是,朝槿:“拿些棉被铺上,你睡外边,我睡里间。”
暮蝉恭敬道:“是。”
雷迢递吭哧吭哧地在隔壁不知搬什么,满秋好奇地探头:“迢递,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
雷迢递:“啊!满秋师兄啊,不用不用,老子认床!”
“我只是拿出了我自家的床!”
“……”
“哎呀!啧啧啧,这样舒畅多了。”
“……不对啊,在酒楼,你也没认啊?”
“咳咳,这个,这个就说来话长了。”
“什么说来话长,”甘鸣珂插了一嘴,嘴角勾起,带着明晃晃恶劣的调笑:“这丫的分明是在酒楼梦到邪灵,做了噩梦,急急地要用从门派中搬出来的自幼睡的床——抚慰心灵呢!”
“去去去,别胡说八道啊,你懂什么。我这叫……我这叫思念!对——离宗门太久的思念!”
“噗嗤”“哈哈哈”,水如意,“迢递,原来你这么怂啊!”“哈哈——”
“……”雷迢递默默地捂了脸,顺带默默地踹一脚,关了门,隔绝了门外的喧嚣与繁华。嗯,他觉得安静之后,自己的心灵得到了升华。迢递木着脸,自我麻痹道。
另一室内的朝槿,背光的眸里,闪射出角落的阴冷,忽得闪过几丝光。速度极快,转眼即逝。暮蝉静静看了一眼,旋即低首,沉浸于手中任务,不闻一丝一毫眼前以外的事。
朝槿想起了当日雷迢递的情景,浑身盗汗,唇色发白,与其说是噩梦不如说是遇到了梦魇,他那一日究竟遇到什么?梦里是什么?又为什么当前只是迢递一人?
难道迢递身上有什么有价值的邪灵喜欢之物?那么下一个会是谁呢?
“谁!?”朝槿眉目一锋,眼神锐利地盯向门口。一个黑黑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进来。
“荆溪?”
“你有事吗?”朝槿内心怀揣着友好地问道,虽然语气依旧冷硬。
荆溪:“我,我可以和你们睡一间吗?”
李朝槿:“……为何?”
荆溪撇撇嘴:“满秋哥哥不喜欢聊天,迢递哥哥又不开门,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害怕。”
费暮蝉望了一眼朝槿,见他并无异样,回头温声问:“怎么了?是新环境不适应吗?”
荆溪捏捏衣角,纠结地羞赫道:“不知道为什么,离城主府越近,心里就越发慌。置身城主府内……就始终有种不安感驱之不散……”荆溪更使劲捏紧了衣角,指节发白,他怕别人以为他撒谎不信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神态一片惊惶,低喃之音里泄出一缕凄哀:“真的……不知道为什么。”眼睛睁得大大的,目光怔怔的好似陷入了魔怔。
忽然,他被肩膀的一阵剧痛唤醒,他苍白着嘴唇,木然地望向那人。朝槿皱紧了眉,一掌劈晕了荆溪,单手扶住他。
暮蝉走过来,满脸忧色,担忧地问:“怎么办??”
朝槿替他把了把脉:“不用担心,只是心绪起伏过大了,我怕他失控出事,才打晕了他。”
暮蝉:“……他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朝槿低头看了看荆溪,喂从储物袋中摸出了一颗凝神丹,喂了下去:“大概只有他醒来,问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