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四:年轮未满(家教5986)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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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即使生活夺走了你的爱,你也会继续爱著生活。
自暴自弃自甘堕落自愿沈沦什麽的三浦春才不要去干呢。
虽然之前因为与失恋的心酸抗衡,她几乎失眠了整整一月,现今干脆听之任之,夜深人静时让自己好好哭一场,哭累了反而容易入睡。而那些难过痛楚似也随著泪水一点一滴的流出了身体。
但一觉睡醒後她还是要朝气满满地去迎接新的一天,出门前要重洗一把脸,打上粉底抹上口红,化妆出门是日本女人必备的礼貌,三浦春一直都谨遵这个准则,可是啊……
这个黑眼圈是怎麽回事啊怎麽抹都抹不掉形象毁光了啦!
小姑娘呜呼一声不得不放弃了努力,转而钻进护肤品卖场继续奋斗,琳琅满目的眼霜眼贴眼膜让三浦春花了眼。她虽也化妆使用护肤品但不代表对每一种产品都了如指掌,以前有了黑眼圈好好睡上两晚也就自动消了,於今碰上这顽固分子才不得不向外界求救,狭促之间也来不及掌握更多的信息,选择一多更是难以取舍。
「丝瓜、黄瓜、木瓜、牛奶……这麽多用哪种好呢,哎呀……对、对不起。」
看得太过专注脑袋竟撞上了人,本就猫著腰的三浦春无法鞠躬,只得连连点头道歉,被撞之人却无相应反应,三浦春好奇地抬起头,只见披著玫瑰红长发的女子正专心地对比手中两样商品,似没注意到有人撞到了她。
「哈伊,碧洋琪。」
「恩?小春。」
也许是这两年间在故土待的时间过短,她竟未发觉在离卖场不远的转弯口处开了一家装饰高雅的咖啡厅。挑选眼霜的问题因碧洋琪的出现而被利落地解决了,只不过眼前这位法律上的大姐显然没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那,和隼人过得怎麽样?」打住一路以来东拉西扯拼凑而成的零碎话题,碧洋琪切入了正题。
三浦春知道,对於其他人她还能信口胡诌蒙混过关,但碧洋琪的手上却握有扳倒谎言的蛛丝马迹,如果发挥出来它们可能是致命的。她捏著汤匙不停地搅动杯中的咖啡,斟酌著究竟是全盘托出还是咬死不认。
「隼人的个性碧洋琪你又不是不知道,还不是那个样子。」决定先打马虎眼见机行事。
「是麽,隼人那孩子还是这麽害羞啊。」
「哈、哈伊,害羞?」在碧洋琪眼里狱寺的个性就是害羞麽……
「是啊,太在意性别差异每次见到我都要藏起来,小时候连我的房间都不敢进,完全是小孩脾性啊。」
「哈伊?是这样麽?」完全不像啊,有这麽可爱麽,他进她房间时也没看出怎麽拘谨啊。
「唉,真怀念隼人小时候的样子啊。」
「小春也挺怀念的……」回想起在意大利看的照片三浦春小声附和道。正纳闷碧洋琪怎麽还没讲到重点时,对方竟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过那孩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坦率了,跟家里人的代沟也越来越大,他离家出走时我应该坚决阻止他的。」
三浦春心下奇怪,「离家出走是怎麽回事?」
「阿勒,小春你不知道隼人八岁就离家出走了麽,这点都不清楚说明你的爱还不够啊。」碧洋琪摇了摇头深表遗憾,一撩头发说不尽地悠然妩媚,「无论是恋爱还是结婚最重要的都是爱哦,小春。」
说爱什麽的,根本没有吧。虽弄不清碧洋琪是佯装不知还是确不清楚他们的事,但能看出她并不想破坏现状。三浦春松懈的同时不禁在心底暗叹一口气,双眼便如冬天呵了气的玻璃窗,贴附的水雾让她看不清眼底咖啡氤氲而上的暖流,吐出的话也似浸濡了水气般低柔无奈。
「碧洋琪,小春觉得,光有爱是完全不够的。」
「虽然小春不知道缺什麽,但仅凭一味地爱,是不行的。」
从咖啡店出来後碧洋琪还陪著三浦春去超市买了菜,期间碧洋琪和她聊了狱寺离家出走前的事,但在碧洋琪口述的一堆乱七八糟的理由中,三浦春却明显感到抓不住问题的核心。躲避碧洋琪的有毒料理,凭借自己的力量成为黑手党,这些都不足以成为一个孩子与父亲决裂选择离家出走的理由。
到底是什麽呢,三浦春直到最後也没听到自己认为是正确的答案。不过算了,也许有天她能亲耳从狱寺口中得到真相呢。
回到家後先洗过脸,独自吃完中饭後三浦春打开电脑开始整理照片。如今她在一家照相馆找了份兼职,偶尔给客人拍过照後就要回来修理照片,同时她还联系了几家出版社看他们是否有意愿出版自己的摄影集。
三浦春明白必须靠自己振作,狱寺骂醒了她,但他不可能永远扶著自己走。
整理照片并非容易的事,而且大部分照片还要做各样的调整。根据照相馆的规矩,客人只能从所拍摄的两百张照片中挑选一小部分,若要超出张数就要另行加钱,而被舍弃的照片则会全部消除。但三浦春珍惜著自己所拍的任何照片,每一张成功的照片都凝结著汗水,只有真正爱好摄影的人才知道那是多苦中作乐的一件事,专端一个相机就能令人手脚酸痛,对成果也会倍加重视。
所以三浦春会珍藏自己拍摄的照片,将它们存入电脑做好分类整理,那是她生活的一部分,也许以後会能有缘人一共分享。
这一天狱寺回来得较早,可三浦春一看见他心里就一阵纠结连舌头都像打了好几个结。她好纠结好想开口询问,虽然这有关别人的私事,但憋在心里好难受啊!这导致晚饭期间三浦春时不时朝狱寺瞥去,牙齿不自觉地啮啃著唇差点就将其咬破,晚饭後也时不时在书房前探头探脑伺机以动。
「狱寺你喝茶吗?」
「不用。」
「狱寺你吃水果吗?」
「出去。」
「狱寺你……」
「蠢女人你给我滚到客厅看你的八点档去不准再进来!」
说得她只会看八点档言情电视剧一样……虽说她确实挺喜欢看的。三浦春按著遥控这般咕哝著,趁著广告时间翻看其他的电视频道,屏幕上正在介绍各国的经典儿童读物,映入她眼帘的恰是《一千零一夜》。
一千零一夜。她记得小时候在睡前总会听父母讲里面的故事,现今具体内容是全然想不起了,而故事的开始和结局倒记得非常清楚。小姑娘略略回忆了一下又调回频道看电视剧,痴痴迷迷地看了两小时的恩怨纠葛,又借由剧情对狱寺的过往进行了自动脑补,三浦春那脆弱的伤感细胞又开始折腾了。
於是刚洗完澡出来的狱寺就看到了抱著泰迪熊坐在浴室门边的三浦春。
「你在这干嘛?」狱寺的嘴角抽搐两下,今天的三浦春太异常了。
「唔,小春睡不著。」
「你今天怎麽回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你有什麽企图?」
「哈伊,小春对狱寺才没企图呢!」她加大力度抱紧了泰迪熊往边上挪了两步躲开狱寺。
「别误会了我又没说你对我有企图笨蛋!」一口气反驳完毕,狱寺稳了稳情绪开口劝道,「行了,别在这待著睡觉去。」
狱寺揉了揉头上的毛巾使其吸收湿发的水分,踏出门经过三浦春身前往书房走去,感觉犯困他打了个哈欠,这时才发现衣角被人拉紧了。他转过头正巧撞上女孩子泛水的双眼,楚楚的瞳孔里尽是乞怜。
「狱寺,小春睡不著。」
「睡不著关我什麽事,我又不是安眠药。」他的语气软了下来。
「狱寺给小春讲故事嘛。」继续扯衣角。
「蠢女人你几岁了睡觉前还要听故事?」
「小春这几天晚上哭累了就能睡著了,可是今天失效了,小春哭过了还是睡不著。」她努力地吸了两口气,发出啜泣的声响。
原来她哭过了。狱寺有点心软,搔搔头把毛巾从头上拉下搭在肩膀上,转身蹲了下来,「没事哭什麽?」
「是狱寺说想哭就哭啊。」话音委屈。
狱寺在心里暗叹一声,禁受不住三浦春对他同情心的挑逗,只得坦白道,「我不会讲故事,睡美人与七个小矮人什麽的我都忘了。」
「狱寺,那是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
「……行了都一样啦。」
女孩子蠕了蠕唇似还想纠正,却因男人的一个挑眉乖乖地噎了回去,而後撇撇嘴眼珠流转,削轻了音量说得小心翼翼,「小春想听狱寺讲狱寺八岁离家以後的事。」
「你怎麽会知道这件事?」
「小春今天碰到碧洋琪了」见狱寺脸色有变,三浦春赶忙开口解释「碧洋琪跟小春说狱寺好厉害的,自小就立志成为优秀的黑手党人,为了历练八岁开始就只身一人闯荡黑手党有很多悲壮事迹……」
这女人究竟是怎麽听的,还是大姐故意这麽说的?再说他那些经历说悲壮不如说悲剧,不对是悲惨,简直狼狈透了。但经过这麽多年,往日的不幸如今回想不过似看了一场自演的电影,亦能淡然自若地让它成为笑谈。
「你真的想听?」
他问得淡然,她点点头,答得认真。
传说山鲁佐德每晚给国王山鲁亚尔讲故事,用一千零一夜的故事赢得了全国女子的平安,亦赢得了山鲁亚尔的心。
讲故事的人用心,听故事的人相信。
那些故事才会变得如此动听。
所以
你那些我未曾参与的人生,请将它一一说予我听。
三浦春爬到床上钻进了被子,平躺在床上拢了拢被子使自己暖和点,双眼扑闪扑闪地望著狱寺,那期待眼神让狱寺想起了找他喂死气的瓜。他顺著床沿坐了下来,面对三浦春清了清嗓子,开始回忆。
「我记得我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就遇上了洛奇力家族的人,哇靠你不知道那个BOSS脑满肠肥长得跟个猪头似的我现在想想都恶心,名字好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