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惊天  第三十二章瀚海阑珊为星月(二)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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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古红颜多知己,尤其是那些青楼里头的红颜的知己多的更是数不胜数啊。瞧瞧,眼前不就有一个嘛。漫无目的的在东门那条不算太过繁华的街巷上晃悠着,身边那道高挑的身影儿永远无法让人忽是他的存在。
    那身段高挑翩然到就算用狰狞的鬼面将面容覆住,也依然抵挡不住那与生俱来的媚惑。媚惑,是的,从来不曾用媚惑来形容过任何男人。就连最顶级的男伶,都不及他的一分。那种媚惑,是极致的,是让人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只是单纯的媚,媚惑!却是出奇的,那人的举止投足间,安静且温柔,柔和的就如一江春水。他不多话,倒是那双眼睛,淡淡的氤氲着湖绿的色泽,似是承载着千言万语。
    街上的人不多,却频频的向我身侧注目,那目光自然不是盯着我的,而是近乎于贪婪的盯着我身旁之人。不管男女,皆是观望。姑娘们的脸颊艳丽的如同三月初出的桃花儿,羞怯的朝这里看一眼,又迅速的别过头去,生怕被人发现是在盯着人家在看,没了姑娘家的矜持。
    至于我,已经是被自动忽视掉了。
    脚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许多,想甩掉身边的大麻烦,正走着,一双纤长温暖的手却温柔的缠了上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股淡淡的香味儿,那香味儿好像是檀香,又好像不是,里面不知夹杂着什么香,总之闻起来很舒服,但仍是让我僵住了身子,牙齿被我咬的吱吱直响,不声不响的将手从那双温暖细软的手抽出,咬牙切齿:“你为什么总是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贸然来碰我!?”
    “抱歉。”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寂寞,却仍是温和出声,看到他这种反应,天杀的,我竟丝丝的罪恶感。
    “我讨厌别人碰我。”摸了摸方才被他碰过的手,淡淡道。刹那间,无数目光全部射向我,我再抬头,整条街,不论男女老少都盯着我。尤其是姑娘们艳羡的目光和那淡淡的讥诮,更是让我反感至极,狠狠的回瞪过去,拽过那人的衣袖快步而行,边走边对他道:“与你同行,真是让我受宠若惊,宠的是那些姑娘,惊得是我!”
    即使他再温柔,再如何的谦谦君子,仅是和他一面之缘,却已让我在他耀眼的光华下,更加的自卑,更加的衬托出我一身的缺陷,更加的让我无地自容。更何况,他还是冲着骆翎来的。骆翎早已是名花有主,一般之人是断不会入得她的眼的。不知身旁那人……如此风华,如此谦和的男子,她会喜欢么?
    “时日还早,其实我们不必这样乱逛,跟我去一处,如何?”他没有理会我,仍是柔声说道,莹粉淡染的唇瓣微扬,似是在笑一样。我有一瞬间的怔楞,才慢慢转过头来,看他:“我只是答应把你带到国色天香楼去见上骆翎一面,可没说过要兼差陪你去游玩的……”
    “可是你们国色天香楼,据说是晚上才开始开门做生意的吧……现在时候尚早,与其漫无目的的乱走,让人免费詹赏。倒不如去一处我来时发现的一片乐土,与卿同乐。”他依旧温声软语的,语气慢慢,嗓音很是清雅,似是怕惊道我一样。
    盯着自己的脚尖,我正犹豫着却被突然横出的一辆马车惊到了。那辆马车快的不可思议,犹如闪电,一瞬间晃花了所有人的眼睛。从未见过如此速度的马车,掀翻了各色的摊位,掀起了阵阵瓦砾,直冲着我而来!我这人一向有一个毛病,就是一遇到震惊到让我胆寒的事情,就会整个人变得傻傻呆呆的,没有半点的思考能力。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甚至我都能感觉到马儿燎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脸上。一双长臂快速衣衫,随后我的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胸膛。脸颊摩擦着他胸口上的衣料,很痒,很舒服。一股香味儿淡淡飘来,竟让我有些贪恋!可是我还未来的急贪恋这份温暖的时候,已经被一声惨烈的嘶鸣经住了,抬头张望,原是那驾车的马匹已经倒地全身抽搐不止,身下漫开大滩大滩的血,而伤口,只有一处,很不起眼的一处。却又偏偏是最致命的一处,鼻翼。那马儿的鼻翼被活生生的被削掉了一半,驾车的马夫由于马儿突然的失蹄倒地,而被摔了出去,再也没有爬起来。倒是那马车却还算稳正的,没有任何的破损之处,人群忽然多了起来,渐渐的围成了一个大圈,叽叽喳喳的嚼舌根。我的头忽然很痛,就像是要裂开一样,身子也有些发软。这种状况我很清楚,最近这些日子,越发的爱头痛了,在越发头痛的同时,却也让我生生的见到了那断断续续的片段……血腥……全是血……是什么这么的让我无力……是什么……
    是什么如此……
    如此的让我惧怕…………
    就在我要张口大叫的时候,一双手适时的遮住了我的眼睛。很轻很轻的遮,像是怕惊了我一样,“别看,太过于血腥,姑娘家不适合。”
    如果我没有如此头痛欲裂,没有如此身软如泥,没有如此无力,我定会轻蔑的笑,而后鄙夷的告诉他,姑娘家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他难道不觉得刺耳么?
    而此刻的我任由他扶着我的后脑将我按在他的胸口,将这一切都隔阂开。炎炎夏日,那么美丽的午后,如今,已经满是血腥。将这一片安宁祥和全部打乱!
    “离开这儿。”我道。揪紧了他身前的衣料,那股子香味儿越发的浓郁起来,我再次出声,“离开这儿!带我离开这儿!”头痛欲裂,头痛欲裂!!简直是要将我撕裂!是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血腥……是血腥!男子温软的笑容带着与之不相衬的残佞,他的身旁是一个红衫少女,少女浑身哆嗦不止,提着一把被血染得通红的利剑,呆呆的站在他身边,而脚下,是一片模糊的血肉。轻笑的男子适时的遮住她的好看的眼,声音柔柔,“染染,姑娘家见不得血腥。记住,以后但凡是杀了人之后,都莫要去看那死状,免得看了会破了你的胆,听明白了么?”明明是那么温柔的男子,却在那一刻,让人觉得莫名的心悸。
    “姑娘?”他遥遥我的肩,我抬头,看他,“什么事,我头疼……”边说边抬头揉着自己的额,他按住我的手,不让我揉,“别揉,这是迎香穴。越揉越疼。”手就那么的将在了半空,对哦,我怎么连这么低级的错误都会犯,以前的记忆记不住就算了,现在……就连这个都记不住了么?
    无力的笑了笑,我晃了晃脑袋,看看四周,疑惑道,“这是哪?好漂亮。”四周早已不是那嘈杂的街巷,而是青山绿水,漫山遍野的花儿艳艳相争,蝶儿飞舞流窜。山峦叠嶂,一切一切都是宁静的,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喧闹。
    他帮我揉着太阳穴,淡淡道,“这就是我方才同你所说的与卿同乐之处。”
    “真美。”我由衷的赞叹,渐渐的开始将自己放松,听着鸟语,闻着花香,溪水绕绕而行,袭云溢彩而流,仙境亦莫过如此!一声轻笑,他狭促的样子很柔和,媚若柳丝的黑发长长的纠结了满身,就如乌黑的檀木一样,我盯着那发,痴楞了许久。
    “喜欢?”他忽然问道。
    我回过神,在看到他那双细长如雾的翡翠烟瞳闪过一丝笑意的时候,不禁暗呼,糗大了。甩了甩手,站起身若无其事的舒活舒活筋骨:“喜欢,当然喜欢,漂亮的东西,我都喜欢。”
    他也起身跟了过来,一身的道骨清风,一站到我身旁,我不禁有些气闷,他几乎将我头顶的光芒全部遮盖,我量了量,我才及他的胸口……这人,也太高了……
    我的身段本就高挑,和同龄的女子站在一起,总是会让人第一眼便注意到,没想到这一天我竟也会沦为陪衬。
    我龇牙咧嘴,推了推他:“喂喂,别站的那么近啊,男女授受不亲的啊!”
    他笑着摇了摇头,满脸的笑意,好像是自动忽略了我的话。
    我喘了口气,推了推他“站远点好不?你一过来我就喘不过来气,对了,你身上熏的什么香,闻着就有些昏昏欲睡的……”这种香味很特别,闻着闻着……有些发热。
    “这就对了,如果你不想睡,那才有问题呢。”他似是一笑,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这笑容隐约带着些轻蔑自负,“这是西域的曼陀罗香,混着银罗檀香制成的冷香。”
    “曼陀罗……那不是毒花么?你怎么敢用它啊!万一毒到别人可怎么得了啊!哎呦,怪不得我想睡觉,敢情是不是被你毒的???”我登时便怒了!这曼陀罗有毒是天下尽人皆知的,他往自己身上熏,这不明摆着就告诉别人,我是毒人啊我是毒人,你别往我身上靠啊靠,结果他这厢还来往我身上贴,他安的什么心!?
    我挽起衣袖,双手掐在腰上,只要他敢再往前走一步,我一定上前撕了他!
    他上前一步,似要是解释,张口欲言,却被我这样的架势逼的倒退一步:“你不要激动,这不是毒花,曼陀罗并不是全都是有毒的。这种花可以凝神修养,最适于心力交瘁夜不能寐者来熏用,所以你不必怕。”
    我挑眉:“你经常睡不着?”
    他眼睛弯弯,一袭白衣被水波闪的波光粼粼,笑意盎然:“我自小便有个毛病,睡觉没有东西抱着,总是睡不踏实,自从她走了之后,我便夜不能寐。”
    “不好意思,刚才我误会你了。”我抚了抚发,在心里暗自的嘀咕着,什么叫总是睡不踏实,自从她走了之后……等等,这人这次是来找骆翎的,该……该不会那个骆翎就是……
    想到这里,我把骆翎一顿鄙视,都有相公了,竟然……竟然还和别人纠缠不清的,悄悄,这相公多好啊,要身子板儿有身子板儿的,要钱有钱的……额,这个待定吧。要貌有貌的,虽然是看不到脸,但是就凭那风华,绝对不是一般人啊!
    “无碍。”他的嗓音清雅,看着我徐徐笑道。我撇过头,摸摸鼻子,“你成亲啦?”问完我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好端端的,问这个问题做什么……
    他有些迟疑,许久,才轻轻点了点头,声音很轻,如蚊蝇般细小,却好听的厉害;“我成亲了。”我一阵眩晕。笑的相当勉强:“你……成亲了啊,哈、哈哈那个什么时候成的亲啊?”
    他摇了摇头,对我说道:“以后千万不要在自己的夫君面前强颜欢笑,因为他会很心痛,因为当一个人,真正喜欢另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对你强颜欢笑的那人,永远会让你感受到一种苍白无力的绝望感,只因他想给她最好的,让她永远的幸福下去。”
    我听着脑袋都有些发晕,打断他:“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说的我都绕晕了。这个世界上,我不相信任何人,幸福这东西看的到,摸不着,没有一个人可以永远无条件的对另一个人好。你所说的夫君对娘子的好,那也只是局限在那个夫君爱娘子的情况下,假若有一天,那个夫君爱上了别的女人,他一样会弃娘子于不顾,转瞬对其它的女人呵护备至的。所以说,要理想,不要幻想。要激情不要矫情,做人要知足常乐。”
    “对了。”我忽然想到:“和你说了这么多的话,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怎么称呼你?”
    “无霜。”他道,也在我身边停了下来,发丝拂过我的耳畔,很痒,一股淡香扑面而来,让我昏昏欲睡:“我无姓,故叫无霜。”
    “你也没姓?”我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衣料甚好,摸起来很滑,很顺,恨不得就此揪住不放:“我也没有姓……”我失落的叹了口气,人家都有姓,都有以前的记忆,偏偏我就活该这么倒霉,没人疼,没人爱,连个平时能说上个话的都没有。“我叫香宝,很香的香,宝贝的宝,也就是很香的宝贝。”
    无霜的碧瞳很漂亮,总是氤氲着水汽,他笑起来的样子,总是勾起精致的唇角,下颌线条明朗,整个脸部轮廓很是柔美,即使有那面具覆着,我依然被晃的睁不开眼睛:“你这姑娘真是可爱。”
    “你说我可爱?哈,你还是第一个说我可爱的人呢,他们都说我泼妇,一点都不温柔,粗鲁的很,整天就知道吃,连个女红都不会做。”揪了一根野草,绕在手里头把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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