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三十二回(下)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3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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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一日,晋皇帝司马炽被害的消息传到了长安,此时的长安朝廷,阎鼎逃亡被氐族杀死,而大权尽数落到索綝和鞠允二人手中,他们得到消息,急切碰头商议对策。
    鞠允说道:“如今皇上被匈奴人杀了,太子(司马业)又受到四方拥戴,正好可以登基,以正天下!”
    索綝摇头道:“如今长安破旧,官员连基本朝服都没有,我们虽有数万大军,但是粮秣困难,本地居民遭到匈奴人掳掠,只剩下不足百户,官员和百姓加在一起不过有牛车四辆,即便如此,还出了阎鼎之祸,内斗不止,如不能形成合力,即使太子登基,也不会有大的改善!”
    鞠允问道:“那当如何?”
    索綝说道:“自从得到噩耗,我思索了几日,觉得应当先给太子行冠礼(古代成人礼),而后登基,这样皇权威信建立,一方面可以号召四方,另一方面也可以堵住那些说我等持兵弄权人的嘴!”
    鞠允点头道:“还是詹事(太子宫总管)想的周到,我看择一个良辰吉日,将冠礼和登基大典一起办理,以正天下!”
    索綝说道:“本月二十七日是大吉,可选定此日为太子行冠礼和登基。”
    晋永嘉七年(公元313年)夏,四月二十七日,在索綝、鞠允等大臣的拥戴下,太子司马业行冠礼并登基称皇帝,史称晋愍帝。
    同时,改年号永嘉为建兴,升迁卫将军(长安卫戍部队司令员)梁芬为司徒(实际意义上的宰相);升迁雍州(陕西省中北部)刺史鞠允为尚书左仆射(全国最高行政机关第一副职),录尚书事(参与朝廷机要的权利),京兆太守(长安市长)、太子詹事(太子宫总管)索綝为太尉(全国最高军事长官)、尚书右仆射(全国最高行政机关第二副职)、京兆尹(长安市长)。
    而就在司马业登基称帝后不久,汉国(匈奴)皇帝刘聪再次派遣中山王刘曜、司隶校尉(京畿最高军事长官)乔智明率匈奴主力五万大军联合身在关中的晋降将、汉平西将军赵染联合进攻关中。而索綝得知后,急调鞠允进驻雍并(陕西省和山西省)边界的黄白城(今陕西省三原县)进行地域,并要求各地藩镇前来勤王。
    鞠允带领数万大军来到黄白城之后,得知赵染也在进攻关中的匈奴大军中,遂对底下将佐说道:“赵染是长安老人,素来熟悉关中地形,肯定猜中我等来黄白城守卫,如此,我们便可分出一队人马守备此城,然后我亲率大军前去通往黄白城的必经之路设伏,可一举击破此次匈奴来犯!”
    众将纷纷点头同意,于是,鞠允将辎重粮秣尽数留在城中,自己挑选了一万精锐前来道路两旁设伏。可是一连几日过去,并未有一兵一卒从此经过,军队粮食耗尽,鞠允只得率军返回。没有行走多远,只见道路中间一人策马拦住去路,定睛看去,正是赵染。
    鞠允十分惊讶,正揣摩此人如何过来之时,赵染笑道:“鞠允,你以为在黄白城必经之路设伏,就能将我们一举打败吗?真是痴心妄想!”
    鞠允用马鞭指着赵染骂道:“叛贼!食大晋之俸禄,竟然投降胡虏,屠戮自己同胞,死后有何脸面下地见你的祖宗?!”
    赵染怒气道:“司马皇族为了争权自相残杀,不顾黎民死活,天数已尽,你要知趣,早早投降,免得待会死无全尸!”
    鞠允见前面只有赵染一人,便挥剑指挥大军向赵染杀去,只见道路两旁突然杀出两军,中山王刘曜在左,司隶校尉乔智明在右,分别指挥一队匈奴骑兵向鞠允杀来,鞠允知道中了埋伏,慌忙命令大军杀出血路。只见步兵早以被匈奴骑兵冲散,鞠允只得指挥骑兵夺路而逃。然而,匈奴的骑射手紧追不舍,鞠允骑兵纷纷中箭坠马倒地,眼见成堆的箭羽向鞠允射来,鞠允大叫一声道:“难道天亡我吗?!!!”
    突然间天空雷声大起,一阵暴风雨突然降落战场,匈奴骑射手的箭羽都被雨水淋湿,无法射击,鞠允抓住时机,率领众人一路狂奔回到了黄白城中。
    刘曜策马率军来到城下,对赵染说道:“狗儿真有命,难道老天真的帮助他们吗?”
    赵染说道:“不过是巧合,如今我军首战告捷,大王可就黄白城下扎营,等到天明,攻破了城池,则长安旦夕可下!”
    刘曜点点头,即刻命令大军就在城外扎营,将黄白城团团围困住。
    一连数日,匈奴人的进攻都因为鞠允的誓死防御而没有进展,正当刘曜烦闷之时,赵染又进言道:“黄白城久攻不下,耗费粮秣不说,也白白死了很多将士,与其如此,还不如去攻长安!”
    刘曜说道:“此城不下,孤如何去攻长安?”
    赵染说道:“长安晋朝廷,草草建立,全部精锐,都集中到了黄白城,长安必然空虚,大王如果信任在下,就让我带本部人马去袭夺长安,如果有幸抓住了司马业,则关中定而晋室亡!”
    刘曜点头说道:“就按将军之言!”
    话说赵染率军离开的消息很快就被鞠允得知,鞠允一方面让快马报到长安,另一方面召集将佐说道:“如今匈奴人久攻城池不破,已经疲惫,如今又派赵染去袭击长安,此其穷途末路也!那刘曜仗着自己新胜,肯定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如今我们可以趁夜袭击他的大营,必然全胜!”众将守城日苦,正想一战而结束战事,所以纷纷同意鞠允的主意。
    于是乎,半夜三更,鞠允将部队集结,多置引火之物和干柴,从城池侧门悄悄出城,竟一路摸到匈奴大营而来。而刘曜此时根本没有料到鞠允会来偷袭,所以防备稀松,只见瞬间时刻,匈奴营中就燃起大火,刘曜慌忙出帐查看,此时的匈奴士兵已经乱作一团,晋军从四面八方杀来,不禁大骂道:“破狗儿!还能来劫营!传令中军,给我杀退晋军!”
    可是此刻刘曜的命令已经大抵失去作用,匈奴士兵在混乱情况下根本无法集结,都被四面涌上来的晋军杀的大乱,刘曜知道无力回天,即刻大喊了一声:“分头突围!”就抢过一匹快马,落荒而逃。
    而乔智明在另外一处大营,看到主营帐大火,知道晋人来劫营,即刻率领部队前来支援,可是还不知道刘曜已经逃亡,莽撞的杀入大营,被晋军团团围住,乔智明大喊:“主帅已撤,大军赶快突围!”
    话音还未落,鞠允拉上弓弦,一箭射去,正穿乔智明咽喉,乔智明应声落马,当场死亡。鞠允即刻率领全军追击匈奴败兵,因为夜黑,只追了数里就率大军返回了城池。
    经过此场大胜,全军得到莫大鼓舞,鞠允看在心里,十分高兴的对众将说道:“如今匈奴大败,刘曜逃亡,乔智明被杀,我军士气正旺,那赵染已成瓮中之鳖,叫士兵休息,明日早饭之后,全军立刻回援长安与长安军队一起合围赵染!”
    “是!”
    话说赵染的军队来到长安城外,见到城池并无防备,心中大喜,急忙命令大军袭击长安城,就要进抵城门之际,突然侧面杀出一军,领军的却是将军鞠鉴,马上担心长安城中有伏兵,所以立刻停止了进攻,率领全军退去。
    鞠鉴在后紧追不舍,两军一直相隔不远的你追我跑了三十里,赵染心中气愤,勒住马匹,对将佐说道:“如此下去,全军必然涣散,让全军列阵,我倒要看看他鞠鉴的本领!”
    双方遂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对持起来。鞠鉴策马上前,对赵染说道:“你原是大晋之臣,为何要投效胡虏?如今秦王(司马业)登基,朝廷又有了根基,那匈奴早晚被大晋所灭,你看清形势还是回归大晋的好!”
    赵染更不答话,拉起弓弦就是一箭,鞠鉴毫无防备,被此箭射中左腿,身子一歪,倒与马下,赵染即刻挥军进击,鞠鉴部下看到主将被射中,急切上前搭救,虽然鞠鉴被救起,然而军队已经混乱,只得放弃战斗,率领残部退回到长安城中。
    赵染部将看到鞠鉴大军失败,纷纷要求进击长安,就在这时候,一个匈奴信使来到赵染面前,传中山王刘曜之令,因为黄白城战败,命令赵染放弃长安,返回封地。部分将佐仍然劝赵染攻打长安,赵染喃喃说道:“鞠鉴虽败,长安虽然空虚,然而我们如果一时间拿不下来,就会陷入鞠允回援大军的包围,不可冒险,传令三军,回军驻地!”
    “是!”
    却说鞠允赶到长安城外,而赵染已经退去,无奈,只得回城与索綝等商议进攻汉国的计划。鞠允来中书省见到索綝,兴致冲冲的说道:“如今匈奴大败,我们正可乘胜追击,直捣平阳,联合刘琨等人灭了他们!”
    索綝笑道:“允兄的志气虽可嘉,然而我们周身不仅一个匈奴汉国如此简单啊!”
    鞠允问道:“又出了何事?”
    索綝答道:“梁州(今陕西省南部和四川省北部)刺史张光已经以为仇池国(氐族)杨难敌的进攻而病故,梁州作为长安南方屏障,已经成为氐人的了,我们必须分兵防御,没有能力再东征!”
    鞠允问道:“那益州的三府呢?”
    索綝答道:“近日才得知,益州三府兰维在去巴东(四川省奉节县)的路上遭到巴氐成国军队袭击,已经全部被俘,自从罗尚死后,这三府名存实亡,李雄已经占据了整个益州,我们南部有如此大的两个强敌,怎能专心攻打匈奴呢?我已经让殿中都尉(皇宫禁军将军)刘蜀带皇上(司马业)发诏书给琅琊王,希望他能抽调兵马,攻破成国,解除南方国家的威胁啊!”
    鞠允不屑道:“司马睿!我看此人对皇上也是阴奉阳违,早有割据之心了!”
    索綝不在答话,独自一人悻悻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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