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十八回 骗苟晞王弥破洛阳 夜袭营北宫初显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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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石勒与王弥两位汉国将军分别率领本部人马出并州向东南攻略郡县,临分别时,王弥对石勒说道:“石将军此去冀州务要小心王浚的鲜卑骑兵和乞活军的步兵,我在青州时曾数次败给这两个对手,不能不重视!”
石勒也说道:“王将军此次南下攻略晋国地方,也务要提防苟晞,此人用兵毒辣,堪称晋人当中数一数二的将领,不可不戒备!”
“请!”
“请!”
说罢,双方大军各自沿着自己的道路向远方开去。
石勒行军数日,逐渐来到冀州北部,突然发现前方有少许骑兵移动,怀疑是王浚突骑,立刻命人戒备,列阵。但是阵势列好以后,却发现这伙人并没有冲向自己的军队,而是缓慢的接近,就要到跟前时,石勒大惊,疾呼道:“可是桃豹兄弟?!”
只见这伙骑兵纷纷下马,跪倒在石勒座骑之前,石勒异常高兴,也下马观看诸位,只见是桃豹、夔安、逯明、支雄、支屈六、冀保、呼延莫和刘膺等人,遂问道:“汲场主和其他弟兄在何处?”
只见众人久久不愿抬头,最后支雄壮着胆子起来对跪在地上的众人说道:“听说大哥投靠了匈奴汉国,弟兄们正好一起去寻大哥,今日在这里相遇,本该高兴,都给大哥起来!”
石勒也是莫名其妙,说道:“对啊!这是怎么了?都起来说话,今日相遇本是高兴之事,怎么一个个垂头丧气?”
逯明起来说道:“大哥,汲场主死了!其他弟兄也失散了,是死是活,我等都是不知!如今只剩下我们几个和这百十来个弟兄了!”
石勒一怔,然后说道:“想那日我已杀出重围,本想回马救汲场主脱险,奈何苟晞杀到,冲散了我,难道汲场主被苟晞杀了?”
逯明说道:“那倒不是!当日我等与大哥冲散以后,我们护着场主突出了苟晞和丁绍的包围,然后连续行军一天一夜,才好不容易摆脱了他们二人,但是不巧,我们碰上了山西田甄率领的乞活军,本来刚开始他们看我们狼狈,不肯打,谁知后来场主说了姓名,就和我们火并起来,场主当场被乱箭射死,我们哪还有力气打仗,只得和众弟兄一起骑马跑了出来,直到现在!”
石勒听完,坐到了地上,半响都没说话。逯明又上前安慰道:“弟兄们知道大哥和汲场主情深意重,所以都不肯说,望大哥还是提起精神来吧!”
石勒缓缓站起身来问道:“可否找到场主尸体?”
支雄说道:“我们逃了出来,就再没回去,何处寻找尸体?”
石勒仰天嚎叫道:“乞活军!乞活军!我一定要打败你,给场主报仇!”然后他回顾众弟兄,眼中含着眼泪高兴的说道:“今日能和弟兄们重逢,是老天给我们的缘分,如今我已经是汉国的辅汉将军了,你们跟着我一起平定冀州吧!”
“是!”众人一起呼喊道。随之,石勒和弟兄们一起上马,一路上详谈了各自的遭遇,都流泪感慨。说话间,桃豹问道:“大哥这次打冀州,要去打哪里?”
石勒说道:“我还是对邺城附近熟悉,且邺城是冀州首府,拿下邺城就等于拿下半个冀州,还是想去攻邺城!”
桃豹说道:“我和弟兄们从北面来,路过常山郡(今河北省正定县),发现附近居民甚是富裕,大哥何不先拿下常山,充足了粮秣,再南下攻打邺城?”
石勒说道:“果如此,我们就打一下再南下!”
听了桃豹的建议,石勒一行遂往常山进发,可是还没走到常山,就看到了对面一大队骑兵冲着自己涌来。石勒急忙列阵,排出斥候骑兵前去打探,不多时,斥候回马来到石勒面前,石勒急切的问道:“可知是谁的部队?”
斥候答道:“全部都是骑兵,有重甲,当头大将旗上一个祁字!”
石勒一听,大惊,对左右说道:“今日我们碰上劲敌了,此必是王浚的鲜卑突骑,领军的是他的大将祁弘!”
逯明说道:“鲜卑骑兵有何可怕,不就是马上有护甲吗?”
石勒说道:“你等莫要小看此等骑兵,全军戒备,待我上前去会一会那个祁弘再说!”说完自己策马冲到双方阵地中央,只见祁弘全身铠甲,手拿铁枪也策马来到阵地中央。二人互相对看了一会儿,祁弘首先笑道:“可是曾大破邺城的羯人石勒?!”
石勒也笑道:“正是!可是率领河北突骑横扫中原,两破洛阳的晋人大将祁弘?”
祁弘笑道:“既然知道我的大名,还不下马受降!”
石勒突然正色道:“将军与我无冤无仇,今日在此不会是冲着石勒来的吧!”
祁弘笑道:“你们匈奴反贼,想分兵几路攻略我大晋国土,早被我们朝廷看破,实话告诉你,我从幽州赶来,就是为了生擒你,本来追你还差一段距离,没想到你会折回向北,到省了我不少心!”然后祁弘不等石勒答话就飞马回到自己阵中,立刻挥舞手上铁枪,只见突骑一起策马起步,冲石勒杀来。
石勒看到如此情景,也飞马回到阵中,对左右说道:“切勿让对方骑兵提速,我军轻骑全部上前,冲散他的突骑!”
说话间,石勒和自己的轻骑部队也加速冲向对面阵中。只见此时,对方突骑忽然向两翼分去,石勒的轻骑不知所措,纷纷放慢了速度,石勒正要指挥间,只见敌人分开的突骑之后又出现一队突骑,在前面的突骑分开之际,就以飞快的速度冲向石勒阵中,石勒和左右将领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突骑当头冲入,将石勒的轻骑分成左右两队。这时候前面散开的突骑突然回马杀向石勒分成两股的轻骑侧翼,一下就冲乱了石勒的阵型,石勒知道无法指挥,慌乱间,忙叫所有部队分散突围,自己和手下将领一起向南厮杀,夺路而逃!
话说苟晞接到朝廷的诏命之后,就一路不停的向兖州而来。虽然自己进军神速,但兖州各地的告急文书却不断的由东海王转发到自己的营帐之中,而自己又见不到汉国军队,心中十分忧虑。
这一日,一名信使又飞速来到他的营中将一份告急文书呈报给他。苟晞看过之后立刻集合将佐前来商议。
苟晞展开地图,对众将说道:“日前各地都有郡县陷落,告急文书更是每日不断,今日东海王收到消息,说匪首王弥的主力出现在甄城(今山东省甄城县),已经率大军离开许昌前往此处,邀我军迅速向此地靠拢,一举击破王弥主力,收复各地,各位有何意见尽管道来。”
一名牙门将说道:“东海王如果移兵甄城,许昌不就空虚了,此事如果让贼首知道,乘虚而入,我们都城洛阳就危险了!”
苟晞说道:“没错!与我的忧虑一样,所以我军要快速进击,向甄城方向靠拢,拦住王弥,就在兖州解决他,万不可让他在流窜,传令三军,即刻开拔,火速向甄城靠拢!”
却说王弥虽然攻城略地,但每过一处都收编不少的流民,以至于粮秣出现困难,正要到甄城取粮,但是由探马得知甄城出现大量晋军,遂急忙掉头向南攻略,只行进了几十里,就发现前面出现大量晋军,王弥不禁纳闷的对左右说道:“兖州只有苟晞,如果他在甄城,那眼前这只队伍是谁的?”
弟弟王桑说道:“苟晞用兵向来诡诈多变,是不是我们日前派出的探马回报有误?”
将军曹嶷说道:“我们近来大破青、徐、兖、豫四州,震动晋人,他们很有可能从四面调集部队来征讨我们,各处出现晋军也非奇怪之事,我们如今人强马壮,还是先击退眼前之敌再作计较!”
“曹将军所言有理,命令全军列阵戒备!”王弥一面向前望去,一面下达指令。
只见两军合阵,三人看到对面大军旗子上一个苟字,知道是苟晞的队伍,遂都大吃一惊。王桑说道:“苟晞的速度好快啊,前几日还听说他在青州,如今竟行走到这里了!”
王弥说道:“苟晞用兵一向神速,但是他素来瞧不起我们这些强盗出身的人,你二人附耳过来。。。。”王弥小声对王桑和曹嶷吩咐了几句,二人会意的带同属下离开了。王弥见二人已走,便自己策马来到阵中叫阵。
苟晞看到对面旗帜上一个王字,心中大喜,对左右说道:“看来我们碰上贼首王弥了,他们素来以轻骑作战,在于一击破敌,我现在上前叫阵,你等可与阵中列好阵势,等着破他的骑兵!”
“是!”众将领命道。
苟晞来到阵中,傲慢的说道:“可是强盗王弥?!”
王弥没有答话,反问道:“你可是青州人称的屠夫苟晞?”
苟晞笑道:“没错!我就是要屠尽你们这些乱民强盗的屠夫,见到我的名号还不自己下马受戮!”
王弥大怒道:“看看今日是你屠杀我,还是我屠杀你?!”说罢手持大刀向苟晞砍来,苟晞急忙横枪抵挡,双方就在阵中单挑起来。王弥与苟晞二人你来我往,最后厮杀在一起,正僵持间,王弥手一撮,竟把手中之刀掉落地上,苟晞见状大喜,急忙挺枪上来击杀王弥,王弥慌忙向自己阵地中跑去,苟晞紧追不舍,又看见王弥阵中大部分骑兵见到主帅失阵,纷纷向四面散去,苟晞知道敌军已经动摇,急忙回头大叫道:“王弥败了!全军冲!”
苟晞军中正在安排长枪阵破敌,见到苟晞如此呼喊,都放弃手中长枪,抽出腰刀,冲了过来。
王弥奔逃回自己阵中,马上下马,集合自己的步兵向苟晞杀来,苟晞见到自己步兵也赶到了,就下马来和王弥厮杀。两军齐声呐喊,瞬间混杀成一团。
而就在双方拼杀正酣之际,王桑再左,曹嶷在右,率领骑兵猛冲苟晞大军的侧翼和后方,苟晞步兵顿时阵脚大乱,苟晞在阵中狂呼道:“莫要惊慌!全军结阵!缓慢后移!”
只见苟晞步兵纷纷结成圆阵,小步的向后撤退,苟晞居中,从容指挥,此时苟晞的骑兵也赶来解围,双方遂都鸣金收兵,各自回到自己寨中。
王弥回到营帐之中,饮了一大壶水,然后说道:“苟晞不愧晋之名将,今日本想算计他一下,没想还是让他逃脱了!”
王桑说道:“苟晞用兵,向来有板有眼,很难被算计,只是我们要尽快摆脱他,否则甄城晋军赶到,我们就要腹背受敌了!”
王弥突然问道:“可探查清楚了甄城是谁的部队了吗?”
“是东海王!”曹嶷气喘吁吁的从营帐外赶回来说道:“刚才最后一拨探马回来了,探查明白是东海王司马越的军队!”
王弥赶紧问道:“可曾知道东海王是否在甄城之中?”
曹嶷说道:“只见城上插有东海王大旗,却未见其人!”
王弥迟疑了一下,说道:“如果东海王在甄城。。。。。。。。。。。。。。。。”
王桑说道:“我们去偷袭甄城?”
曹嶷说道:“将军的意思是去偷袭许昌吧!”
王弥笑道:“知我者,曹嶷也!东海王如果在甄城之中,那么许昌主力肯定在甄城,如果我们能拿下许昌,说不定就能一鼓作气,攻破洛阳!”
王桑说道:“可是眼下苟晞咬的我们很紧,要是他纠缠我们不放,我们如何去攻许昌?”
王弥打开地图,自己细心看了一会儿,笑道:“有了!”然后在曹嶷耳边说了几句,曹嶷会意的去了。等曹嶷走后,王弥对王桑说道:“你叫士兵们吃饱睡觉,夜晚我们将会连夜行军,去吧!”
王桑满腹疑虑的领命而去。等到夜晚,王弥集合部众,对大家说道:“全军扔掉所有辎重,有马的骑马,没马的跑步,向西进发!”
“是!”全军答道。
此时王桑仍然纳闷,问王弥道:“大哥难道要去打许昌?这苟晞怎么办?”
王弥说道:“等攻破许昌,再和你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