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狄岁月 第十一回 用智谋石勒获自由 杀官兵汲桑初起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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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大匐和众羯族人在监狱又过了几日,牢房外一大队晋军开来,少说有五百人之多,将牢房里羁押的所有羯族人都赶了出来,每两个人铐在一副夹板之上,由骑马官兵押解,向上党郡外走去。
大匐牢房的其他人都暗自佩服大匐之前的见解,遂纷纷走在他的左右,以便时常能询问他逃跑的良机,带众人逃脱。大匐细心安慰大家,久而久之,牢房中之人都以大匐为首,抵抗押解官兵的虐待,一路走来,大匐反倒成了众人的首领。
行走月余,羯族奴隶被晋军带到冀州荏平县(今山东省荏平县)的县城中央公开出售。虽然冀州多富贵人家,而且今年粮食大熟,但是因为家中都不缺人手,而官价又贵,却没有多少人愿意买这些羯族奴隶,押解这些奴隶的晋军军官着急完不成刺史交待的任务,遂开始挨家挨户摊派,因为大匐和桃豹他们魁梧健壮,遂一同被军官卖给了此地的大户人家师欢家。
师欢接收了大匐他们几个人之后,就把他们和牛马关在了一起。连续几日,也不用他们劳作,而且饭食极差,量也少,每个人只能吃到半饱,大家遂唉声叹气,都计较着怎么离开这个刻薄寡恩的主人。
桃豹对大家说道:“世间哪有如此刻薄之人,让我们和畜生混居也就罢了,给我们这么少饭,我们也不埋怨,只是关着我们这么多日,也不让我们外出劳作,这叫什么?!”
众人跟着一起抱怨,但是看到大匐搂着一个小牛仔在一旁打瞌睡,不理不睬,遂都住了嘴,逯明透着点鬼机灵,来到大匐身边坐下说道:“大匐,你最明事理,大家都听你的,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办啊?”
大匐微微睁开眼睛,缓缓说道:“大家稍安勿躁,虽然吃不饱,但也无需出力,虽然和牲口住一起,但也没有睡在大街上,我看这家主人师欢对我们还算不错,在过几日,我有了计议,自然让大家脱身。”
支雄在一旁嘲笑道:“大匐,你觉得我们现在这还叫不错啊?!”
大匐不在说话,竟一人独自睡去,支雄自知没趣,便和大家一起沉默了下来。
又过了几日,管家到牲口棚迁牲口给仆人,随口吩咐道:“仔细点了,切勿再让贼人抢了去,否则主人生气,要了你的小命!”仆人连声允诺而去。
只见就在此时,大匐从地上爬起,面对栅栏外的管家喊道:“管家留步!可否说几句话?”
管家好奇的看着这个羯族人,回来说道:“你有何事?”
大匐说道:“刚才听管家说主人的牛马曾经让贼人打劫过,可否说的详细些?”
管家遂愤愤的说道:“前些日主人叫这仆人把三十头牛放到对面山上吃草,不料碰到一伙马贼,将三十头牛尽行掠去,主人大发脾气,但是这伙马贼在山中居住,神出鬼没,连官军都没有办法,你问这干什么?”
大匐说道:“我们虽然是羯族人,但是各个孔武有力,多日来,吃主人家粮食,却不做事,多有亏欠,如果管家大人肯将我们引见主人,我们必定会收拾了这伙马贼,将那三十头牛尽数还给主人!”
管家起初不信,但是也不好推辞,就说:“我尽量问问主人的意思吧!”
不多时,牲口棚的栅栏门就被一个仆人打开,在仆人的带领下,大匐和众人来到主人师欢的正房大厅。
只见师欢在正椅之上端坐,见大个子众人来到,便问道:“听管家说你们想为我击溃马贼,夺回牛群,可有其事?”
大匐信誓旦旦的说道:“正是!我们羯族人原是大漠游牧,向来精通骑射,如果主人允许,我们定当为主人讨回公道!”
师欢见大匐如此爽直,心中不再疑虑,说道:“如此最好!你们需要什么武器,可吩咐管家,今日我给你们吃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大匐谢过师欢,便带着众人跟着管家退出了正房。在从管家那里取了兵器之后,一伙人就直奔对面山峰而来。
路上呼延莫对大匐说道:“此去和马贼火拼,必然危险,我等既然已经从师欢家出来,何不就此逃回家里和家人团聚?”
大匐说道:“晋人讲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们羯人为什么被人看不起,是因为我们不懂信义二字吗?再说,并州那边到处抓我们羯族人,就是此时回去,也难说碰到家人,弄不好再被晋人捉到,卖到此地,到那时,我们只能老死在马厩中了!众人听我一言,我们到了山中,见到马贼,大家一起进击,杀了这伙强盗,将牛还给师欢,切勿有其他不好想法,断送了自己!”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听从大匐的吩咐。傍晚,众人来到山中马贼的居所,大匐带着大家小心谨慎的靠近贼窝,一路上杀掉了马贼的哨岗,一直扑到山洞之中。
只见山洞里点燃着一些蜡烛,三十多个马贼正在饮酒作乐,看见大匐等人进来,都是一惊,然后马上警觉,纷纷抽出腰刀,敌视的看着这伙不速之客。
大匐大叫一声:“弟兄们!给我杀!”于是带领桃豹、支雄、逯明、冀保、刘膺、支屈六、呼延莫一起和三十个马贼混杀成一团,但是马贼的体格比起这几人相差甚远,武功也不如大匐众人,很快,马贼只杀剩下两个人,而大匐这边却无一伤亡。
这时候支雄杀的起劲,拿着血红的钢刀向剩下二人砍去,那二人不敢争斗,跑到了山洞后面的暗室,大匐发现山洞还有暗室,便带着众人一起杀了进去。
众人进来一看,都是一惊,原来,跑进来的那两个马贼用刀谨慎的护卫着身后两个妇人,这两个妇人身边还有三个只有四五岁大小的孩子,妇人和孩子正用惊慌的眼神注视着大匐他们几个,双方一时间都镇定下来,对峙起来。
吴豫恍然大悟,对大个子说道:“原来他们的贼首今天不在,只有一些小楼楼和这孤儿寡母!要不杀的如此顺利?!”
支雄说道:“管他这多,杀光了再说!”
大匐喝止道:“不可!欺负老弱妇孺,不是我们羯族人秉性,我们已经杀了他们三十余人,那是他们临阵不敌,不能怪我们嗜杀,但是再对手无寸铁的妇孺动手,就是我们的不对!”众人纷纷听到大匐说话,纷纷落下兵器。
大匐遂对马贼和他们头领妻子说道:“今日之事,是我们奉主人师欢之命,前来讨要被你们抢去的牛群,大家击杀一场,算是缘分,现在我们将牛取回,留下你等性命,等你家主人来了,告诉他,如要报仇,可来找我们便是!”
于是不在理会两个吓得已经魂飞魄散的马贼和几个惊魂未定的妇孺,带着众人赶着牛群从山谷中回到师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