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战之卷-短歌一曲唱寒刀 第十二章 追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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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铺的门窄小而简陋,那七个人鱼贯而入,两个人堵住了后门,两个人占据了两边窗户,三个人就站在门前,形成包围之势,将每一条可以逃窜的通道都封锁住了!
青城派掌门袁青峰和峨嵋派掌门罗达山脸色大变,不约而同地操起摆放在桌子上的长剑,“呛啷”两声,同时拔剑出鞘,横在胸前,严阵以待,如临大敌。
这两个当世顶尖的剑客,虽然在片刻之前就灭门之事上曾经发生过分歧,但在此刻,同仇敌忾之心却又不由自主地将他们团结了起来。
“罗达山,袁青峰,当日被你们侥幸逃脱,避开我们的重重围捕,今天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年逾古稀、身材魁梧的黄袍老者显然是这伙来历不明的江湖人的首领,阴森森地怪笑道,“你们都已家破人亡,一个人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怕也是了无生趣,与其如此,不如早点与你们的家人相聚,此处便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冷面修罗’杨长安,你好歹也是一个德高望重、久负侠名的武林前辈,为什么要自甘堕落成为血衣楼的杀人工具?”罗达山黯然长叹道,“一个人成名并不容易,何苦非要自毁声名,落得个晚节不保?”
听到“血衣楼”三字的时候,那蓝衫老者仿佛触电般陡然全身一震,有些朦胧的醉眼竟隐隐迸射出两道精光,一扫龙钟老态。
袁青峰豹眼如环,犀利的目光不怒自威,向四周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堵住后门的一位面目慈和、神色悠然的黑衣老者脸上,嘴角撇起一丝鄙夷的冷笑,沉声道:“陈安泰,先师在世时,与你还算熟络,却没想到,青城派竟是毁在了你的手里。”
陈安泰淡淡一笑,神情果真安稳如泰山,缓缓道:“青城派未绝,你这位堂堂一派掌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么?”
袁青峰冷笑道:“也罢,与其像是丧家之犬东躲西藏地过日子,还不如一死来的痛快,不过……临死之前,我得找几个引路小鬼,免得在黄泉路上迷了路,做了个孤魂野鬼投不了胎来世再复仇。哈哈哈!”
“你只管安心地去吧,黄泉路上你绝不孤单,有峨嵋派掌门与你相依为伴,做孤魂野鬼又有何妨?”陈安泰安之若素,人如其名,心机深沉。
“陈安泰啊陈安泰……”袁青峰冷笑道,“江湖上人人都称你为‘铁石心肠笑面神’,这绰号起得果然名副其实,若非你‘明修栈道,暗渡陈仓’,青城派未必就会栽倒在你的阴谋诡计之下,今日我就拉你做垫背的,先出我心头这口恶气。”
罗达山望了袁青峰一眼,仰头大笑道:“袁掌门,你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未有过并肩作战的机会,今日简直是天赐良机,促成我们两派双剑合璧,若不大开杀戒痛快一回,可就真的太不给杨、陈两位大侠面子了!”
“双剑合璧,并肩作战!好,好!”袁青峰狂笑道,“今日就杀他们一个落花流水,人仰马翻。”
语声未歇,剑光已现,两支长剑如舞银蛇,吞吐之间,劲风“飒飒”拂动,大有狂风暴雨即将来临之象。
古人云:哀兵必胜!青城、峨嵋两大门派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数百弟子仅仅掌门侥幸逃脱,其心其志都已跌落到最低处,人生至此,还有什么值得他们留恋?这一出手,乃是二人毕生功力之所聚,威力之大,实在不容小觑。
站在杨长安身边的两个中年汉子一齐跨出两步,挡在杨长安身前,“唰唰”两声,一人使刀,一人用剑,刀剑齐出,迎向罗达山势如猛虎下山般的疯狂一击。
“叮当!”刀剑相交,发出一声刺耳的脆响,微弱的花火隐隐飞溅。
“噔噔噔……”那两个中年汉子只觉有一种巨大的力量从对方长剑中传将过来,竟不能抵挡,同时连退了两步,犹觉手臂发麻,一时抬不起来。
罗达山第一击虽然受到阻挡,但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攻击之势,手臂一沉,长剑又倏然刺出,剑尖晃动,就像是毒蛇的舌信子。他所用的招式并无取巧之处,可谓简单之极,但实际上,正是这种普通的招式,若配以多年的内功修为,往往能够收获奇效,敌人若是一时麻痹大意,必被一剑诛杀。
杨长安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岂能不明白其中道理?他心中一凛,沉住了气,手腕一抖,长剑闪电般撩了出去。
“叮!”双剑相交的刹那,花火再次飞溅,罗达山强劲的力道立即化为无形。
杨长安大声道:“峨嵋之战,老夫未能好好领教罗掌门的剑法,今日就来个公平决斗,任何人都不可以插手。”
罗达山倏然收剑,大声道:“单打独斗,不倚多为胜,这才是侠者风范。”他目光斜睨,望了那蓝衫老者一眼,又道:“刀剑无眼,杀戮无情,这位老丈,请你出去,走得越远越好,以免被我等误伤。”
那蓝衫老者“唔唔”应了两声,一手提起摆放在桌子上的包袱,一手抓着酒壶,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慢腾腾地从杨长安身边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嘟嘟囔囔地说道:“江湖人就是江湖人,动不动就拿刀动枪,打打杀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难道真的没有王法了吗?”
袁青峰与罗达山本欲双剑合璧,联手杀敌,但当前形势却并非如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事态的严峻,非逼得他们各自为战不可。
陈安泰人称“铁石心肠笑面神”,其意是指他虽然长得面目慈祥,但实则心狠手辣,而且工于心计,城府极深,与杨长安豪爽耿直的性格截然相反。
“漏网之鱼,必诛杀之!”陈安泰大手一挥,大声道,“对于像你这种目无尊长、狂妄自大的莽撞武夫,老夫可不必讲劳什子江湖道义。”
话声中,双拳如铁,“呼呼”两声,笔直地击了出去。
陈安泰自幼学的就是山西言家僵尸拳,这种拳法属于外门硬功,出拳如风,劲力霸道,而且双臂肌肉坚硬如铁,寻常刀剑砍下去,毫发不伤,最多不过是留下一条淡淡的痕迹,但若对方被他击中一拳,又或被他手臂扫中,必然不死即伤。
袁青峰虽然性情暴躁刚烈,但粗中有细,对陈安泰又了解极深,未待对方拳风及体,剑法陡变,脚步交错,竟在间不容缓之际改变了自己的方位,沉腕,抬臂,长剑从陈安泰意想不到的方向刺了出去。
青城天下幽!青城派剑法就如青城山一样,唯一个“幽”字了得。
换了别人,也许绝对躲避不开这神奇的一剑,但陈安泰与青城派上代掌门素来交好,对青城派剑法熟悉的程度,就像是一个男人有多么了解自己的妻子一样。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陈安泰早已洞悉袁青峰的剑法变数,就在剑尖距离他的身体只有三寸之际,他笔直的右臂竟然力压千钧般直砸而落。
“咔嚓”一声,袁青峰手中的长剑竟被陈安泰钢铁一般坚硬的手臂生生砸断。
袁青峰手中之剑虽非经过千锤百炼方才铸成的绝世好剑,但也绝非一般利剑能比,却仍抵挡不住陈安泰一砸之力,可想而知,他的手臂究竟有多么坚硬。
“砰”地一声,就在袁青峰错愕之间,陈安泰左臂突然一弯,复又一弹,拳头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右肩,这一拳力量何其之大,立即将他打得飞了起来。
“噼里啪啦”一阵声响,袁青峰的身体撞碎了左边的窗户,狠狠地跌落在古道旁边。
原本守在左边窗户的中年汉子就像是一条游鱼般,轻飘飘地穿窗而出,拔刀就向倒地不起的袁青峰的头颅砍去。
刀至中途,突听那持刀汉子“哎呀”一声,出人意料地忽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了动静。
“怎么回事?”陈安泰吃了一惊,从窗口中飞身而出。
就在这时,只见古道前方不远之处尘烟滚滚,马蹄得得,四匹高头大马拉着两辆马车狂奔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