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之卷-落日里的刀声 第三十九章 少女情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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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似是在深深叹息……
这是一柄不平凡的刀。
刀乃是以千年玄铁渗钢花七七四十九天方才铸炼而成,锋利无比,吹毛立断,削铁如泥。刀长一尺六寸,锋刃无瑕,刀弯如钩,像寒月般流溢着冰冷的光芒。
光芒,一如过往的璀璨。一望而知,是一柄绝世宝刀!
刀有过显赫的时刻。它曾被握在主人强壮的手中,斩下无数高手的头颅,斩断过无数人的腰。
“寒月弯刀”,本来就是一把绝世好刀!
刀在秦孝仪的手里。他的目光怪异而奇特,在“寒月弯刀”上已经停留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口中不时地发出“啧啧”赞叹之声,翻来覆去地把玩着刀,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马车在宽阔而平坦的大道上如风般奔驰,车厢平稳而舒逸,叶逸秋躺在里面,睡得很沉,阳光照射进来,落在他英俊而苍白的脸上,竟有种病态的嫣红。此刻的他,已经换过了另一套洁白干净的衣裳,唯一没有被换掉的,就是他那双长筒靴子。
秦孝仪看了叶逸秋一眼,轻轻叹了口气,缓缓把手中的“寒月弯刀”放在他的手里。
叶逸秋霍然惊醒,双目环顾,扫视了车厢一周,目光最后落在手中的刀上,满脸充满了惊愕之色,愣愣地道:“秦大侠,我们这是在哪里?”
秦孝仪笑了笑,缓缓道:“正在路上,再过几个时辰,我们就可以抵达金陵。”他微微一顿,又缓缓问道:“叶少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晕倒在镇外早已荒废的李家大院里面?”
“你怎么知道我在李家大院?”
秦孝仪从衣袖中取出一把刀和一张白纸,笑道:“今天早上我醒过来时,就发现桌子上有人寄柬留刀,告诉我你的去向。我与车夫立即赶往李家大院,果然在那里找到了你。”
“寄柬留刀?是何人所为?”叶逸秋皱眉问道。
“瞧信上字体,显然是出自女子之手。”
叶逸秋接过信笺,目光微瞥之间,倏然失声道:“是她!”
“谁?”秦孝仪问道,“叶少侠,你能不能告诉我,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逸秋苦笑着长叹口气,缓缓将昨夜之事简单地述说了一遍。
“没想到东瀛天皇堂堂一国之君,居然如此卑鄙无耻,实在令人失望之极。”秦孝仪狠狠地一掌击在车厢上,一脸愤慨之色,咬牙切齿道,“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真诚与信义,他居然用此下流手段威胁你,可见他人品之一斑;叶少侠宁愿一死也决不妥协,显现出我辈男儿的高风亮节,铮铮铁骨,实在可敬可佩。”
叶逸秋苦笑着摇了摇头,忽然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秦大侠,我身上这套衣服可是你为我更换的?”
秦孝仪点头道:“你那套衣裳能脏又旧,早该换了!”
“秦大侠在更换的时候,有没有从里面找出什么东西?”
“这个倒没有。”
“那套衣裳呢?”
“扔掉了!”
“扔在哪里?”
“客栈里,此刻怕是早已被店小二烧成了灰烬。
”“糟了!”叶逸秋突然脸色一变,惨笑道,“鬼影子交给我的那一小半秘图就藏在我贴身内衣里面,如此一来,关于魔窟的秘密岂不是将要永远都封存于地下?”
“啊!这……”秦孝仪顿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叶逸秋反而笑了笑,淡淡道:“这样也好,魔窟秘图拼不齐全了,至少打消了某些人的贪婪之心。”
秦孝仪一脸沮丧和悔意,苦笑道:“叶少侠,如此重要的东西你怎可随便藏在贴身的衣服上?唉,都怪我太大意,帮你更换衣裳之前,本该先找找……”
话音未落,忽听外面一声马嘶,车厢一阵颤动,几乎倾倒,随即就传来车把式的怒骂:“入娘贼,你作死么?竟敢拦我马头,若不是我情急勒马,还不把你踏成肉酱?”
秦孝仪掀起车帘,问道:“车把式的,发生了什么事?”
“刚才有个着装很奇怪的人截我马头。”车把式伸手一指前方,“就是他。”
秦孝仪凝目望去,只见前方路途漫漫,却是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迹?他苦笑道:“车把式的,你是不是看花了眼,哪有人啊?”
车把式转首望去,口中忽然发出一声怪叫,愕然道:“难道我是遇见鬼了?刚才明明有一个人啊!”
秦孝仪不以为然地笑了笑,轻声叮咛车把式小心驾驭马车,缓缓坐回了车厢里,看了叶逸秋一眼,笑道:“你……”
他刚刚说了一个字,叶逸秋忽然对他使了个眼色,低声道:“车把式的也许并没有看错,他的确看见了一个人。”
秦孝仪拧眉道:“你怎么知道?”
“直觉。”叶逸秋低声道,“我感觉到这个人就在我们附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一定是黑袍。”
秦孝仪脸色倏然大变,失声道:“血衣楼楼主黑袍?!”
话音未落,紧垂的车帘忽然无风自动,一个人就像是一片落叶般,轻飘飘地从车窗钻了进来。
这人一身黑衣装扮,面上戴着一个一平如整,只露出眼睛的怪异面具,手里拿着一把古色古香的长剑,果然正是黑袍。
黑袍大马金刀地坐在秦孝仪身边,死灰色的目光望着叶逸秋。
秦孝仪顿时但觉到一种凌人的霸气袭人而来,令人不寒而栗,忍不住把身子向旁挪了挪。
“你怎么知道来的人是我?”黑袍用沙哑的声音问道。
叶逸秋淡然笑道:“因为我闻到了你的味道,所以我对你的出现,一点都不感到惊奇。”
“什么味道?”
“杀意和霸气!”叶逸秋缓缓道,“你太独特,杀意和霸气永远都无法掩盖,总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没有人可以改变。”
“你来干什么?”叶逸秋问道,“是来杀我吗?”
“本来我一直以为,这世上只有你才配做我的敌人,可是现在的你,已经是个半死人,根本不值得我动手。”黑袍轻轻叹息着,仿佛非常失望和落寞,缓缓道,“我实在没有想到,天皇居然如此卑鄙,使用下毒的无耻手段来对付你。”
“你都已经知道了?”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我瞧得一清二楚,只是你们都没有发现我而已。”
“昨晚你为何不干脆一剑杀了我?”
“我不必杀你。”黑袍冷冷道,“百日之后,如果你得不到天皇的解药,同样会死的很惨很难看。”
“既然你并无杀我之心,为何还要来找我?难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
黑袍摇摇头,缓缓道:“我来,只为了一件事。”
叶逸秋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原来你是为了魔窟秘图而来的。”
黑袍默然不语,显然是默认了!
“你来得太迟了!”叶逸秋微笑道,“早在数个时辰之前,秘图已经被秦大侠烧成了灰烬。这世上只有一份秘图,魔窟的秘密将永远成为一个千年不破的谜。”
“你错了!”黑袍忽然桀桀怪笑道,“我正想要告诉你,你那一小半秘图已经落在我手上,昨晚你晕过去的时候,是我从你身上搜出来的。”
叶逸秋倒吸了一口凉气,再也说不话来。
黑袍死灰色的目光慢慢变得怪异,闪烁着种扑朔迷离的色彩,就像是他这个人,永远都令人捉摸不透。
叶逸秋沉默了半晌,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藏有半份秘图?”
黑袍道:“鬼影子落在我们手上,非但交出了他的另一半,也把你招供了出来。”
“鬼影子又是如何被你们擒获的?”
“杀伐之神将‘捕王’李玄衣的孙女李红绡带到了铁枪山庄,鬼影子救人心切,试图冒险救人,反而被杀伐之神一网打尽。”
“李红绡也在你的手上?”叶逸秋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手脚冰冷,仿佛置身于千年寒潭之中。
黑袍一声怪笑,声音嘶哑地道:“魔窟秘图我与天皇各执一半,不日他便将主动请求与我合作,揭开魔窟之谜,指日可待。”
叶逸秋默然无语,只是不住地摇头苦笑。
“‘飘渺九剑’与‘落日刀法’的巅峰一战,我本来非常期待,只可惜……”黑袍摇头叹息道,“你已将死,当真令我好生失望。”
“你别忘记,我现在还没有死,我的刀还在,刀法也还在。”叶逸秋目光变得非常坚定而自信,“刀在,人在,希望就在。”
“虽然你的刀依然很快很稳,可是你的功力已经大不如前,‘落日刀法’根本发挥不出它应有的威力。”
叶逸秋不说话,似是已经无话可说,因为黑袍说的话的确很有道理。
黑袍目光落在秦孝仪的脸上,缓缓道:“秦大侠,本来你是非死不可的,若非杀伐之神念着师徒之情,始终狠不下心,你早已经是个死人。不过……你现在时日也已无多,我也无须再为难你了。”
提起杀伐之神,秦孝仪勃然大怒,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冷笑道:“你告诉白无瑕,多行不义必自毙,总有一天,他会后悔的。”
“后悔什么?”黑袍冷笑道,“他为什么要后悔?虽然你与他共处多年,可是你对他的了解有多少?你可知道他的过去?可知道他身负血海深仇,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痛苦的煎熬之中?”
秦孝仪猛地一愣,呆呆地道:“你说什么?”
黑袍却再也不肯多说,身形一动,就像是一条游鱼般从车窗钻了出去。
秦孝仪探头窗外,大声追问道:“什么血海深仇?什么痛苦的煎熬?白无瑕究竟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黑袍恍若未闻,展开身法越去越远,不过片刻,已化为一个朦胧的小黑点……
秦孝仪缓缓坐回原来的位置,不停地摇头苦笑。
叶逸秋缓缓问道:“秦大侠,白无瑕究竟是什么人?”
秦孝仪摇头道:“不知道,正如黑袍所言,我对他的过去的确一无所知。数年前,我遇见他时,他不过是个颓废而落魄的少年,我见他可怜,才收他为关门弟子。多年来,他从来都未提起他的来历,也不苟言笑,只是努力地练习武功,我本来还在庆幸,自己晚年之余,竟能得此璞玉,实在老怀宽慰,岂知他……”
他黯然一声长叹,闭上了嘴巴,脸上充满了沮丧和惋惜之色。
叶逸秋也轻叹口气,默然半晌才道:“秦大侠,我们现在是否直往金陵?”
秦孝仪点头道:“嗯!我想……欧阳姑娘一定很担心你现在的处境,所以……”
“不。”叶逸秋摇头打断道,“我们先去梅谷,到了那里,我再修书一封,向欧阳情说明原委,让车把式送去金陵。”
秦孝仪微一沉吟,点头道:“如此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