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安和蛇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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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安见我不说话也没什么表情不禁问道:“小姐也不好奇今日救下来的是什么花么?”我用眼角瞅了他一眼道:“再好奇也总是没有身家性命来的重要的!”翟安一副被噎到的神情尴尬的接到:“小姐对在下敌意似是很深,那倒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我冷冷的反驳:“看来府上有很多见不得光的秘密咯!”说完狠狠的剜他一眼,说起来真是气,被人家劫持了居然还帮人家当花农,真是丢脸。翟安好脾气的笑笑站起来,帮我拉了拉快要滑倒肩下的毯子道:“这乃是雌雄同株的蛇草,这蛇草平日里雌是雌,雄是雄,最多就是用作提炼熏香,可以平心静气,帮助睡眠”我想起来上官禩似乎就是畏惧这种蛇草之香。不禁有些好奇,睁着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眼睛里可能还闪烁着求知的光芒,这不能怪我没有气节,好奇心谁都会有吧!翟安一转身看见我这幅摸样,抿嘴笑了笑几分腼腆,几分释然,怎么看怎么不像坏人啊。我别开脸装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又接着说:“可是一旦碰到雌雄同株的就大大的不相同了,花的颜色越艳丽,越有价值。先以雄花入药便是毒药,并非狠辣霸道的夺命的毒药,却是消损人精力的慢性毒药,种在身体里慢慢的发作,每发作一次人便虚弱一点,最后慢慢精疲力竭而亡。”我不禁脱口道:“那这种毒药有什么用啊?”问完又有些懊恼,这个分明是向敌人低头嘛。翟安微笑着解答:“小姐莫急,这雌雄蛇草之毒可不是这么简单,这第一层乃是喂药,这是用这个人的精元养这个毒蛊,之后再以雌草做药引可炼成绝世的蛇蛊,中蛊之人一旦发作好似万蛇噬心。”一阵恶寒,怎么这么糁人。翟安又缓缓道:“好在这雌雄蛇草万般难得,即便有人得到,也没有听说谁练出过蛇蛊!”虚张声势,原来是传说中的东西,那还说的和真的一样。我嘲讽道:“翟公子说的和见过似的,道真唬了我一跳!”翟安似乎有些哀怨的看了我一眼,捂着胸口咳了起来,身旁立着的小婉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小姐,我们家公子并非坏人,何苦这样气他!”说着就去替他家公子抚背。翟安咳得脸都红了,却还是压抑这声音道:“不怪苏小姐,是我身子不行,见了雨水就不大好了!”其实我也就是气话,任谁莫名其妙给拘了总也有些气的,看见翟安这副样子也有些内疚。小婉见他家公子咳得停不下来,忙要倒水,我皱着眉头仔细听着,那翟安呼吸声音越来越粗,好像伴着一个破掉的风箱一般,呼哧呼哧的,这声音我太熟了,想不到娇娇弱弱的翟安得的是哮喘。我摆摆手道:“这凉水不行,你去烧些热的来。”说着走到翟安身后按了合谷,列缺,肺俞,外关,太冲,曲池几个穴位,不断的帮他按摩,慢慢得他的呼吸声平稳了一些。一个上了些岁数的男人急急忙忙的跑进来将一个荷包递给他,他打开荷包嗅了嗅,才慢慢平稳下来。瞧着他喝着汤药不禁问道:“既然有这么个毛病,怎么药包不随身带着呢?”那年长的男人说道:“少主本来在西苑针灸,忽然下起雨来,急着往这里敢那顾得上别的啊!”我真是彻底好奇了问道:“既然种花为何偏偏选了这低洼之处呢?”翟安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慢慢喝着汤药,一脸平静仿佛喝的并不是苦涩的中药而是一盏香茗一般。那男人又开口道:“小姐有所不知,去年东苑这里整片的地势都向下陷进去不少,前几日又陷下去些,才成了这幅东苑低过西苑的样子,原本不是这个光景的!”这回换我有些讪讪的了,瞧见他仍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慢慢的喝着药,我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说道:“快些喝,又不是品茶,药得一口闷才有效果!”他放平了药碗,有些脸红的瞅着我,我看着他有些泛红的脸颊奇怪道:“好好的是怎么了?”他脸上又红了一圈轻声道:“今天的药里。。。没有加蜜!”原来是个怕苦的主,刚才看他喝得那么优雅还真给他唬到了,真是笑死人了,大男人怕苦他是应该脸红。我抢过翟安手里的药碗,用小勺喝了一口,入口确实是十分苦涩,还伴着奇异的酸味,皱了眉头说道:“确实难喝,但是比起我小时候的中药这个好喝多了!”说完又递还给他,翟安捧着药碗道:“姑娘幼年时喝得哪几味药材?”我一边倒茶一边道:“我哪知道这么许多,横竖不过是治哮喘的药呗!”翟安听了更是好奇道:“哦,苏姑娘也有这喘疾?”我喝了口茶漱漱嘴里的苦味催促道:“哎呀,快点喝药,喝完了再说话,你个二十来岁的大男人不会连我个小姑娘都不如吧?”翟安好像小孩在一样撇了撇嘴,盯着药碗就是下不去嘴。看他这样子真真是好笑,这么儒雅的人碰见汤药倒好像变成一个撒娇的孩子一般,我对立在身旁的男人说道:“你还愣着干吗啊,给你家公子拿蜜饯去啊!”那男人才惊醒过来一般躬身说道:“老奴这就去,公子你快些把药喝了!”说完就退下了。我推了推药碗道:“快喝,扭扭捏捏的那像个大人啊,喝了我就告诉你吃药可以不苦的办法!”他眼里闪过一丝光芒问我道:“当真?”我点点头一副神秘的样子说:“我自个研究出来的,你快喝喝了就告诉你!”翟安低头看了看药碗,又看看我,一闭眼一仰头,那药就全喝下去了。喝完又捂着嘴咳了半天,想是呛着了。我走过去替他顺顺气好笑道:“你急什么,看看这药没有你想的那么难喝吧!”他平了平气回头问我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办法?”他还当真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还真是好哄。我装作不名所以的样子说:“什么什么办法?”他疑惑看着我问:“姑娘刚才不是说有办法让这药不苦么?”我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道:“哦,就一口气喝掉就不苦啦!”说完笑得一脸戏虐,他看着我这副神态不禁也抿嘴笑道:“姑娘还真是。。。”我得意的说道:“喝药怎么可能不苦嘛,良药苦口利于病啊,不苦了不就等于没有药效了么,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翟安笑笑说道:“苏姑娘古灵精怪,安以为姑娘自有高招一时忘了其实良药苦口是利于病的!”反驳得滴水不漏,真不知道他是没心机还是他心机太深,刚才一时看不出来。
耸耸肩道:“我小时候吃得药,比你这个难闻多了,我都没有你这么怕过,其实老喝老喝都麻木了,苦也就感觉不到了!”翟安想了想说道:“安没记错的话,苏家的医者一直是妙手崔仁门下的人,他们用药似乎比较霸道!”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我不是现代的乌芯儿,而是茂城苏池舞,怎么这么就给忘记了真真是大意了。我忙岔开话题道:“咦,公子为什么要种这株蛇草,我听着那并非什么好东西啊!”翟安眯着眼瞧了我一会,看得我有些冒冷汗才开口道:“姑娘错了,这万物生来总是有他的妙用,这蛇草并非只会害人,若以雌草做药引,以人来养,生出来的就是可解百毒的蛇香,这蛇香更是唯一可以解蛇蛊的解药。”我一听越发的佩服大自然,竟可以把万物生的这般神奇。
“看来公子是想炼这蛇香咯?”
“苏姑娘无比聪慧!”
这小子看着老实,嘴巴倒是很甜,马屁拍的我真是受用啊。
在翟安府上住了快有一周了,偶尔随他侍弄侍弄他那些花花草草,偶尔听他弹弹古琴,大多数时候搬张躺椅在院子里晒太阳睡大觉,春天比较容易困嘛,再加上半夜总是偷偷摸出去,难免睡眠不足嘛。今日黄昏十分了,也不见翟安来找我聊天,倒有些奇怪。平日里聊天我瞧见他其实没什么坏心,为人平和儒雅,孤孤单单一个人也有些可怜,倒也愿意同他一起说说话种种花。他种的那些都是些可以入药的,不用吃了单闻着香气已经觉得沁人心脾了。
不知怎的渐渐的我笃定的相信,翟安是个不入世事的纯良少年,每每听到他平和的嗓音,看他笑得腼腆,闻他泡的香茗总觉得这样一个个性安然,处事淡泊的人怎么会是坏人呢?
黄昏十分,翟安提着两坛酒进来我的小院,我看他眉宇间似乎郁结着什么,放下手里的书说道:“翟公子今日来的可是晚了些!”他笑笑却没有往日的和煦,我站起身结果他手里的东西问道:“今日可吃了药?”他不回答只点点头,我笑道:“那给你看个好东西!”说着吩咐小婉把冰镇在井里的双皮奶取来,原本是刚做好准备冰了留着晚上吃的,看他今天一副丧气样子,便拿来让他舒舒心。小婉成上来的时候那碗还是温热的,我推到翟安面前道:“趁温着的时候快吃了吧!”翟安皱着眉抿着嘴,笑得无声无息,看得我一阵揪心,不知今日他到底怎么了,平日里笑得温和的那个少年哪去了?他一口一口慢慢吃着也不说话,直到完了一整碗双皮奶,才说道:“谢谢,很好吃!”天已经黑了,小婉把院子里的灯都点亮了,风一吹四周花的香气包围而来,树叶摩擦得沙沙响。翟安打开一坛酒,他身后的小厮赶紧递上两个酒杯,他慢慢的斟满了两个杯子道:“苏姑娘,陪安喝两杯吧!”我瞧他一脸的阴郁,问道:“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让翟公子你这般苦恼?”翟安摇摇头一脸凄然,仿佛被遗弃的小猫一般,我见犹怜,他一仰头,再放下时杯子已然空了。我打趣道:“翟公子喝药的时候也这般豪气便好了!”他终于噗哧一声笑出来了,我见他笑了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有事情说出来才好啊!”他举着杯子对这明月黯然道:“苏姑娘以为这世上的事都能说的清楚么,即便说的明了又有谁能解?”说罢不待我回答便吟道:“花处林间自凋零,鸟隐深山独自鸣。晚风拂得明月夜,一壶浊酒无相亲。”我一把抢下他的酒杯,把酒尽数洒在地上道:“翟公子不说出来怎么知道我懂与不懂,即便小女子才疏学浅解不了翟公子的困惑,有个人倾诉也好过憋在心里吧!”翟安瞅着我动也没有动过的酒杯道:“上好的高粱米酒,苏姑娘怎么不尝尝?”我知他是顾左右而言他,他的诗词里分明是说他孤苦无依没有人可以分担,可是他偏偏把自己的秘密掩藏的那么深,谁也不相信谁也不愿意说,这样又怎么找得到可以倾诉的知己呢?我到底是外人不便多说只举了杯浅浅的尝了一口,那酒香醇无比,一入口便一路火辣辣的滑向胃腹,嘴里依然滞留着芳香酸酸甜甜的味道唤醒了每一处味蕾。直到味道散尽我才睁开眼,心情倒是好了不少随口唱到:“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翟安听我这么说,笑道:“苏姑娘倒是豪气,安能结识苏姑娘也是三生有幸了!”
待翟安喝得七分醉的时候,他醉眼迷蒙的说道:“苏姑娘不要怪安囚禁于你,再不出几日安就将姑娘完璧归赵,苏姑娘性情中人如不是这种境况相遇,安倒是希望能与姑娘互为知己。”说完傻乎乎的笑了,到底是古代的酒,后劲大一向千杯不醉的我也有几分薄醉,听了他的话豪爽的拍拍他道:“不妨事,你自有你的苦衷,即便这样我苏池舞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来朋友咱们干了!”忽然想到臧天朔的《朋友啊朋友》便潇洒的唱了起来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记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想起了我
如果你正享受幸福,请你忘记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曾记起了我
如果你正承受不幸,请你告诉我
朋友啊朋友
你可记想起了我
如果你有新的,你有新的彼岸
请你离开我离开我
反复的哼唱几次,精通音律的翟安也跟上我的调子一起唱起来,一时歌声驱散了所有不快,我们似乎还是任意妄为的少年。
自那日饮酒过后,翟安再也没有那样不快过,又恢复了从前和煦的微笑。自从那晚我高歌一曲,翟安每天叫都叫我唱些流行歌曲给他听,如此轻快的旋律是他闻所未闻的,每每听了我唱便是满眼的欣喜。
转眼又过了一周,我算算待了怎么也有半个月了,如今看到翟安一点也不觉得厌恶,真是奇怪的情感,也许是我们境况相同都是孤苦无依的,也许是他一身无害的磁场,也许是些别的什么,我倒是习惯住在他的府中,同他品酒弹唱了。
今日又已是日近黄昏,原本约好今日他教我弹琴,这样晚了却还不见翟安的身影,我倒有几分意外。小婉被我打发去厨房找些糕点,还没有回来,我披了外衣决定自己去找他。这翟府的路已然给我摸得一清二楚,从被劫来第一个天起,我几乎每夜都要出来摸一圈,为的自然是逃跑,只可惜这翟府看似人丁稀少,可每每走到门口总会从不知名的角落蹦出守卫请我回去。谦和有礼的让我连脾气都发不出来,第二天翟安提也不提只由着我衣锦夜行,看他这么笃定我逃了一周就放弃了,人家在暗我在明,还是省点力气吧。刚走到他别院的门口,就看见两个男人从男人和翟安一同走出翟安的房间。翟安引着他们向拱门这里走来我忙躲在一排矮木中,我听见其中一人声音有些低沉,说道:“翟公子,这次又帮我一次实在是。。。我实不知谢些什么好!代源,你说送些什么给翟公子呢?”翟安平缓的声线:“三皇子不日封王,自然风头无量,安一介庶民求得不过是清静,还烦请三皇子不要惊动他人才好。”三皇子低沉的声音:“自然,我们的事,自然不能让旁的人知道,只要你晓得轻重,青庐少主自然还是你,青庐自然也还是青庐!”这话听着明显是威胁嘛,这个皇子不知是威胁了翟安什么事。翟安低低得允道:“安自然省的!”那皇子又说道:“既然这样,我便赐你一些上好的药材,你安心炼药没有旁的事我以后自不会再来打扰你。”说完笑得很是嚣张。在灌木的缝隙瞧见那三皇子穿着藏青的的长衫,身材中等,肩宽,腰细头上戴着金色流苏冠,背影来看颇有几分贵气。难道这三皇子就是绑我得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