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天高云长欲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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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3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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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却是非常阴暗,只有一盏豆大的烛灯闪烁着微弱的光。
耶律隆佑和蓉其听到隔壁有人进出,原来有人来带走欧阳若华,只听那人说:“快快走吧,五千两黄金的少爷!”
“我的朋友呢?你也放了他们!”欧阳若华道。
“我只接到命令放你一个人,你走是不走?!”那人不耐烦了。
“走!——走着瞧!”欧阳若华怒道。
蓉其轻声说:“他倒还想到我们。”
隆佑道:“不能指望他,我们要自己想办法出去。”
听他们走远,蓉其叹了口气:“现在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也不知道,我这辈子居然会被关在牢里,真是不可想象!”
“外面的世界,险恶的事多着呢!”隆佑无可奈何的说:“你偏要往外闯。”
“你说我们和他们无冤无仇的,为什么不放了我们?”
“不知道,但是我有不好的预感,他们似乎在怀疑什么。”
“他们看出什么了吗?”
隆佑不置可否的看着外面,若有所思。
没一会儿,寨主刘畅德和二寨青宁主来到他们面前。
寨主走到耶律隆佑面前,看着他,只见他一脸清秀飘逸,淡然超脱,不是一般人。
“这两天我等也没有为难你,到现在,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了?”刘畅德问。
隆佑见他目光阴沉锐利,如利剑般要看透人心,心里微微一紧,表面却若无其事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和那欧阳公子只是萍水相逢,并无深交。我倒是奇怪,他既然走了,你留着我们做什么?”
“你不是本地人吧?家在哪儿?”
“北方。”
“你是做什么的?”
“做生意的。”
“做生意的,做的什么生意?!”对方的表情分明不相信,目光锐利的咄咄逼问。
“牲口生意。”
“哦?听闻做这生意的人,身上都不免有股躁味儿,怎么我瞧你白面素净的,一点味儿也没有呢?”寨主冷冷讽刺道。
“那还不是因为在湖里浸了一浸,浸得我全身清爽了?”隆佑眼皮也不抬一下的说。
“哼!”寨主一拳打在桌子上,桌子猛的晃了晃,隆佑和蓉其看了俱是一惊,只听他笑道:“我刘畅德阅人无数,我觉得你不是汉人,是么?”
隆佑不语。
“大哥,我看他像契丹人。”青宁道。
“你是不是辽国的奸细——说!”一眨眼的功夫,刘畅德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架在隆佑脖子上,刀身闪着冰冷的寒光,看起来尤为锋利!
“你放了他!”蓉其惊慌大叫。
隆佑却面不改色,直视二人,微微一笑:“看样子你们十分痛恨辽人了?”
“那些契丹蛮子,妄图我大宋国土,简直痴人做梦,我见一个便杀一个,见两个便杀一双!”他咬牙切齿道,浑身上下充满杀气。
“可是,你又嫌大宋官吏无能,到底什么才让你满意?”隆佑故意岔开话题。
“那是我个人的事,和民族的仇恨不一样,你懂什么?”刘畅德怒道:“你究竟是不是契丹人?!”
“如果我承认是契丹人,你会怎样?马上杀了我?”
“哼!哪会让你死的这么痛快!”
青宁在刘畅德耳边说道:“别和他啰嗦,杀了算了。”
“且慢!”隆佑道:“你们还没搞清楚状况就下定论是不是为时过早?”
青宁想了想,狡黠一笑:“不杀你也行,你在我面前大骂三声,契丹人猪狗不如,我就相信你!”
“你放肆!”蓉其怒道,就凭他这句话,如此污蔑契丹污蔑辽国就该千刀万剐!
隆佑沉下脸,却没有发作,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痛恨契丹人,我倒是想问问,你恨的理由难道就是契丹想要进犯中原?难道宋国就没有主动挑起战争?
这些年,两国互有战争,也各有损失,现在辽圣宗主张辽汉平等,和平相处,同时广纳贤才,不拘小节,大量的汉人现在也愿意去辽国,有这助于辽国的发展与繁荣;可是在宋国呢?
只有憎恨、以暴力对付其他民族的人,这就是你们的胸襟与肚量吗?民族的排外对国家的发展有什么好处?”
“这么说你承认了——契丹人!”青宁狠狠瞪了隆佑一眼对刘畅德说道:“让我解决他!”
“慢!”刘畅德伸手相拦:“我要他心服口服!契丹人,你的话我不感兴趣,我们江湖上的规矩是强者才有发言权,现在你手无寸铁,我杀了你好像也太容易,不如你与我二弟做个较量,用行动来证明是汉人强,还是辽人厉害!”
“好啊。”隆佑嘴角轻扬:“那就来比试比试!”
“三哥,你身体吃得消么?”蓉其担心的问。
“事到如今,别无它法!”隆佑无可奈何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隆佑与蓉其被带出大牢,觉得外面一阵阳光刺眼——
这天天气晴朗,几缕淡云随了风丝丝散去,空中只剩下如洗碧蓝,一望无际,阳光毫无顾忌的铺展开来,亮得人难以睁开眼睛。
放眼望去,这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山寨,一面是条小河,刚好能容两艘船同时进出,而河岸上都是树木,越到前方越是密集,想来从外面看去一定十分隐蔽,不容易被人发现,而河水流到寨前汇成一个小湖,几人来到湖边的空地,空地十分平整,像是一方专门供人练习的校场。
只见有一百来人在湖边站着,都是布衣打扮,正拭目以待这场被抓回来的契丹人与年轻的二寨主间的比武。
这二寨主青宁,正是刚才扬言要海真做压寨夫人的人——只见他走到校场中央,轻蔑的看着隆佑,微微抱拳,算是打了招呼,随即叫道:“看招!”
只见青宁身子一个向前,伸左手去抓隆佑,招式凌厉敏捷,快如疾风。
隆佑侧身闪开,同时手臂一甩,跟着双掌齐出,重重打在二寨主的肋上。
而他却像没事一般,不知用的什么功夫将这两掌化解开来,隆佑一惊,只是一瞬间,青宁又出招驶来,只见他双脚鸳鸯连环,左起右落,左落右起,倏忽之间接连踢出了九腿。
隆佑尽力避闪,避开了前七腿,最后两脚未能避过,哒哒两下,左胯右胯均被踢中——蓉其见势不妙,大喊:“三哥小心!”
她知道隆佑从小身体羸弱,练武只是为了强身,并无深入研究,今天与人动手实在是情势所逼,他本就不是武夫,最近又受病痛困扰,恐怕不是这江湖人的对手。
隆佑中了两腿,虽然疼痛,却不慌不恼,只是身形一晃,斗然间欺到青宁身边,左掌“呼”的一声,向他头顶劈落。
青宁举手挡格,双臂相交,只觉胸口一阵剧痛,心里一惊,却一声不响,吸了口气,在胸口运了几转,疼痛立减,说道:“你还有两下子!”
隆佑说道:“接着来啊!”
青宁纵身而上,叫道:“看拳!”肘底冲拳,往他后脑击去。
隆佑低头避过,青宁左手钩拳从下而上,击他面颊。
隆佑举臂挡开,两人双臂相格,各运内劲,向外崩击。
两人一时僵住,不分上下。
蓉其看得可是心惊肉跳,原来隆佑这般厉害,她当真是小看了他,但是这年轻人武功着实高强,绝不容易对付,她看着,心跳如雷,简直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两人正僵持着,隆佑猛吸一口气,正待加强臂上之力,忽觉对方手臂陡松,自己一股劲力突然落空,身不由主的向前扑出,急忙拿桩站稳,后心敌掌已到。
隆佑忙回掌招架,但他是凭虚,对方踏实,那二寨主道:“去罢!”掌力震出,隆佑向前一个踉跄,眼看就要跌倒,却在关键时刻,灵机一动,用左肘在地下一搭,身子已然弹起,在空中转了半个圈子,左腿横扫,向青宁胸口踢去。
蓉其见他这一下变招迅捷,欲在败中取胜,暗暗叫好。
那二寨主向左侧身,双掌虚实并用,一掌扰敌,一掌相攻,隆佑接掌反击,两人拆得数招,不分胜败。
蓉其担心时间长了隆佑会体力不支,万一在这时发病,那该如何是好,却在此时,有人来报:不好了!外面有官府的船驶过来,为数众多,将山寨出入口堵住!”
刘畅德大喝一声:“停!”,叫人把隆佑和蓉其关回牢里,自己和青宁急匆匆的赶到高处瞭望。
只见山寨门口已被大大小小的船只围得水泄不通,船上满是官兵,光是船面上的估计就有四、五百人,船舱底下不知埋伏了多少,而站在船首的,约莫四十多岁,一身戎装,正是陈留太守欧阳不凡。
“见鬼!他们怎么知道这里的?”刘畅德道:“刚才那小子走的时候你们处理好没有?”
“都蒙上面了,不会有差错!”青宁也是意外。
“既然这样……准备迎战!”刘畅德咬咬牙说道:“你命弓箭手埋伏,等船开进来,拉网!”
“是!”青宁领命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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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颜海真听到外面有动静,起身一看,外面竟是一片混乱,原来是官府的人率兵攻来,山寨这里放出箭阵,船上已有不少官兵被射中掉入水里——
为首的第一只船刚开进来,就被水中冒出的一张大网缠住,官兵正要割网,却见一支支火箭射来,淬不及防,船上立即着火,后面的船也无法驶进。
寨中出来的个个身手不凡,以一挡三,杀的官兵无法前行,欧阳不凡在指挥船上气的直跺脚,却无计可施。
刘畅德看了大笑道:“想要进来可没这么容易!”又命众人布好寨内机关,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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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其在牢里看不到外面状况,却能听到一片纷乱,一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现在是趁乱逃跑的好时机,与隆佑商量,躺下装病,等看守进来打晕了便可出去。
谁知道叫了半天也没反应,心里正纳闷,过了一会儿,只见黑暗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夕颜海真,她面色憔悴而苍白,但是眼里却有星芒闪烁,蓉其见她出现,又惊又喜,叫道:“怎么是你?我还正担心你呢!”
海真一笑,她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无奈身体没好,浑身没有力气,而且那两个看门的家伙不是常人那么好对付,与他们纠缠了一番才得到钥匙,花去了不少时间。
她用钥匙打开门,看了看蓉其,又看了看隆佑,道:“跟我走!”说罢刚要迈出脚步,忽然头一晕,身子一软,幸亏隆佑伸手及时接住她,她便倒在他怀里。
隆佑只觉得身子一震,低头看着怀中美人,心中一紧,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而这是非常时刻,容不得他多想,便抱起海真往外走去,三人离开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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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外面情况发生变化。
虽然山寨出奇制胜在先,但是官兵毕竟人多势众,不是想象中好对付,他们见水路不成,便悄悄由山路绕道进攻。
河道口,太守的船虽然被烧,但是也由此堵住出路,只有在山上恶斗一番。
哨兵探到官兵由西面上山,黄昏时分即可到达,刘畅德当下与众人商量对策,突然有人来报牢房里二人已经逃走,而青宁救的女子也不知去向!
刘畅德大怒:“赶快派人去找,找到找到决不轻饶,我一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是!”
“寨主,兄弟们都很奇怪,我们山寨这么隐秘,官兵是怎么找来的?”有人问。
这一问立刻引起共鸣,刘畅德也不免奇怪,是谁走漏了风声?
难道是有内奸?
然而此刻顾不得这么多了,必须先击退官兵要紧。
刘畅德皱眉道:“他们来一个,我们就杀一个,要是他们仗着人多想要包围我们,我们就和他们决一死战,务必要拿下那狗官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