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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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五月十五,秦宇的书房里都会挤满了人。他们都是秦家各处产业的掌柜们,定时来向老爷汇报各处的经营,秦宇也会将秦家的动向予以商讨,掌柜们都是秦家的心腹,他们的意见关乎秦家的发展。
辰轩每年都会跟着秦宇来书房,就为了见父亲一面,可是辰旭从未出现过。秦宇知道辰轩思父心切,便抱着脚伤未愈的辰轩一同来到书房。
然而,二十几人中仍然未见辰旭的踪影。
“彩阳濯清楼的掌柜呢?”秦宇坐定,将辰轩放在腿上抱住。
“老爷,辰掌柜说有要事脱不开身,特派小人前来。”一个人从人堆里挤出,抱拳行礼。
为什么不来呢?辰轩撅起小嘴。父亲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也许是失去了亲人的缘故,辰轩把现在的父亲看得很重。
秦宇叹了口气,知道辰轩失望无比。不禁替小辰轩难过起来,辰旭也真是能狠心。
“开始吧。”秦宇宣布。
茶楼、酒楼、赌庄、当铺·····连妓院都有秦家的份儿,一屋子人喋喋不休地说道着,吵得辰轩直头疼。
漫长的度过了两个时辰,秦宇额头上不禁渗出细密的汗珠。小家伙坐在腿上睡着了,他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最后一个掌柜退出书房,秦宇才微微送了口气。他轻轻抱起熟睡的辰轩,将他放在内室的床上。内室是府里专门给老爷准备的休息室,除了秦宇自己,连管家都很少出入的地方。
“恩···”辰轩嘴里嘟囔着,翻身滚在床里侧,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床上。
秦宇见辰轩娇嗔着的睡相,嘴角勾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好累,抱着辰轩整整端坐两个时辰,他的两腿已经没了知觉。太阳西沉,金黄色的余晖洒在窗橼,让内室弥散着柔和的气息。秦宇渐渐支撑不住,缩着身子躺在床边上,很快也进入梦乡。
干爹真是个大帅哥。
辰轩刚睁开眼,就发现眼前一个熟睡的男人脸。长发凌散地披在颈后,几缕刘海儿遮住一只闭着的眼睛,另一只则显现了密密的睫毛。他的呼吸均匀而平和,此刻的模样与四年前第一次见面相差无几。
忽然,听到书房的门被打开,辰轩赶紧闭上眼睛装睡。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装睡,但是被人发现自己正在盯着熟睡的老爷总是觉得怪怪的。
“老爷,小少爷,”管家的声音传入耳中,“该吃晚饭了。”
秦宇缓缓睁开眼睛,也同样看到了眼前可爱的辰轩。他坐起身,见辰轩依然稳稳地睡着,不忍心打扰。
“把饭菜拿到内室吧,等他醒了我跟他一起吃。”秦宇吩咐管家。
等管家退出房门,辰轩才佯装着刚刚清醒。
“干爹?我怎么在这里?”辰轩故意问道,以前虽不曾来过内室,却也听说过秦宇的书房构造。
秦宇笑呵呵地看着辰轩睡意朦胧的样子,不自觉地伸出手将辰轩抱在怀里,“你在书房里睡着啦,我就带你进来休息。”
“谢谢干爹!”辰轩讨好地笑道。
秦宇嘿嘿一笑,将脸颊支在辰轩眼前。
“干爹?”辰轩疑惑不已。
“谢谢干爹,就亲一个!”秦宇又将脸凑的更近。
倒~!辰轩强压着心中的郁闷,虽然身体不过四岁,但是要自己装可爱亲这个大男人不是太奇怪了吗!但是,但是,似乎也不赖,反正是个漂亮人儿,辰轩暗想。
“恩?轩儿不喜欢干爹吗?”秦宇故意做出生气的样子。
“哪里哪里!”辰轩搂住秦宇脖子啪就是响亮的一个吻。
感觉不错~没有胡茬扎到自己~哈哈!
“乖轩儿~”秦宇笑的比烟花还灿烂。
很快,管家就端着饭菜来到内室。见辰轩已经醒来,便伺候两人吃饭。辰轩坐在床边,秦宇不准他下床,“腿伤没好,你就乖乖坐着,我来喂你。”
秦宇从来不曾照顾过小孩子,就连秦洛林也没有让他亲自喂过饭。毫无经验的他无疑造成了另一个后果——秦宇端着粥,舀了满满一勺递到辰轩嘴边,辰轩也没头没脑张开嘴一口吞入······
“哇~!”辰轩迅速吐出口中的粥,喷了秦宇一身。
“轩儿!”
“咳咳咳~!~!”辰轩咳个不停,又不时伸出手扇着自己鲜红的舌头。
“轩儿!怎么了!”
怎么了?你是猪脑啊!那么烫的粥就往人嘴里塞!
可是此时的辰轩说不了那么多,只能隐隐发出一个字:“烫!”
秦宇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一时慌了手脚。
“这,这,”秦宇紧张的看着辰轩抽动的小身体,“管家,快去请大夫!”
管家连忙跑了出去。
“轩儿!轩儿!”秦宇拍拍辰轩的背,四处开始搜寻茶杯。然而,少有人出入的内室根本没有茶具!秦宇不再多想,捧起辰轩的脸,贴了上去······
这是什么?好清凉~
等辰轩反应过来,才发现秦宇正吻着自己!
秦宇湿滑的舌头探进辰轩小小的口里,送来少许微凉的唾液,真的让嘴巴里滚烫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可是~!
辰轩惊恐地看着秦宇,有没有搞错!这家伙居然趁机占便宜!虽然是小孩也不能舌吻呐!辰轩使劲从秦宇的怀里挣扎出来。
秦宇放开辰轩,先是一愣,突然唰一下脸红了。他不好意思地看着辰轩,想说什么却又张不开口。
搞什么啊,我应该脸红才对啊!辰轩气恼地想,自己守了21年的初吻居然被一个男人夺走了,真是不甘心!
“还疼吗?”秦宇红着脸,关切地看着辰轩。
“不疼了。”这是事实,秦宇的吻像是一剂特效药,虽然嘴巴还是有些酥麻,却没了疼痛。
“轩儿,我实在找不到水,所以······”秦宇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越缩越没影儿,脸更是越来越红。
哈哈,辰轩忍不住想笑。平时一个正襟沉稳的老爷居然会羞成这样,真可爱!算了,原谅你吧,怎么说都是为了帮我止痛。
“轩儿知道。”辰轩善解人意地看着秦宇。
秦宇像是得到了特赦令,轻轻出了口气。
“老爷,大夫到了。”管家的声音。
“恩,让他给轩儿瞧瞧。”秦宇将大夫让进房内,自己悄悄独自来到院里。
好热,浑身上下都觉得很热。
虽然只是帮轩儿缓和烫伤的痛感,可自己却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进到轩儿娇小且没有回应的口里,身体不由自主地想更进一步。我这是怎么了!秦宇懊恼地暗掐自己的手。
一天之内,辰轩两度受伤。
这是什么日子,我得好好记下来!辰轩忿忿地想。
大夫给辰轩唇上的烫伤部位涂了些药,口腔里的自然只有慢慢长好。等大夫离开,秦宇坐在了辰轩旁边。
“轩儿,是干爹不好。对不起。”
辰轩无奈地摇摇头,“没什么,休息几天就好。”
“轩儿,还没出过府吧?”秦宇忽然换了个话题。
是啊。辰轩从未出过府,一直跟秦洛林两人在府宅的后院里玩耍。略大些的秦洛林自然要求过出府玩赏,但都被海樱拒绝,理由是他们太小。辰轩知道,秦宇对未曾查明身份的窃贼心有余悸,为了确保孩子们的安全,必须小心行事。
“明天,我带你个林儿去游湖!”秦宇高兴地说,秦洛林嚷嚷要去看水仙湖很久了。
“游湖?”辰轩皱起眉头。
水仙湖,很难确定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自己明明淹死在湖里,却又奇迹般出生在湖畔,是上天在作弄自己吗?
“轩儿不想去?”秦宇见辰轩表情突然凝重起来,突然想起钟月,怕是府里有人告诉了辰轩他是母亲生在湖畔的,而母亲在也因此而死。“轩儿不想,我们就去别处。”
辰轩咬了咬牙,已经投胎到了水仙镇,又怎么能躲的了水仙湖呢?游湖就游湖!
远远地,辰轩就看到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四周静谧安逸,岸边停靠着秦府华丽的游船。上了船,辰轩情不自禁地感叹起水仙湖的魅力,清澈的湖水因湖底的深浅而变换着不同的颜色,偶尔游过几条欢畅的鱼儿,乐的秦洛林拍着小手直高兴。湖边的密林里鸟叫虫鸣,无不散播着生命的气息。原始的水仙湖真的好美。
秦洛林酣畅地在大船上来回奔跑,几个丫环吓得紧紧扶住船栏,生怕一个闪失就掉进湖里。
“水仙镇有个小习俗。”秦宇看着正沉醉与美景的辰轩,开口道。
“什么习俗呢?”辰轩好奇起来。
海樱笑着说,“水仙镇的孩子,在七岁生日那天,待太阳落山,必须下湖沐浴,以求水仙湖里仙子的保佑。”
不知为什么,辰轩分明感到海樱将“水仙镇的孩子”几个字说的很重。
“爹!爹!那林儿是不是明年生日就要在水仙湖里沐浴呢?”秦洛林一听,立刻兴奋起来。
秦宇点点头,“没错,林儿明年就可以行礼了。”
转而,他看向辰轩,“等轩儿七岁了,也要来行礼哦。”
辰轩嘿嘿一笑,他迅速捕捉到海樱眼中闪过的诧异。
秦洛林看着幼小的辰轩,“轩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额~辰轩不得不承认,秦洛林真像是年长的兄长。不过,说起来,古代的孩子似乎都早熟啊,自己已经装纯四年了,是时候该释放释放自己的智慧了。虽然有点小赖皮,但被人夸夸聪明啊,天才什么的,还是满有成就感的~就这么决定了,明天开始,做一个聪明的孩子!
秦宇见辰轩满脸笑意,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也跟着高兴起来。
于是······
短短一个月后,教书先生不得不将秦洛林和辰轩分开教学。辰轩不知是吃了什么仙灵妙药,记性超强,秦洛林还在被三字经困扰的时候,辰轩就求学若渴的开始捧起四书五经。商贾之家,算术是门必修课,六岁的秦洛林总是被一些巨大的数字搞到头痛,而辰轩却能一一轻松解出,并且不需要用那要命的算盘。
秦府上下轰动了。二少爷一夜之间变成了神童!辰轩的故事被传的出神入化,传说最多的版本就是游湖时被仙子选中,被授予了灵力,还说辰轩必将有所作为。
辰轩听到他们的话,也不以为意。随你们怎么想吧,再也不能委屈自己的智商啦!
很快,辰轩五岁了。秦宇见辰轩的长进犹如厉箭,一发不可收拾,心中大喜。一直以来,秦宇都想在水仙镇开绣房。水仙镇的繁华与秦家产业的带动有着不可小视的联系。秦宇的母亲生前最擅长刺绣,秦宇总是想开间绣房,让更多的女眷学到母亲的绝活儿。然而父亲却因为母亲的身体不好,一直没有同意。
当家以后,秦宇先是忙于生意,后又困于被偷的古越镜,一直无暇顾及。但是现在,除了古越镜还没有消息之外,一切都进行的有条不紊。秦宇决定,让绣房开起来。
又到了五月十五,秦宇一如既往地带着辰轩来到书房。搜寻人群中,还是没有父亲的身影,辰轩心里难免失落。辰轩又长高了,穿着米色的宽衣,披散着柔软的头发,显得娇柔可爱。秦宇打量着辰轩,心道:“旭啊,你却不知轩儿有多出众,为什么就是不肯回来一趟呢?”
“各家掌柜,”听完掌柜们冗长的回报,秦宇终于把自己多年的心愿说出来了,“我想把水仙镇那家茶楼改为绣房,以纪念母亲,不知各位有什么意见?”
秦宇眼扫眼前的人群,等待结果。
“老爷,章启昌认为不妥。”这个叫章启昌的人站出身,“商家以利益为重,水仙镇虽繁华,却不必以老爷的孝敬之心换取多余的麻烦。绣房获利甚微,发展又需长久,风险不小。”
秦宇紧了紧眉头。
“老爷说是为了纪念老夫人,如果仅为纪念,确实不必如此大费周折。绣房开启,必要有布料,针线,绣架各类用具,茶楼规模不小,绣房难免大材小用。”另一个掌柜何飞也反对。
·····
一时之间,反对之声沸沸扬扬。
至于吗,人家不过是想缅怀母亲而已啊。再说,秦家那么多产业,害怕被一间绣房拖累么?越是富人越是算计。
“干爹。”辰轩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喧哗。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辰轩身上。
“轩儿,怎么了?”秦宇关切地问道。
“轩儿很好,只是听说干爹要开绣房,有了兴趣。”辰轩笑盈盈地说。
“哦?”秦宇乐了,“怎么个兴趣法?”
“刚才几个掌柜说的都是绣房之弊,却只字未提绣房之利。”辰轩看了眼章启昌和何飞。
那两人也是不解,对视一下后,抱拳一礼,“还请小少爷赐教。”
“干爹想以绣房缅怀母亲,想必母亲的绣工很厉害了。”
“是啊,娘最喜欢刺绣。绣出的花样绝对无人能比。”秦宇怀念地说。
“那么,干爹可将母亲所绣花样全部收集,先派人雇请少许几人将绣法学会。然后再把这些人分为两拨,一拨主要负责教授基本技法,一拨进行小规模的生产,以博取买家的认可。一旦获得认可,就要将技术更为广泛的教授,可以聘请女工,也可以让凡是有兴趣的人都来参加学习,之后再将学习后的女工投入生产绣品。这样就分为两个部分。一个就叫学习班。另一个生产班。
各位掌柜一定会问,如果绣品得不到认可怎么办。我想,既然干爹都赞不绝口的东西,绝不会差,若是做生意都没些自信,那秦家家业是如何而来?还有,关于收益问题,学习班可不是免费开放的,想学技术,就先拿银子来。但是,必须留手绝活儿,用在生产班里,这样,才能做出独一无二的绣品。至于规模,怕是等水仙镇的绣品闻名全国后,一间茶楼都不够吧!”
辰轩一口气说完,听的众人半晌说不出话来。
“轩儿,”秦宇惊诧地看着辰轩,他第一次在辰轩面前谈起绣房的问题,这五岁的脑袋瓜里竟然能一下子迸出这么多东西,“你······”
事实上,秦宇已经想出了经营办法,但是听辰轩这么一说,更是来了兴趣,盘算着不如按照轩儿说的试试,或许能有好效果。
在场的掌柜们个个目瞪口呆,看着辰轩侃侃而谈的模样,简直不敢相信那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果然是东家调教出来的生意精!手段且不说,雄心倒是勃勃。
看着掌柜们满脸的赞许和惊异,秦宇满意极了。
“各位,不妨以轩儿的方法试试如何?”秦宇微笑着看着众人,沉默少许,没有人能做出回应。
“好了,就这么办。管家,着手安排吧!”秦宇挥挥手,抱起辰轩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