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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被子精在急促的心跳和沉重的呼吸声中醒来,迷迷糊糊地伸着被角想要揉揉眼,猛然又想起自己现在是条被子没有眼睛。
他懒懒地伸了伸腰,被子下的梁霄忽然哼了一声,他以为梁霄醒了,赶紧趴下装死,等了一会儿男人却没了动静。他悄悄抬起头瞄了一眼,发现梁霄眉头微蹙,脸颊通红,呼吸急促,这才意识到男人似乎很不舒服。他觉得梁霄应该是发烧了,但是被子又没办法感知温度。
梁霄难耐地咳嗽了两声,但是人没有醒。快一米九的大个子,虚弱地躺在床上,竟有些可怜兮兮的。
怎么办,他的病情真的加重了……
被子精看了看床头柜上的药,又看了看面带红晕的男人,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用被角戳了戳男人的脸颊。
梁霄别开脸,眉头皱的更紧,嘴唇微动似乎在说些什么,却依旧没有睁开眼。
被子精凑近了些,听见男人含含混混地要水,他担忧地用被角夹住男人的脸左右晃了晃。
他这样都不醒,该不会烧傻了吧?
梁霄又咳嗽了一声,嘴唇都有些干裂了,被子精有些急了,“你快醒醒啊,醒了就有水喝了……”
安静的卧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道男声,把他吓了一跳,怎么会……
他之前也试过,可是一直没办法发出声响。不过这倒也证明了他确实是男的。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他又看了看床上人事不知的男人,咬咬牙决定不能放着他不管。被子精将床头的手机拨到床上,又把梁霄的手从被子里扒拉出来,伸出被角卷住男人的手臂,颤颤巍巍地用男人的手指触碰屏幕,果然指纹解锁成功了,又小心翼翼地点开通讯记录,最新的通话记录是昨天晚上,来自一个叫林秘书的人。
就是昨晚叫梁霄老板,还给他订饭的那个男人吧。原来是梁霄的秘书,那打给他应该就对了。
被子精抬着梁霄的手,点开林秘书的号码,拔了出去,铃声响了两下就接通了,“喂,老板,有什么事吩咐吗?今天还需要我带早餐和文件去别墅吗?”
他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是没敢出声,他怕会暴露自己,更怕梁霄知道后会把他当成妖怪赶出去,他没有过去的记忆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林秘书等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却始终没人说话,他奇怪道“喂?老板在吗?”
梁霄又咳嗽了起来,被子精赶紧把手机捧到他嘴边,希望这个林秘书千万不要直接挂断电话。
林秘书确实听见了低低的咳嗽声,还有不太顺畅的呼吸声,但依旧没人说话。老板昨天就生病了,今天又一大早就打电话给他,这让他不禁有些担心。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去老板家看看,“老板,我现在就去别墅,你别挂断电话啊。”说完就抓起钥匙跑了出去。
被子精听到他正在赶来的路上,欣喜地冲躺在床上的男人说到:“快别睡了,你有救了!”完全没注意到手机还亮着。
林秘书下了楼才想起自己的车出了故障送修去了,只好打车前往,幸亏没遇上堵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别墅,打开门发现客厅没人,他又径直上了二楼。推开卧室门,只见老板脸颊通红地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额头,温度烫手。他赶紧把梁霄扶起来,从衣柜里找了件厚实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现在联系私人医生肯定来不及,还不如就近送到附近的医院里去。
打定主意,林秘书搀扶着梁霄下了楼,把他放在沙发上,翻出车钥匙,从车库里开了辆车出来,又把老板扶上车,直奔医院去了。
被子精看着林秘书把梁霄扶下楼,担忧地跑到阳台前张望。见林秘书进了车库,就明白他应该是要送梁霄去医院。等林秘书开着车载着梁霄离开别墅,被子精却愣住了。
林秘书开的那辆车,居然就是他记忆里那辆黑色轿车,车头那个带翅膀的标志也一模一样,他看着这辆车远去,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些画面。
他依稀看见这辆车直直地朝他冲过来,快要接近时画面又突然消失了。被子精记得梁霄的脸,还记得梁霄的车,可为什么记忆里梁霄的车会直冲他而来呢?还有那个名字让他很熟悉的祝煦,他们三个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三个人,该不会是三角恋关系吧?他没了人的身体,说明他现实里肯定出了什么事情。他记忆里有梁霄撞他的画面,那个祝煦则是大脑受伤,昏迷不醒,梁霄又在全力医治祝煦。
该不会是……
该不会是:他喜欢梁霄,梁霄却喜欢祝煦。求而不得的他妒火中烧,开车撞了祝煦,却刚好被梁霄看见,梁霄悲痛欲绝之下,想要撞死伤害爱人的凶手。于是他失去了人身,祝煦成了植物人,只剩下梁霄独自守着一个不知道会不会醒来的爱人,谁曾想他并没有彻底死去,而是变成了梁霄的被子,就待在梁霄身边,酝酿着复仇的计划,三人的纠葛还在继续……
好一场爱恨交织,生离死别的大戏,还是惊悚悬疑片。他要是去当编剧,还能有丑偶剧的活路?
被感冒病毒击倒的梁霄,并不知道自己的被子正在家里,脑补什么三个人的电影我却不能有姓名的戏码。他被林秘书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挂了一天的针,直到下午才醒来。
林秘书一见他睁眼,一米八的壮汉从兜里掏出一条手帕抹了抹眼泪,喜极而泣道“老板你终于醒了,可吓死我了。你不知道,我一开门就看常威在打来福,啊不是,是你躺在床上发烧。”
“我怎么了?”梁霄声音低哑,带着些许鼻音。
“医生说你是病毒性感冒,需要输液,要不您今晚还是住院吧,不然我怕您又不按时吃药,病情再加重要怎么办?”林秘书看着生了病,暂时没办法释放冷气的总裁大人,顿时熊心豹子胆上头,“我一看床头柜上的药,就知道你肯定没按时吃,您说您都这么大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闭嘴。”梁霄揉了揉胀痛的额角,长出了口气,“等打完这针,就送我回去。”
“……好吧”林秘书张了张嘴想劝他,但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男人,又没胆子再哔哔。
他真的很不喜欢医院。梁霄一想到医院,就会想起他的母亲,那个可悲的女人,想起她发病时狰狞的面孔。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让他有些呼吸困难。
他母亲的家族有精神病史,她幼年时就被检测出患有狂躁症。但这并没有影响她的生活,因为她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一对疼爱女儿的父母,但这一切都在嫁给一个虚伪的男人之后,化为了泡影。
记忆里他从小就是一个人,别的孩子都有父母的陪伴,而陪伴他的只有保姆。在很小的时候,他也曾对父母有过期盼,也曾不懈地追问过为什么父母不回家,保姆说他的父亲忙于工作。
“那我妈妈呢?为什么我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小孩执着地问到。保姆说她生病了,在医院里养病。
他太渴望父母的爱了。幼稚的小孩只能想到以绝食逃学的方式来引起注意,终于等来了他的父亲。
然而父亲并没有关心或是劝导他,只是不耐烦地让他安分些。在听到小孩想见母亲的话之后,嗤笑了一声,拽着他上了车,把他带到了一家医院里,指着病房里歇斯底里的女人对他说:“这个疯女人就是你妈,你不是想见她吗?去啊!”
这不是他想象中的妈妈,小孩呆呆地站在房门外,看着里面正在发病的女人。父亲冰冷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你妈是个疯子,你要想陪她,你就搬来和她一块住,反正你以后八成也是个小疯子,早晚也要住到这儿来。”
随着年纪的增长,逐渐懂事的小孩终于明白了,没什么他总是一个人。他的母亲有狂躁症,时常会发疯发癫,她连自己都顾不了,更别说照顾儿子。
而他的父亲是个伪君子,在达到目的之后,就撕开了伪善的面具,毫不掩饰对于发妻和长子的嫌恶。他认为这对母子是他人生里唯一的污点,一个是疯子,另一个是潜在的疯子,如同眼中钉肉中刺。
可能再强大的人,生病的时候也会变脆弱吧。梁霄本以为他的心已经足够坚硬,那些甩不开的过去也已经无法再影响他。可等那些记忆不经意间回到脑海里,他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是那个独自前行的小孩。噩梦是会醒来但噩梦从来不会消失。
梁霄纷乱的思绪被林秘书的声音打断,“针已经打完了,您真的要回家住吗?”
“送我回去吧。”梁霄垂下眼,等护士拔完针,就翻身下床披上外套,往外走去。
林秘书赶紧拿起钥匙跟上,“对了,我刚刚下楼去看祝煦了,医生说他今天好些了,后脑勺的瘀血终已经散了。可能等瘀血散尽了就能醒吧。”
“该请的医生还要请,尽快让他好起来。他是个学生,还有学业要完成。多耽误一天,耗费的是他的人生。”梁霄顿了顿,“我能负担得起他的医药费,却负担不起他的人生。”
林秘书也正色道:“我会安排好的。”
傍晚,梁霄被林秘书送回了别墅,林秘书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我买了些粥和素包,老板吃完别忘记吃药。明天我再把文件带来让您签字。”
梁霄端着粥吃了几口,“明天去公司,梁氏还有人不安分,我不能离开太久。”
“您都病成这样了,不休息真的能行吗?幸亏您今天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不然身体都要烧坏了。”林秘书担忧道。
“打电话?”梁霄不记得自己今天有打过电话。
林秘书点点头,“对啊,您早上给我打了个电话,但是一直没声音,我觉得不太对劲,才过来查看情况的,中途都没敢挂电话。可能是您不小心按到了吧。”
林秘书走后,梁霄喝完药,回到卧室。他脱下外套,发现自己身上沾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皱了皱眉,转身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里出来,坐到床边,拿起床上的手机,点开通讯记录,发现早上确实有一通打给林秘书的电话。
什么电话能持续了快一个小时。他的手机设置了通话自动录音,他盖上被子靠坐在床上,戴上耳机,点开了音频。
刚开始除了林秘书在说话,没有别的声音,等林秘书的声音也没了之后,电话了突然出现一道温润的声音,声音小小的,带着喜意,似乎是在对他说话。
难道当时他身边还有别人,可林秘书并没提到有看见什么人,他心里疑惑但又想不出头绪,这让他有些烦躁,头更痛了。
梁霄皱起眉,将手机扔回床头柜上,躺了下去,有些鼻塞的他闻不到被子上那股香甜的味道,本以为会再度失眠,谁料困意不一会就涌入了脑中。
被子精在家担心了一天,还以为今晚梁霄不会回来了。他抬头看了看睡熟的男人,他好像真的自带催眠属性,男人盖着他,睡得是一回比一回快。不过梁霄身体不适,睡得不是很安稳。
他想,既然是我害你生病的,那我也要负责治好你。感冒的人,好像发发汗会好的更快些。
于是,被子精熊抱住男人,将被角收紧,争取不让一丝冷风吹进去,可是怎么样才能让男人发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