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九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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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一会,闻一鸣还是没走。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今天这样的场合,他不应该在这里待太久,不然费力气来这个宴会的意义就全部都失去了。
    没过一会,另一个脚步清脆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响起。
    是谁?
    来人脚步轻快,目标明确,走到闻一鸣身边之后就没有动。
    闻一鸣看到来者的瞬间,就将手里的早已熄灭的烟头扔到脚底下。
    他平静的等着来者走近,而后微不可查的眯了下眼睛。仿佛在用力才能看清来人的模样。
    “好久不见。”这人声音如同清泉敲打岩壁的清脆声音,让人身心舒畅。
    不禁想让他多说几句。
    “好久不见。”顾白费劲心思都没叫闻一鸣说话,而面对来人,闻一鸣很给面子。
    闻一鸣面上波澜不惊,夜色将他轻微的颤抖,掩盖的极好。刚刚夹烟的手,放到衣兜里,死死攥住,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他看似平静的站在栏杆前面,心里却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死死的盯着来者,对方一双如墨的黑眸,眼底压着汹涌的复杂感情。
    如果莫晓能够看到的话,他定然能够认出,这人就是中途到来,引起众人惊叹,让他姑姑非常重视的青年。
    也是顾白口中的陈默。
    “你越来越帅了。”清越的青年嗓音,毫无距离感的和闻一鸣言笑。
    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亲近,不然不熟的人面对闻一鸣,恐怕只想落荒而逃。
    “还好,你怎么回来了?”闻一鸣的声音很稳,两人的对话就像两个好友,平静自然又亲近。
    两人之间的氛围感不是旁人能够插进来,也不是短时间能够培养出来的。
    青年语气温和的解释了一番,他受邀回国发展,他也很意外在宴会上遇到闻一鸣。
    莫晓心中疑惑,如果两人是好朋友,为什么回国却没有和对方说?
    “那很好,在这边有房子住吗?”如果不是亲近的人,恐怕还听不出来闻一鸣言语中夹杂的温柔和急切。
    闻一鸣克制着自己的感情,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正常,不那么迫切和欣喜。
    可窗帘后的莫晓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那个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居然也有急切的时候吗?
    这个人究竟和闻一鸣有什么样的过去,他心里一阵发凉。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分明是好友的语气,但是围绕两人之间形成的气场,却无形的将其他人都排斥出去。
    闻一鸣事无巨细的询问了,陈默的衣食住行,简直就像一个老妈子。
    堂堂闻总,什么时候对另一个人的生活如此重视了?
    他细心到,陈默现在住的房子离陈默公司的距离近不近。
    还考虑到了陈默的出行方不方便。
    如果公司的同事见到这样的闻一鸣,恐怕下巴都会被惊掉。
    原本的冰山,现在一百八十度逆转,变成了一个大暖男。
    被问到如此细节,陈默也并没有不耐烦,反而十分乖巧的一一作答。
    如果不是知道两人是多年来第一次见面,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情侣。
    还是一对你侬我侬正值热恋的情侣,而且闻一鸣是那个深陷其中的人。
    就像顾白说的一样。
    想到这里,莫晓已经无法自欺欺人。谁是替身一目了然。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冷的他发抖,他死死咬紧牙关,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来。
    嘴里泛起一片血腥气。鼻子有些酸,眼眶一热,但是没有落下泪来。
    一切都只是猜测,他安慰自己。
    他好像失去了听觉,也失去了触觉,周围一切都逐渐的离他远去。
    过往的画面不断地在脑海里闪过,平日里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那个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的冷漠的副总。
    和今天这个不看表情就知道,温柔的无以复加,事无巨细的关心着陈默的人。
    怎么能将这人看做是同一个人呢?
    回想两人之间对话,一直是闻一鸣主动问询,陈默有问必答。
    他不禁回想起来,每次闻一鸣都是关了灯抱他,两人在一起时,他好像也格外喜欢昏暗的场景。
    而顾白。
    对,顾白上次在饭店突兀的关灯,不也是这样做过吗?
    所以他们都知道?
    只有他被蒙在鼓里,像个傻子一样,为闻一鸣给的小恩小惠而感动不已。无法自持?
    在闻一鸣和顾白面前他就是一个替身?
    所以他受伤,闻一鸣会帮他处理,是因为当他是替身,把对原主的疼惜转移到他身上?
    在他身上获得隐秘的快乐?
    所以他毁坏了原主的东西,就被从替身身份打回,所以闻一鸣毫不掩饰的厌恶他。
    难怪,他一个替身怎么能妄想去碰触原主的东西。
    他只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一个没有必要多上心的宠物,开心的时候给一块糖,不开心的时候就一脚踹开。
    一阵不甘翻涌到了胸口,又被苦涩所代替,最后沉淀成了厚重的哀伤。
    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人呆愣住了。心像是被搅碎了一样疼,身体贴在冰冷的墙壁上。一行清泪,终于缓慢的流淌下来。
    他不知道栏杆处的人是什么时候走的,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任凭冰冷的雨丝打湿了他的衣服。
    他像是一个被封闭了五感的木头人,等到天边泛起霞光,他才惊觉自己居然在外面站了一宿。
    由于他在窗帘后面,谁也没有发现他。
    身上的衣服滴着水,贴身的衣服紧紧的扒着他的皮肤,湿冷的感觉包围了他。冻得瑟瑟发抖。
    莫晓头重脚轻的拖着步子往出走,草坪昨晚吸饱了水,一脚能踩出一个坑来。
    就像莫晓现在的心一样,坑坑洼洼,满是伤痕。
    天边刚刚泛起的朝霞,还来不及驱赶夜色,一切景物像是褪了色,单调又朦胧,灰蒙蒙的世界,笼罩着莫晓。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肯定不能回闻一鸣家,他掩饰不了他的情绪,会叫闻一鸣看出破绽。
    而且他暂时也不想回到那个充满了两人回忆的地方。
    去哪里呢?他需要一个能够叫他好好睡一觉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突然想起之前和天一租住的房间。
    他们之前会在门口的垫子下放一把钥匙,以防天一忘带进不去家门。
    要不去试试看?他伸手叫了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以为自己拉了一个病鬼,莫晓脸色苍白,唇色几乎透明,看上去就像活不久了一样。司机一路上开的飞快。
    很快就到了地方,爬上楼梯,将垫子掀开,果然,一把亮晶晶的钥匙静静的躺在地上。
    推门进去之际,猛然想起来今天是周一,赶紧拿出手机,看看时间还早,刚6点。给组长发了一条消息请假。
    然后用钥匙开了门。
    吱呀一声,温暖的空气涌了出来包裹住他,还是熟悉的味道。
    熟悉的空间带给他难言的安全感,一直紧绷的身体也逐渐放松。
    头又开始发沉。
    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他离开那时候的样子,地上还放着冬天穿的棉拖鞋。
    天一不在这里住了吗?
    想到这里莫晓推开了天一的门。果然,衣柜的门大敞着,里面空空如也。
    所以自己搬走之后,天一也搬家了吗?
    他退出来,将门关好,环顾客厅,天一添置的那些价格不菲的家具都还在,他推开自己的房间,被褥什么都还放在衣柜里。
    除了天一房里的日常用品被搬走,其他的东西都原样放着。
    是房东还没有将房子租出去吗?
    身体一阵阵的冒虚汗,不行,他需要睡一会。他艰难的弄好床,脱掉半干的衣服,躺了进去。
    柔软的,干爽的棉被,就像一个温柔的港湾将他的身体包裹进去。
    温暖了他冰冷破碎的心。
    等莫晓再次醒来,顺着窗户,橙黄色的路灯漾了进来,铺满墙壁。
    他睡了一天吗?
    嗓子就像冒了火。眼皮发烫,呼出的气息也一样的灼热,身体发虚。
    他摸了摸额头,有点烫,好像发烧了。
    淋了一晚上的雨,情绪上又受到巨大打击,不生病才难。
    艰难的拖着身体,到厨房给自己烧了一壶水,胃里一阵绞痛,拿出手机点了外卖和感冒药。
    倚靠着沙发,等外卖的时候又睡了会,快递小哥电话把他惊醒。简单吃了点粥,吃了药,将自己扔到床上,又陷入了沉睡。
    他反反复复的发着高烧,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饿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难受了就翻出感冒药吃点。
    耗尽电量揣在衣兜里的手机被莫晓忘得一干二净。
    从来不请假的人,突然请了两天假,第三天该上班的人却没有出现,鲁凯很着急,打电话却是关机。
    又不知道他家住在哪里,迫不得已他只得上报了公司。
    公司里纷纷猜测,莫晓这是跑路了?
    这头莫晓处于自生自灭的状态,终于,也不知道是他睡的太多了,还是感冒药终于起了效果。
    傍晚,晚霞铺满天空的时候他终于有了些许精神,将自己从床上拉起来。
    收拾了最近点的外卖垃圾,这才想起看看时间。
    给手机充上电,打开一看,发现除鲁凯的几通未接来电和闻一鸣的几通电话之外再无其他信息。
    起先的惊涛骇浪的感情已经逐渐平息,他平静的打开电话簿。
    他先给组长回了电话请假,
    他的声音因为发烧,干涩的厉害,嗓子如同被砂纸磨过一样。
    鲁凯一听就知道这人的感冒还没好,也就没有为难他。
    “现在怎么样?不行就在多请几天假,反正你的病假时间还有挺多。”
    “不用了组长,谢谢您,我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去上班。”
    “好吧,其实你也不用特别着急。”
    组长又劝了他几句,叫他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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