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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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
陈琛见安子疾步向前,根本没有什么方向感可言,三拐两拐的就跑出村去。一头倒在一颗老树下,安子大口大口的喘气。
“安子……”陈琛又叫了一声,可是仍然没有回应。“安子,我都知道了。”
安子混乱的脑子里顿时轰鸣。
“你知道什么了?”安子错愕的看着陈琛。
“上回,我跟着你进了前面那片林子。”陈琛富有深意的看了安子一眼。
“什么!你……”安子犹被当头一棒。“你跟踪我!”
语气里没有质疑,只有无尽的愤怒。
陈琛斜靠在树干上,“放心,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陈琛,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他!我宰了你!”安子暴跳如雷,赤红的眼睛像是要把陈琛吞了一样。
陈琛笑了笑,“我要是想动他,你们还能快活这么久吗?”
安子语塞,陈琛言语里的讽刺他听的明白。
“陈琛,他已经死过一次,现在不是什么藤田队长,只是一个偷偷残活的人。我希望你能放过他。”安子几乎是央求的语气对陈琛说。
陈琛心里莫名酸涩起来,我已经不闻不问了,你何苦还拿出这副求人的模样来?
没错,安子上一次回来,荡在眉眼之间的幸福深深刺痛了陈琛。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一直逃避,一直不能走出杀死藤田阴影的安子变了这么多?凭借着自己良好的追踪技巧,陈琛一路跟着安子,很快便发现了隐在林间的木屋,还有,在木屋前两个拥吻的男人……
痛感袭来,陈琛不想知道藤田为什么还活着,也不想知道安子是如何找到了他,他只想知道,为什么见那两人在一起,心中会难过。
呵呵,曾经鄙视着男人与男人之间丑陋的感情,在自己的心里也滋长了吗?
他当安子是好朋友,好兄弟,但是这感觉早随着安子闻得藤田死讯的悲伤中渐渐改变了。当他知道原来安子也在意着藤田,当他知道男人之间也可以有这么深的牵绊,一切都慢慢变质。
只要继续保持着守护着朋友的心,只要小心翼翼的引导安子走出阴影,并不奢求有任何回应。他不能像藤田一样,将爱表达的太过露骨,更不能从此吓跑安子。
可是,藤田居然没死!上天让他们在一起了。
那一瞬间,陈琛脑海里涌出了无数个可以毫不费力就让藤田死于非命的想法,却终究被一一驱散。
行尸走肉般的安子,他不愿去想。
“安子,我不会打扰你们。正如我先前保持沉默一样,对你的事,我不会透露半个字。你不必跟仇人一样看待我。”陈琛语气低沉,却字字如刺,“可是,你要这样过多久?你能这样过多久?你是游击队的一员,是一名战士。也许藤田为了你放弃了一切,但是你可以吗?你能够忘记倒在你眼前的韩伯和大河村的父老乡亲吗?你现在却在做什么?跟一个日本男人隐居起来,居然还扯出了荒诞的爱情!”
“够了!”安子抱着头暴吼起来,“不要再说了。别说了!”
陈琛平静的看着安子,这段感情正如陈琛当初所言:天理不容!
“陈琛,我喜欢他,爱他,跟是不是敌人,男人或女人都没关系。他为了我做到什么地步,我甚至不敢去问!不但不问不想,还差点杀了他!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可怕?老天让我再次遇见他,就是要我好好补偿他!
你根本不懂。他直到现在还不肯让我承诺什么。他要我杀敌,要我做一个磊落的人,他不愿意让我一辈子守着他,你懂吗!我还能做些什么啊!只能拼命的跑回来向你们讨些米,然后酿出他的家乡酒啊!”
安子泣不成声,无奈的哭喊着,痛苦的泪水完全失去理智,任凭其奔流。
陈琛盯着安子,他一动不动,内心犹如被巨浪拍打的岩石,深深的震撼了。良久,陈琛才张张嘴唇,说了一句自己也许最不愿意承认的话:“有他这么爱你的人,安子,你这辈子都够了。”
星空璀璨,藤田坐在小屋前,手中紧紧握着那个刻着“安”字的木娃娃,藤田叫它“小安子”。他的身边,还堆放着好几个小木桩和雕刻用的小刀。
但是,每次拿起小木桩时,心里又犹豫了。三番四次的拿起来放下,藤田都觉得自己可笑。
“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是独一无二的?”藤田对着小安子说。
手中的小安子似是点了点头。
“呵呵,你说是就是吧。”藤田笑着说。
小安子又很高兴的晃了晃。
“那你说,我们还会这样过多久呢?一辈子吗?”
小安子没有反应。
“难为你了。”藤田苦笑,“只要我在一天,安子都不会放下我的对吗?我活着,只能给他带来更多的痛苦和烦恼而已。”
小安子微笑的脸霎时蒙上了一层月影。
藤田笑笑,把小安子收在怀里。
咔嚓!
咔嚓!
静谧的树林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安子回来了?不,没有这么快!
藤田迅速俯身在一棵树下,那声音越来越近,直奔小木屋。
不久,便见一个身影有些拖沓的显现,走到小木屋前一下子推开了门。
“大叔?”
接着屋内油灯的光,藤田看清了那人的侧脸。从树后绕到门前,藤田见那老汉脸色发白,显然是走的极快。
“大叔,你怎么来了?”
藤田忙扶住老汉。
可是老汉却甩开藤田的手,喘了好几口气才喊出两个字:“快走!”
什么?
藤田不明白。
“我叫你快走!!!”
还来不及藤田开口,砰砰几声枪响已经鸣响在耳边。
军犬的狂吠由远及近,嘈杂中人的叫声逐渐传来,没有人比藤田更熟悉那种语言,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