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北来归,又东去  第五十四章 近观尽说人间世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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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在久违的人流中,瀚面色喜悦,连连感叹:“这才叫活着啊!”
    连非抿嘴轻笑,眼中也是感慨之色,淡喜地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轻声道:“暮,我们就在此地休息几日吧!”
    此处,乃是易商国北方重镇临阳,离皇城甘宁路途不远。
    正如那夜他们所留宿的农户家,那位村长所言,易商国此时正是内乱,原左丞相符远升明目张胆地起兵对抗皇家,此前正掌控了西边几大重要城池。当前,两军在平溪成对峙之势。
    此次内乱,明齐与东魏两国俱表态不插手,持旁观之态。
    连非也不是很担忧,那小皇帝身旁有简默遥与秋涣跟着,更何况还有掌握了重兵的征西王支持,以及东魏的北定王爷暗中相助,想来一时那依仗着魔族的符远升还无法作为。
    清幽的雅苑里,三个相貌出众、风姿卓然的男子,正在把酒言欢,不时传来阵阵笑语。
    “虚界之行,至今想来还是时有惶恐。”连非轻叹道,“不过,虽然路途艰险,但也算有不小的收获。”
    “是啊,”瀚接过话,看了看天色,笑道:“天色还早,趁现在还在人间,我去找点乐子去了。”
    连非轻挑眉头,看着瀚又灌了口酒,遂笑着大步离去。
    跟着起身,连非笑着看向几度,道:“暮,我们也去找点乐子吧!”自从与那几人一起去虚界之后,他就几乎没再与几度单独相处过了,正如瀚所言,趁此时还在人间,他们该好好珍惜这难得的时光。
    夏日的余热,晕散在空气中,时有晚风拂过,带来一丝清凉。
    花团锦簇的院子里,两人琴笛合奏。
    连非坐在琴案前,双手拨弄着双彩琴,幽幽的清雅乐音从指间流泻而出,现在对于双彩琴,他可以说是完全运用自如。
    几度则靠在他的身旁,也轻轻吹起了笛子。
    那熟悉的旋律,久久地飘荡在空气中,飞远消散。
    倾国倾城……远处屋顶上,仰躺着的瀚,嘴角噙着一丝苦笑,默然地听着那二人的合奏之音,任心底被疼痛啃噬。
    “你以为你为何如此淡然,那是因为我是成若闻灵魂深处灰暗的那一部分。”
    在青柳之园,与拥有另一半灵魂的迟的对话,时常萦绕在心间。
    灰暗的那一部分吗?瀚暗自嘲讽,若是这样,为何此刻的自己心中翻腾的情绪更甚于魔鬼?若今日在这里的,真是完整的成若闻,又是如何处之?
    迟……
    等待吗?
    夏日残阳如血,吞噬着人世间的爱恨情愁。
    “暮……”连非停下手上的动作,笑着看向几度,道:“我忽然有个主意,不知可否行得通?”
    “什么?”
    “古时便有江湖奇人,以乐器之音作为武器,其厉害更比寻常的武功,”连非的神色透着几分深思,“原是难以置信,但这双彩琴莫不是证实了那个传闻?所以我想,你若是以法术用着这紫竹笛上,或许可以取得类似的效果。”
    这是一种制人于无形之中的方法,日后对付那魔族之魑魅魍魉,或许更为省时省力。
    连非的话不无几分道理,几度遂颔首,“那就试试。”
    遂再次吹着笛子,那曲调正是连非所破解的石屋里记载的曲子,与琴所弹奏出来的声音不同,笛声透出几分尖锐与深邃。
    不一刻便停下,几度淡淡地看着手中的紫笛,道:“确实可以。”只是需要花费时间来练习与协调,那本是双彩琴所奏的琴曲,由笛子吹出来,力量不是很稳定。
    “真的呢!”连非惊喜地看着几度,道:“暮,发现了没?你刚才吹这曲尘世叹,你的力量与双彩琴的产生了感应呢!”
    微微点头,几度也是发现了其中的古怪。看来……
    几度抚上双彩琴,语气肯定,“连非,这双彩琴是将几族的力量综合在一起了。”所以,每到灵力旺盛的地方,双彩琴与他手腕上的淡金色光圈便产生反应。
    思索了半晌,连非也点头,附和道:“看来是这样的。”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连非喃喃地问道,“这人族族长的双彩琴又为何结合了其他族的法力?”
    几度默然不语。
    抬头看着深邃的天空,所有的真相或许只有等毁了彩月之后才能够得知吧?
    “呵,天都黑了,”连非忽然话锋一转,略带笑意,“瀚还没有回来,今夜莫不是不回来了?”
    这样也好吧!看着无动于衷的几度,连非淡笑着伸手将他揽进怀中,轻轻吻着他的发丝。
    三人的感情纠葛,总会有人受伤。多日的相处,让他对瀚的感觉有些复杂,心底并不希望他再为几度而伤神,若是对方能够将心思转到别处,或许于他们都好吧!
    ********几度分割**********乱世长歌********
    客房内,连非与几度正在研究着那玄纪与石屋古文所记载的曲子。
    “父王,爹——”
    忽然一道久违的熟悉嗓音从门外传来,连非赫然抬头看去,喜形于色,“秋涣,你怎么来了?”
    “父王,”秋涣笑吟吟地看着二人,“那日忽然收到父王的飞鸽传书,孩儿实在太激动了,忍不急想要看到父王和爹。”
    四五个月都完全失去了他们的消息,秋涣心中甚为焦急与担忧,故而一收到消息,便迫不及待地赶来看望两位父亲。
    话音一落,秋涣翩然来到几度身前,紧紧地抱着他,道:“爹,孩儿好想你……”
    “噗!”跟着进门的瀚,看到眼前的情况不由得笑了开来,“天哪,阿度,他是你儿子啊……”
    那暮秋涣看起来比几度还要老上几岁,却口口声声叫着对方爹,这场景,太诡异了。
    轻轻地瞥了眼瀚,也没有推开秋涣的拥抱,几度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好了,”连非也隐忍着笑,道:“既然秋涣亲自来了,我们还是趁机说些正事吧!要不然,过几日,怕就是没机会了。”
    闻言,秋涣放开几度,面色郑重地坐到一旁,谈论起近几个月人间的情况。
    “……大体就这样,父王不用担心。”
    “嗯,”连非若有所思地点头,“秋涣,就辛苦你和默遥了。过几日,我和你爹还要离开些日子。”
    “为什么?”秋涣诧异地看着自己的两位父亲,“爹不是拿到了那东西吗?”
    “只是闯了虚界的禁-区,”连非神色也几分担忧,“海界还没有去。”
    “这样啊……”秋涣眉头紧皱,“可是,来得及吗?”与魔族的一年之约,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这也急不得,”连非明了秋涣的担忧,但是禁-区危险多难,能够活着闯过,也是大幸,又怎能苛求速度?
    听着二人的对话,几度静静地看着连非。魔族一年之约,他一直没有忘记,现在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连非,我们明天就去海界。”几度忽然开口,语气坚决。
    不能再延迟了……
    回视着几度,连非轻叹,虽然现在的他拥有了双彩琴的力量,但是当日在魔族被那览轻使了伎俩,也不知能否除去体内的魔性。
    “好了,你们就别哭丧着脸了。”瀚打破有些沉重的气氛,笑道:“虚界禁-区我们都安然回来,海界的更不用担忧了。有我在呢!”
    他,本就不同于一般的精族族众。他是人类,却在仙界修炼了些时日,又在海界禁-区里修得精族的力量。虽然空山他进不了,但至少,前面的路程都可以保证安然无虞,想来比在虚界要安全得多。
    “这倒也是,”连非失笑,“怎能忘了瀚呢?”
    “那么,我和暮,可指望你精族淼卫大人了!”
    刚才沉闷的气氛已是消散,一时几人言笑晏晏。
    “父王,”秋涣几分不舍,毕竟数百年来,他们一家人都是生活在一起,感情超过寻常人家的血脉亲情了,“那您和爹要好好保重,人间的事我和遥会把握好的。”
    起身恭恭敬敬地朝着瀚行了个礼,秋涣语气正经地说道:“瀚伯伯,一切都有劳您了。”
    对于瀚,他也算有所耳闻,知道是自己爹亲的故交,自然便是他的长辈了。
    “咳咳……”瀚猛烈地咳嗽,不悦地瞪着秋涣,他看起来有那么老吗?瀚伯伯?
    却看到对方严肃的神色,瀚无奈轻叹,笑了笑,“秋涣是吧?你就放心吧,你自己的父亲还不了解吗?就算没有我,也不会有事的。”
    “呵,好了,”连非起身看着众人,“天色不早,我们一起用餐晚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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