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因信缘,遂成知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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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然间、淄尘帝都,乌衣门第,有酒惟浇九州土,此生谁会成此意,因信缘,遂成知己。——金赤琥
我终于从边疆回来到京师了,七年在塞外驻守,我都快忘了京城是什么样子了。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的,变化很大,但是繁华依旧。
新皇登基,竟召唤我回朝,新皇帝当真不惧怕我们家拥兵自重,回京威胁朝廷吗?。。。可恶的老皇帝,据说是被他儿子活活气死的,呵呵,活该啊,谁让他将我一家都派去毫无战事的边疆,明摆着变相流放嘛。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窝囊又小心眼的太子好大本事啊,竟气得死那个老皇帝,可是,我可怜的好兄弟,那个因为母亲身份低微,连国姓“金”都不能姓的三皇子,又该怎样在宫里呆下去?。。。大不了,我逼宫,我们兄弟俩一起闲云野鹤去!嘿嘿。。。自从他去了那个什么书院,我们很多年没见面了,不知道他好不好,老皇帝的死他一定很伤心吧。他什么时候才可以不那么善良呢?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想想当年,我和韩逍都还小呢,尽管他身为皇子,可是在宫里的地位还远不及我这个将军小妾生的儿子,有时侯就连得宠的太监都可以欺负他,可是我和他很投缘,他特别聪明,很多事情只有我们的意见会出奇的一致,所以我们约好,我们一起努力习文练武,让谁也不能欺负我们。终于,多年后我因为履历战功,得以承袭父亲的爵位。我的梦成为了现实,可是他呢,突然发现,到如今,我竟然不知道他的梦想是什么。
正想着,我已来到金殿之上,众官员正在向我行礼,我忙还礼。抬头一看,正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阿琥啊,别来无恙。”庸懒并且带着威严的声音传过来。这个天下中,只有一个人会叫我的阿琥而不是金将军,可是,是幻觉吗,叫我的人为何身穿黑色龙袍,头戴帝王金冠,靠坐在至高无上的龙椅上?我瞪大了眼睛,努力想看清那个金碧辉煌之后的人,“韩。。。逍。。。?”我的心里突然非常安静,像笼罩在迷雾里一样。“放肆!敢直呼圣上名讳!来人,掌嘴!”老的说话都发颤的李公公尖声呵斥我,当年他依仗老皇帝的宠爱,私下可没少欺负我们。“。。。李公公,这朝堂之上还轮不到你一个宦官惩治一品重臣吧。”立于皇座右侧的一个修长英俊的年轻人冷冷的开口。“。。。老奴万死。。。陛下恕罪啊!!”李公公愣了一下匍匐在地,发抖着求饶。韩逍,哦不,皇上挥了挥手手,侍卫便拖着李公公向外走去。直到视线不及的时候,一声钝响,李公公的哭喊声戛然而止。众臣木然,我亦木然,朝堂之上那个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是我的好兄弟吗?
寂静的深夜,华丽的灯光,优美的清漏,烦乱的心绪,对我而言,又是一个惨淡的夜晚。我和韩逍相对而坐,我发现我已经感觉不出他武功的深浅,看来我的担心都是多余,我不语。他说,他还是韩逍,我,依旧是他的阿琥弟,我们喝了很多酒,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还不开心,他说,因为他是天下之君,他问我为什么不开心,我说,因为你是天下之君。我问,“那个朝堂上的少年是谁?”他笑“曾经的天下第一杀手,赵十三,如今我的右丞相。”我灌下一口酒轻声说“哥啊,你果然不需要我在身边了吧,你看,我不在,你都君临天下了,那个赵十三。。。”“十三是我兄弟。。。你也是。。。”酒沾在他的龙袍上他一点都不在乎的挽起袖子。我摇头说,“笑我多事常回首,如今才觉,不及诸公衮衮向风尘。”哈哈,我笑的哽咽。“阿琥,你不信我?”他修长的手玩转着刚满上酒的酒壶,声音出奇的冷静,黑亮的眸子深深的盯着我。“哥,我想走一走,一年为期,等到我习惯了有你为君的天下,我必回来,明君也好,昏君也罢,只要哥还让阿琥叫一声韩逍哥,血里火里,我们兄弟一起走下去!”我一把抢过他的酒壶,他拿起身边的碗自己满上酒开怀大笑,眼睛里满是情义与豪气“我说小琥子啊,我的万里麒麟马你看上哪匹,我送你!”我一脚踹过去,他轻轻闪过,我喊,“去你的!木头哥,你真是小气,天下都是你的,你就给我一匹破马!我还要你们皇宫的百年陈酿!再让那个赵十三给我当家丁!还有美女!还有。。。”仿佛一下子我们之间还是从前那孩子似的顽皮,可是人醉了,心没醉。。。。。。
天亮,我便起程,韩逍哥还在早朝,我故意不想他送我,但是赵十三来了,走进了才发现,他内息极浅可是步伐极轻,如此功夫,恐怕整个武林难有几个对手了,我笑着抱拳“丞相身手必定不凡啊。”他也淡然一笑,“将军,不必担心,我与韩逍哥是过命之交,况且我无意于江山。“我点头,“我信。”“十三更无意于做将军的家丁。”他眼底透漏出几许顽皮,我扬鞭大笑“原是一类人啊,一年后,一起喝酒啊小弟!”他点头抱拳,我绝尘而去。
过去华年如电掣,哪禁得番番离别。一鞭冲破红尘埃,乱山水影里独徘徊。没想到后来会在大雨中遇见那个,让整个武林都感到恐惧的家伙,遇见后,我才知道,我也需要有人来陪,哪怕是陪我走上一小段,施舍个简单的拥抱,也能让我鼓足勇气去面对一切。可是一切都是奢望,他们书院出来的家伙,从没想过为自己去生活,叹,只寻折戟话当年,凭空洒落悲秋泪。所以后来,我依旧是我,于是孤独是我,我是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