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张骞二
    灰蒙蒙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飘着小雨。北风吹过，让人感到几分春季的寒意。也在这时，我主仆三人到了未央宫的西大门。
    看着眼前巍峨金黄色的琉璃瓦墙，我深吸口寒气，踩着马镫下了马。我把马鞭交给牵马的小厮，叫他们先回去，不用等我。
    宫门的禁卫都是我的老熟人，我跟他们打个招呼，径自往内走去。经过曲折的走廊，陡峭的假山。来到早朝的地点，宣室殿。
    我踩着青石铺成的小路，入眼的是亭台水榭，花簇熙熙的皇家美景。一路走来，我碰到三三两两的大臣，我也不得不停下，和这些同僚周旋一番。其实我内心不太喜欢交际，可我如今是天子的红人，名动天下的冠军侯。多少大臣见我，敢不行礼！除非是汲黯这老倔驴。在此，我想起了一句名言，人在庙堂，身不由己。人家给你行礼问候一声，你难道冷哼一声而过。别人会怎么想，也许你现在得势，万一你哪天失势，这些人恐怕就是压倒你脊梁骨最后的一根稻草。所谓：人心险恶，也不过如此。
    宣室殿外，大汉朝的重臣们东一窝，西一堆叽叽喳喳，当霍去病淡蓝色的身影出现在众朝臣面前时，群臣微微露出惊诧神情，随即，都大踏步走到霍去病身前，问候一番。我微微点头谢过，径自走到舅舅卫青等人的身前。
    卫青，字仲卿，河东平阳人。身材，臂膀宽厚，虎背熊腰，双目如钜。舅舅还是那副严肃的表情。只是看见亲人时，才会露出莞尔的笑容。那笑容充满真诚。每当我看到卫青那朴实的笑容，心里都觉得有股暖流流淌在心口。我想，正是因为卫青这般朴实憨厚的模样，刘彻才敢不拘一格的用他。
    卫青朝我点点头，问道：“去病，身子骨好些啦吗？”
    “好多了，我都休养几个月了，再这样下去，我都怀疑我还能骑马吗？”我给卫青行了个礼，那是晚辈给长辈应有的礼节。才回答道。
    “你这孩子！又在胡说。”卫青微微瞪了我一眼，小声喝道。
    虽然卫青瞪我一眼，又低声骂我。但是我内心感到很亲切，那是长辈对晚辈的呵护。这时，郭昌，张汤，李沮，公孙敖，赵食其，荀彘，李蔡等将走过来，这些丘八将军个个都激情，拉着我的手问候了半天。很无奈，我只能硬着头皮跟这些丘八寒颤了半天。
    没多久，新任的执事太监总管杨得意从大殿走出，看了群臣一眼，那尖尖的嗓子在众臣的耳边响起：“上殿！”
    众臣们都很有节奏感按照品节排好长队，迈上那一层又一层的红地毯铺成的阶梯。鱼贯的进入大殿。
    宣室殿阔大无比，入眼的是雕龙盘柱。
    大殿，群臣分列站定。
    刘彻才从侧殿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上龙塌。满脸寒气稳坐龙塌之上，目光深邃。冷视他的臣子。
    丞相薛泽出班高呼：“参见主上！”，跟着群虫着他一起拜倒，高呼“参见主上！”，刘彻右手轻抬，平声道：“众卿平身！”
    谢恩后，群臣落座。
    往日都有执事太监高呼：“百官奏事！”朝会才正式拉开序幕。
    今日明显不同，众臣还没坐热。刘彻起身离塌，踱步于龙案前。良久，才悠悠道：“今日议何事，想必众卿都清楚，朕就不多说了。爱卿们拿个条陈出来，匈奴太子该如何处置呢？”
    刘彻的脸色有几分阴沉，下首的众臣内心一下子抽紧，又没有揣摩到刘彻的意思，哪敢陈词。
    良久，朝堂一片寂然，没人出来吱声。刘彻这几天胸口沉闷，见众臣个个都跟没事人似的，旋即，大怒，右手重重拍了身旁的龙案。笔墨纸砚都被震落在地。整个大殿只有刘彻的咆哮声：“都哑巴了！没吃饭吗？难道还要朕一个个点名？”
    这一大喝，殿中的大臣个个冷汗淋漓，双腿抖颤，甚至有个别大臣当场晕倒在地。刘彻见状，脸色黑的吓人！只见他大手一挥，那名晕倒的衰哥被两名甲胄卫拖了出去。
    薛泽轻轻的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稳定下内心的情绪，出列，奏道：“主上，臣有奏！”
    “说！”
    薛泽老夫子更慌，只能硬着头皮，抑扬顿挫地道：“匈奴乃蛮夷之族，今匈奴太子降我大汉，其心不正。但我大汉乃礼仪之邦，感化为主。所以，依臣之愚见，把这匈奴太子逐出长安城，避免再生事端。”
    刘彻听后，什么话也没说，挥了挥手！
    薛泽老夫子大喜，那颗忐忑不安跳动的心终于可以安定了。这关算挺过了，退回班列中。
    刘彻神情还是那么阴沉，不过语气放缓了许多，道：“其他爱卿呢？都是丞相这个意思，”
    刘彻刚落，左列第二位大臣出列，道：“臣御史大夫不敢苟同丞相之谬论矣！”
    我乍眼一看，是公孙弘这老夫子。
    刘彻棉表情，道：“说！”
    公孙弘挺直了胸膛，有几分正气凛然的模样，大声道：“太子於单来降，对我大汉有百利无一害！”说完，这老夫子顿了一下，看了看群臣和刘彻。
    刘彻微微的颔首，却没吭声，群身纷纷伸长脖子欲听公孙弘这番高论。而我呢？只是冷冷一笑，因为我很清楚公孙弘这点花花饧子！（抱歉，这个字打不出来。）
    老夫子很得意，续道：“在此，我问大家一个问题，於单为什么偏偏跑到我大汉呢？我想诸位都很清楚，不为什么，因为，当今天下，只有大汉才是匈奴的对手。於单来此，不为别的，肯定借兵。借我大汉之力复国矣！然，我大汉又该如何呢？拒之，那不让天下百姓笑话，收之，那我想问问诸位大臣做好了准备没？我想，现在时机未到，所以，臣的意思就是——不如给他一个爵位把！这样好处有三，一，堵天下悠悠之口，二，表明我大汉抗击匈奴的决心。三，给匈奴部落头人看看，不跟我大汉作对是有好处的。”说完，公孙弘意犹未尽看了眼刘彻。才退回班列。
    刘彻的脸色很明显好了许多，微微地颔首，才道：“其他爱卿呢？”
    此时，刘彻的声音相对殿上的大臣们来说，如九天之上天箫那么悦耳。在场的大臣们没一个是傻子，纷纷赞道：“御史大夫之言乃国之良策!”特别是那大司农郑当时又闻出什么味道，拍起马屁更不含糊。
    刘彻环视群臣，最后，目光落到卫青身上，道：“仲卿，你说说！”
    卫青立马出列，奏道：“臣认同!”
    刘彻点点头，又看了眼卫青身边的脸色有几分苍白的霍去病，问道：“去病，很多日子没见你，身子骨好啦把。”
    靠，我本来以为今天早朝没我什么事，哪知道刘彻还是不放过我，我不得不出列，奏道：臣去病谢谢主上的关怀，不过，臣大病已经初愈!”
    “那就好，去病，你说御史大病的建议如何？”刘彻满脸笑容，问道，
    我抬起头，刘彻的目光向我射来，不过，我感觉到他的目光充满长辈关怀晚辈的温和，我又道：“臣亦认同！”
    刘彻才微微颔首，笑道：“善！”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想我自己已经死了上千次，因为我感到朝中大臣们那双充满嫉妒的双目放出的电光向我袭来，我也坦然相迎，大臣们纷纷低头避开。
    刘彻给这件震惊朝野的大事定了对策，大殿的重臣们心情也好了许多，刘彻的神情也没刚进殿时那么阴沉，君臣交流也非常顺畅。眨眼间，就到卯时，刘彻大手一挥，中宫那尖子嗓子又响起：“退朝！”
    群臣又是一番跪谢。
    刘彻起身离开龙塌，快走下台阶时，回头，莫名其妙地道：“御史大夫很有宰相之才啊!”说完，大踏步离去。
    薛泽听了，脸色惨白，只感到眼前景物越来越模糊。转眼，成了一片漆黑，“咚”的一声倒地。
    刘彻的身影才刚消失，公孙弘的身边立马围了一层又一层的臣子。公孙弘满脸红光，两手作揖，嘴巴不停地跟那些大臣们寒颤。
    这时，“咚”的一声，群臣纷纷回头，见是薛泽这老夫子倒在地上。愣了一下，随即，众臣齐齐转身，继续跟公孙红热乎热乎。
    汲黯，卫青等大臣快步走到薛泽身边，扶起薛泽，卫青轻轻用手按了老夫子的鼻咽，旋即，又拍了几下。薛泽才悠悠醒来，艰难的挣众臣的大手，站了起来，看了看这宽阔的大殿，霎间，又低下头，蹒跚向殿外走去。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朝堂，这就是朝堂，我黯然摇了下头。走出大殿。在回府的途中，我想了很多，大汉朝-新的一页即将书写。
    薛泽老夫子快倒了，他走到了尽头也不过是明年。而公孙弘这个小人，即将出任大汉朝新一任宰相。他的上位对我是有利还是有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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